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暗地念了两声“葵长”,觉得这名字顺口些了,便点头笑道:“那行,这段时间我便叫你葵长好了。”
葵长点点头,红着脸回了声“好的,夫人”,便举起扫帚开始打扫了。
我转身欲走,但见“竹眠阁”仍旧十分安静,生怕吵着睡觉的人,便小心地问道:“葵长,你师父可还在床榻上睡着?”
葵长暂停了手里的活,抬头看了看院子的大门,回道:“没有。师父天还没亮便拉了长琴殿下一起出门去了。”
“嗯?怎的这么早,便出门了?连殿下竟也一起去了?”我惊愕地问道。
葵长点点头,应道:“是啊,夫人。师父起床后便跑去殿下房中将他拉了起来,说是有要事要办,便一同带上了。”
“哦,这么急,那应该是很大的事吧。”我辛辛地念了一句。
葵长见我自言自语,便宽慰道:“夫人不必担心,他们走了两个时辰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您先到伙房用些早膳,等他们回来了,我便告知您。”
我虽还有些疑惑,但听着有早饭了,便当即谢过了小哥,直奔伙房而去。
早些年在阿爹阿娘身边,便听说灵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我一直不信,但当我的双脚跨进伙房时,才发现,这个传闻真的一点都不假。
偌大的餐桌上,各式锅碗瓢盆里装着的,竟是清一色的瓜果蔬菜,不是龙葵灵果,就是石积山桃,不是丹木果就是迷谷花。
这是饭后果吧?这样的搭配也好意思叫“早膳”?这让肉包子、豆浆和油条情何以堪?!
昨晚那一餐,我已是滴油未沾,片肉未尝,饥肠辘辘得恨不能将藕子肉乎乎的肘子给啃了。
我挪向灶台,仔细地上翻下查,除了那盏点着的煤油灯外,我竟再也找不出一样带油水的东西。
这样的地方,明明是菜窖嘛,怎么能是伙房呢?
不争气地肚子此时已开始造反,咕噜咕噜地响得我直泛口水。我深吐了一口气,有些不情愿地拿起筷子,勉强自己张口进食。
虽说和我想得有些出入,不过这些果子倒也算可口,不一会儿,肚子的造反便也消停了。
偃辛和藕子起得有些晚,待我放下筷子时,他们才陆续地走了进来。
此时的藕子还处在睡眼惺忪的状态里,我知道他没睡够,便说到:“藕子,要不你再回去睡会吧。等会我再把这吃的给你送过去就好了。”
藕子见我如此善解人意,两眼冒着感激地光,重重地点了点头,喊了声:“谢谢姐姐!”便撒腿往房间里跑了。
我习惯了藕子这副模样,便淡定地找了个碗,装了些果子打算一会儿送过去。对于门口边上的偃辛,我则因为昨日的教训,只朝她站的地方瞟了一眼,便没再多说什么。
而她却好似不太理解我这躲避之术,误以为我又在挑衅她,便站到我眼前,满面怒色地质问:“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我见她似乎又要发火,便解释道:“我没看你,我看的只是门扇罢了。”
这话本无他意,却不想,又被多心的偃辛当成发难的把柄:“什么?你竟敢说我是门扇?那你又是什么?你不过是长琴哥哥冲喜用的一道‘灵符’而已,有什么资格说我是门扇!”
我不知道她这脑子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大小姐们是不是很享受这种没事找事的乐趣,便只摇头哼了一声,提步欲离开伙房。
不想,偃辛却不依不饶地拦住了我的去路,愤愤道:“你真以为,琴哥哥对你有情?你真以为,单凭这小老婆的身份便可阻止我和琴哥哥在一起?还是那句话,你只是一道灵符,冲喜用的灵符。用完了,便什么也不是了!”
我虽不喜欢争吵,但却个不折不扣的“弹簧”性子,一大清早的,她这样二话不说地用连环炮“压”了过来,我自然也要找个盾牌,把她这些炮弹给“弹”回去。
“没错,我是小老婆,也是‘灵符’。但你别忘了,即便我只是个二房,那也是你长琴哥哥明媒正娶来的。按礼法,你这个妹妹,还得唤我这张‘灵符’一声嫂子才是。”
偃辛这下彻底被激怒了,眼放怒火地吼道:“我,我不会承认你这嫂子!告诉你,趁早收拾东西走人,不然,待我当上王妃,第一件事便拿你开刀!”
我见她一幅大小姐的模样,便哼道:“你有心思在此处与我辩驳,不如先想想怎么向我夫君讨个位子。开不开刀的,还是等你进了王府再说吧。”
偃辛听得“夫君”二字,整张脸霎时便被气白了。
我冷哼了一声,跨门而出,径直往藕子的房间去了,任凭她在身后下着“给我等着”的战书,也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