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他娘的,原来这“水孩子”竟然真不会死。我见六子有危险,当即喊道:“六子,小心。”
男人婆也是一脸担心,虽然跟六子有过节,可是大家毕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再者说,男人婆绝对不是小肚鸡肠的那种人。
那“水孩子”步履蹒跚,狞叫着,那短细的手臂看起来真的没有多大的力气。六子第一次见这等诡异的东西,自然心中不适,可是在军队里练出来的果断跟狠辣,这一刻却是发挥了作用。
六子大喝一声,膀子肉一晃,那数百斤的力道就压着工兵铲砸了下去。若是人被砸上那么一下,即便不死,也是废了。我原以为那水孩子定然是吃不住六子这一下大力,可是,当六子手中工兵铲跟那水孩子砸在一起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六子面色一变。
那工兵铲,结结实实的打在水孩子的身上,那水孩子本来就步履蹒跚,如今被六子这大力工兵铲一打,整个身子都是被拍飞了出去,撞在缆绳上面,“啪”的一声重新掉落在甲板之上。
看六子的脸色,显然方才力量的反震让六子差点吃不消。六子这家伙向来是脸皮厚,爱吹牛,此刻也是转过头来,脸上红色未去,却是装作毫不在乎的说道:“看见没,这东西没那么邪乎,吃不住洒家一铲子。”
我一见六子这家伙又开始吹牛,顿时心中便是恼怒起来,喊道:“六子,别他娘的吹牛,看你身后,它冲过来了。”
六子听我这话,也是顾不上那么多了,那厚脸皮此刻自然不知道害羞,直接转过身去,看得那水孩子竟然在甲板上跟不会走路的婴儿一样爬着。
六子方才真的是用尽了全力,即便如此,依照六子的力气加上工兵铲,也是奈何不了一个水孩子,若是海中的全部水孩子都是爬上传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那孩童在甲板上爬着,速度不快,可是那脸上的凶悍,就他娘的是一个狼崽子,还是金刚不坏之身。我见六子有难,看来是搞不定那东西了,急的我这就要冲上去帮忙。转而一想,方才男人婆说那东西不会死,那男人婆是知道那孩童到底是何物。既然男人婆知道那东西是何物,兴许知道解决之法。
我道:“男人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你可倒是说哇。”
男人婆何尝不心急,赶忙道:“六子,你将那孩童的脑袋劈开。”
脑袋,莫不是那东西的软肋?怪不得这东西的脑袋诡异的很。六子一听,当即来了精神,那工兵铲子一挥,十二分的力气用上,高淬火低碳钢的刀口正横向冲着孩童的脑袋撞去。
只听得“咕咚”一声闷响,预料之中那孩童脑袋倒地的声音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六子的工兵铲刀口,竟然直接镶嵌在了那孩童的太阳穴上。那孩童此刻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大嘴一张,咧到后脑勺的嘴巴恨不得直接将六子这两百斤的家伙直接吞下去。
那孩童一嘴的牙齿着实骇人,饶是六子,此刻也是毛了,慌忙退后,一身的肥肉乱颤。那孩童肠子被甲板上的钉子挂住,孩童却是不管不顾,猛然一跃,这下子,整个腹腔之中的“零件”都是被扯出来。孩童的腹腔之中空空如也,可是并未对它造成什么影响,只是那行动的速度,却是又快了不少。
六子被那“孩童”一撞,竟然倒着栽倒在地,滑行两米。六子又怒又恨,骂道:“男人婆,你他娘的就是想害死老子,老子要是被这孙子折腾死,做鬼之后我第一个找你算算账,老子今年本命年,穿着红**,变鬼是变恶鬼的。”
我心想,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六子这家伙还是忘不了跟男人婆抬杠。男人婆喊道:“我让你削他的额头,他的额头凹陷,里面的清水是这家伙的软肋。清水不除,这家伙力气不竭,永远死不了。”
我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这还真的不怪六子,要怪只能说男人婆方才情急之下没有讲清楚。
那“孩童”将六子撞倒,那细胳膊竟然将太阳穴位置镶嵌的工兵铲拔了出来,竟然懂得握住铲炳,直接冲着六子的裆部狠命砸去。
“你姥姥,你个断子绝孙的玩意儿,老子张那么大,还真他娘的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死物,你他娘的,老子非要看看,你这胳膊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六子一边飞速分开腿,一边大骂,那孩童挥舞铲子砸下去的地方,竟然直接将合金的甲板砸出一道白印。我一件六子现在几乎没有自保之力,也是顾不上那么多了,在身边抄起一个清洗甲板用的盛水铁通就是冲了过去。
我狠命冲着孩童的脑袋上面扣去,只听得“咣当”一声声音,那五十七公分的铁通将那孩童扣押的结结实实。六子可算是松了一口气,那股子邪性跟戾气也是全部爆发而出,也不说话,直接一把推开我,那******直接蹲在那铁通上面。
“你姥姥的,要是八一杠在手,老子今天非要将你做成渔网不可。”六子大骂,心中不解恨,刚要想个办法弄死那孩童,却是忽然“哎呦”一声,整个人都是弹了起来。六子摔个狗吃屎,下巴疼的厉害,道:“大橙子,洒家力不从心,如果有来世,老子也要当个这东西试试。大橙子,今天咱们要是栽在这里,来生咱们还做兄弟。”
我骂道:“滚蛋,你他娘的能说点好话不,别他娘的再说咱们来生做兄弟了。”
“嘿,我这暴脾气,大橙子,咱们做兄弟好好的,咋的,你想做我媳妇儿?”
