我听得男人婆的话语,顿时恍然大悟,这他娘的不就是北方民间传说之中的河伯么,生活在黄河里面,为非作歹,祸害一方,两岸百姓苦不堪言。我记得小学语文辅助教材之中有一篇文章,名字我忘记了,但是内容是讲的河伯娶妻的故事。
这故事是说,战国时候,魏国一位叫西门豹的大官帮助百姓,将那些选取童男童女投入黄河,献给河伯的巫婆们杀死,为民雪恨的。当时黄河跟黄河众多支流,河伯的传说可谓是家喻户晓,人人闻之胆战心惊,以至于黄河中下游民不聊生,荒田遍布,太多百姓背井离乡。
这么说来,如今南海之上,船只周围包围的众多怪孩子,全部都是河伯?
六子可是不相信这些,道:“男人婆,吓糊涂了吧,这太平盛世,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可是全部由你,我也是做不了主。但是我要说的是,咱们接下来的一段路程,这才是真正的凶险起来。”
卧槽,我现在听得男人婆这话语,心中悲怒交加,要不是看在男人婆是女人的份上,我真的想要将这人一脚踹下去。我虽然明白,我这属于讳疾忌医,可是男人婆逢说必中,接下来的一段海路,难不成要比那“清水在额,力气不竭,死不由天”的河伯还要凶悍险恶。
我心中不安,又是气愤,道:“男人婆,算我求你了,说话别那么直接,我这身板又是不如六子壮实,可是受不了惊吓了。”
六子一把将自己那被河伯献血沾染的脏的不成样子的扔进海里,道:“大橙子,你是生长在蜜罐之中,也是苦瓜熟的太早,这才是让你生活忽然有了大变故。咱们都是出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的有为大好青年。你大学以前我不知道,可是洒家可是升过红旗,扶过老太太,三好学生得主,正儿八经的少先队队长。就我这样的,整个扬州城你找不出几个人来。要说男人婆说真正的凶险才刚刚开始,就将你吓破了胆,可是洒家不怕。咱们乘坐在社会主义的大船上,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我心中不禁对六子刮目相看起来,方才六子还他娘的竟是跟我说晦气话,心中犯怵,这下又是可劲儿的吹牛皮。我道:“六子,就你现在这样的德行,你小学老师要是知道了,都是气的发抖,你在北京呆的时间上了,我也是要跟你说实话,你现在就一十足的北京二流子。”
六子当即大怒,道:“大橙子,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老师没教过你?”
我白了一眼六子,如今我也是无心跟六子吵架。六子并非是故意跟我抬杠,我们两人感情好,也是经常吵架,都是生活或者事业上有了困难,无非是撒撒火气。有道是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兄弟抬杠,屋里仇人屋外亲。
男人婆却是不了解我们两个,以为我们两个接着吵下去肯定要打起来。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穿一个裤子的人,这船就是裤子,裤子破了,大家都要没有遮羞布,到那时候,一船人的性命也就是不保。
男人婆当和事佬,赶忙训斥道:“你们两个大男人,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你争我抢,要是真有一身火气撒不出去,自个儿下船去跟那些河伯拼了,要是不敢,就怪自己为什么上这个贼船。”
六子本来就是跟男人婆不对付,我跟六子之间又是有什么时候吵架什么时候和好的默契。如今男人婆一说,六子无赖似的道:“你还别说,洒家还真的后悔上了这只船,要是有个像样的女人,洒家也就是认了。要是船上都是男人,洒家也不介意,可是偏偏船上有一个是女人却像男人的母夜叉,洒家也是口中吃黄莲。如今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叫什么?这叫晦气!晦气加晦气,洒家这乐天派也是没辙。这河伯要吃人,洒家一个人也喂不饱,下去也是白下。”
六子一大串说了这么多,看向男人婆,男人婆的脸色也是苍白起来。我心想,这六子的嘴巴简直是抹了砒霜,真他娘的毒。男人婆到底是女人,即便是女强人,也是有女人柔弱的一面。我心中对六子对男人婆的不尊重感到抱歉,刚要准备说话,却是听得六子的嘴巴机关枪似的,压根没有收住。