我见六子撅着******,现在恨不得上去踢上两脚解解恨。我跟六子那么熟,有时候都是被气的发抖,更别说男人婆跟六子不熟了。我真的难以明白,男人婆良好的修养在哪里来的。
我抄起地上的工兵铲,却是见得那“孩童”顶着那铁通四处乱撞,船只周围的拦栅都是被这家伙撞出了凹陷。而且,那东西怪力奇大,力气达到能将一人撕开,因为那“孩童”已经开始撕扯身上扣住的铁皮桶。
我将工兵铲扔给六子,道:“你他娘的快起来,那东西整个身子要是全部出来,咱们一船人都是奈何不了这家伙。男人婆说这东西额头凹陷处的清水乃是弱点,咱们要将他额头的清水给控出来。”
六子点点头,站起身来,逗逗一身肥肉,颠颠手中铲子,这就要对着冲我们冲来的“孩童”下手。
我道:“下辈子你做这东西可以,可是别拉着我。做兄弟可以,做这东西还不如让我投胎当蚰蜒。”
那“孩童”已经开始重撞过来,六子眼睛一眯,看准那孩童的额头凹陷,那里颜色比起“孩童”的其他地方,微微发白,想必是额头清水长期浸泡所致。六子道:“那好,大橙子,洒家改主意了,来世做王八。”
六子这话说完,那积蓄完成力气的膀子肉随着六子整个身子肥肉的颤动,手中工兵铲猛然挥向那全身套着铁皮,只露出整个大脑袋的“孩童”。
“嘿,我倒是要看看,这能将挖掘机斗子砸出白印的铲子,能不能掀起你的头盖骨。”六子一喝,手中铲子正中“孩童”额头,竟然将孩童额头的头骨直接削去,掉落在海中。那“孩童”额头的凹陷处,已经下落一层,里面原先“孩童”趴在地上都是流不出的清水,如今竟然开始缓慢淌了下来,正顺着铁通滴滴答答掉落在甲板之上。那孩童腹腔之中已无器官,可是力气不竭,如今随着清水流逝,那力气似乎也是随之流逝,到得几秒钟之后,“孩童”的整个身子,直接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六子显然不相信这东西真的能死,提着工兵铲,小心谨慎,走上前去,又是冲着“孩童”的脑门上连连拍了三下,每下都是用尽全力。说也奇怪,这“孩童”活蹦乱跳的时候,那方形脑袋坚硬的像是王八壳,如今可好,这“孩童”老老实实的躺着,想动也是动不了了,那脑袋却像是泥巴塑的,酥脆的像是油炸烧饼,一拍就碎。
男人婆也是未在方才我跟六子对“孩童”激战之中回过神来,片刻之后,这才是走过来,看向地上那“孩童”,检查着额头上那不成样子的凹陷。
六子大喘粗气,将军肚一鼓一瘪,道:“男人婆,看样子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你是知道的了。”
六子这话也是我想问的,这“孩童”如此怪异,既然不是水鬼,不是被下了降头的孩子,那还能是什么。
男人婆沉默片刻,道:“这东西是婴儿怨。”
“那是什么东西?”我心中异常奇怪,听男人婆的话语,似乎那东西像是怨气所化。
男人婆道:“这东西,中国古书《幽明录》上的已有记载。这种生物名叫‘水虫’,又名‘虫童’或‘水精’,裸形人身,身长大小不一,眼耳鼻舌唇皆具,头上戴一盆,受水三五尺,只得水勇猛,失水则无勇力。我之所以迟疑,不敢确定,那是因为眼前‘孩童’头上没有碟子,反而是一处凹陷,倒是有清水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