六子又道:“哎呀,大橙子,你还别说,我老爷子当年说的好啊,上有天堂,下有扬州。我们扬州的生活,那叫一个安逸。上午喝茶皮包水,下午泡澡水包着皮。要是抽空听一场评戏,小日子过得美满幸福。我这新一代的扬州人,更加有新的爱好。扬州的女人那叫漂亮,这个时候,扬州那边应该有不少妹子晃动柳枝一样的身段逛街喝茶。这时候你说咱们两人喝着啤酒,吃着烧烤,看着老家的娘们,多好。可是洒家偏偏他娘的手贱,管不住我这爱钱的手,就他娘的上了一个白板娘们当大王的船。”
男人婆的脸色少有的红彤彤起来,那脸涨的,早就不是方才苍白的样子了。若是男人婆是常人,即便是弱女子,遭到六子这般羞辱,早恨不得拿着刀子上去跟六子拼命。我正要安慰男人婆几句,却是听得那该死的六子又说了起来。
“你们两个,说说看,我们扬州好不好。”六子说着,看向我们,可是男人婆的气愤摆在那里,我心中既是对男人婆赶到愧疚,又是心中系着三叔公的事情,我们两人根本没有搭理六子。
六子见我们两人没说话,忽然道:“算了,不跟你们说了,你们两个一个汕头,一个邯郸,一个南蛮,一个北佬,都不知道我们扬州的好。”
我草~你亲娘咧,六子你要他娘的嘴巴还能再毒点么。敢情广东汕头,河北邯郸,恰好是将扬州围在中间,你那扬州的位置此刻倒是得天独厚,不南不北。
话虽如此,不过六子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也是到了喘气的时候了。六子裤兜之中摸出半包烟,全部湿透,只得怒气冲冲的扔进海里,只当是祭拜了众河伯。
我不去管六子,看向男人婆,道:“男……刘姐,我真的抱歉,我……”
男人婆叹了口气,一摆手,道:“你不用为六子解释,他说话是他的自由,你我没有权利管他。”
男人婆这话更加加重了我的愧疚,我心中暗骂六子这家伙不是好玩意儿。可是现在,我面对男人婆,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道:“刘姐……”
“你还是叫我男人婆吧,听习惯了。”男人婆不清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讪笑一声,又觉不妥,正色道:“男人婆,你说咱们遇见的真正危险到底是什么。”
男人婆脸色也是缓和起来,大局为重,男人婆是明白此道理的,不会跟六子一样意气用事。男人婆道:“这话,还要说一说河伯。河伯乃是水中精怪,乃是鱼精所化。这种河伯,幻化之后成为人形,头顶碟子,盛有清水。还有一种,便是人魂所变。”
男人婆话语之中的事情越来越邪性,我心中又是犯起了嘀咕,既是不想要让男人婆讲,可是我却是又想要知道真正的危险到底是什么。
“那咱们遇见的河伯到底是什么东西变化的。”
“怕是后者。”
男人婆这话回答的轻巧,我却是惊出一身冷汗,果真是应了六子那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男人婆接着讲道:“河伯这东西,古籍记载之中,据说原本是掌管黄河的神。望洋兴叹便是出自于河伯见到大海时候的故事。据说原来河伯是好的,可是后来,因为妻子宓妃的关系,变得脾气暴躁,使得黄河泛滥,因而后人有为河伯娶妻,平息愤怒的故事。河伯大怒之时,黄河泛滥,夺淮入海,子孙因而随之逃脱伏羲的管辖,身体化为漫天江涛汹涌,奔流入海。他的子孙,称为河童,脾气暴躁,头顶清水,水在人在,力大无穷。”
六子插嘴道:“胡说八道,河伯可是神,‘河伯献河图,宓妃献洛书’这句话,洒家可是听过的。”
男人婆道:“你说的没错,但是中原历史跟神话,总是跟西域描写中原的历史跟神话有差别的,即便是同一个故事。我是语言学博士,语言的演化背后是一个种族的历史,对于中国的神话故事跟传说,我们之中,我是最清楚不过的。”
“得,你说你的,反正我是讲不过你,不过照你这么说,海里的河伯难不成是河神的孩子?”
男人婆摇摇头,道:“那只是神话传说,我要说的,是那河伯进入海中的孩子,其中一人名冯凶,最为怪异,入海之后领得众河童一路南下,与伏羲作对,后被伏羲打败,封于南海,众河童环绕其左右,防范侵入南海之人,以免威胁被封印的冯凶。”
河伯原名冯夷,其子孙,亦沿用冯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