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霖和冷云霄立刻赶往御花园,眼前的一幕,的确够惊人的,凤轻歌衣衫不整地追逐着几个宫女,便如猫捉老鼠一般,吓得那几个宫女尖叫连连,但他却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俨然一个纨绔子弟,全无昔日的风度翩翩、俊逸潇洒。而外围的御林军和众多太监却不敢动,都有几分忌惮凤轻歌。
“别跑,都给本相站住,本相……本相请你们喝酒去……”说完,某人还打了个嗝。
此刻,冷奕霖已经走近,众人忙惶恐地行了礼,然后等着吩咐。
冷奕霖见如此荒唐,不禁怒道:“赶快把那厮给朕捆了。”
冷奕霖想,随便找个****后宫的罪名,便可以治那逆贼于死地,但却觉得,这样的人还有必要为难他么?他突然想起母后的嘱咐,千万不能架空凤轻歌的权利,以免冷云霄做大,到时候他们就控制不了,原本还以为是因为母后和凤轻歌的私情才如此要求,但此刻看来,也无不可,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有嘛。
冷奕霖微微侧脸看了看冷云霄,冷云霄抹平的嘴角溢出一抹艰险的笑容,似乎高深莫测,这更增强了冷奕霖的决定。
御林军得命,立刻上前,但凤轻歌没有反抗,被两个人押了上来,嘴里却还嘟囔道:“兄弟,这是去哪里喝酒?”
“阴曹地府,怎么样?”冷云霄笑问道,要和他玩装疯卖傻,他就真让他当一回傻子得了。
“阴曹地府?开什么玩笑,那里不是人能去的,要去你去吧。”凤轻歌推开架住他的两个侍卫,便转身道,“不是太后邀本相进宫喝酒么?”
冷奕霖负手踱到凤轻歌身前,他这个样子能代表自己去参加北棠明夏的婚礼?他有些无奈地说:“是朕宣你进宫的。朕决定派遣你去恭贺北棠明夏和柳云轻的婚事,可有异议?”
凤轻歌闻言,憔悴的脸庞极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却不拒绝:“好,有酒喝就好。”
“而且是喜酒。”冷云霄道。君无戏言,一旦凤轻歌答应,便不可更改了。
“本宫不同意。”围观的众人忙让开一条道来,陆雨彤缓缓上前,其实她也不确定凤轻歌是真疯还是装疯,但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凤轻歌去,因为她害怕凤轻歌会借机带着云轻远走高飞,而且他一走,冷云霄一定会有动作的。
“母后为何不同意?”冷奕霖问。
“你看看他这个样子,能代表你堂堂一国之君的威仪么?”陆雨彤反问。
“可是除了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况且他已经答应。”冷云霄道。
“按例,从礼部选一人吧。”陆雨彤说。
“我要去,我要去喝喜酒……”凤轻歌嚷嚷道。不论这一去会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还想见见她,看是否真如她所说,对他没有半点情意。
冷奕霖又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朕决定让他去。”虽然不打算架空他的权利,小惩大戒还是必须的。
“陛下……”既然小皇帝金口一开,陆雨彤也无可奈何,于是止住话声,侧脸恨恨地瞪着冷云霄,冷云霄轻哼一声,目光流露出一抹鄙夷的神色。
陆雨彤叫了太监送凤轻歌出宫,一是想要探探虚实,二是担心他真因为那个女人变得痴痴傻傻。小太监扶着凤轻歌踉踉跄跄地走着,不时问两句话,但都被凤轻歌搪塞过去了。他凤轻歌是什么人,绝不会在一个小太监面前露出什么破绽,为了让人相信,他连吴玥、幻儿这等最贴心的仆从也没有泄露自己的意图。
刚出宫,他们身后忽然传来冷云霄的声音:“凤丞相,请留步。”
那太监扶着凤轻歌止住脚步,转身。冷云霄快步上前:“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你骗得了天下人,也骗不了我。”
“我骗你?我骗你做什么?难道我出尔反尔,没有请你喝酒?”凤轻歌神情恍惚地笑道。
“你以为再和她纠缠不清,就可以让她回心转意吗?”冷云霄啧啧道,“你这么聪明的人,想不到在感情上,也如此糊涂。”冷云霄看他没什么反应,不免心里嘀咕,难道真是疯呢?他觉得无趣,大笑着拂袖而去。
凤轻歌心里面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面上却不动声色。
三日后,凤轻歌带着礼部的几名官员,还有贵重的贺礼,出城与北棠明夏汇合,打算一同离开。
其实,北棠明夏这百万大军,浩浩荡荡一起出发必定会耽误行程,所以已经由三个兄弟分批率领前前后后出发,并不是所有人一起。而凤轻歌,只是和北棠明夏的一小队人马同行。
而云轻,当时并不知道凤轻歌有同行,更不知道凤轻歌奉命去贺喜的。她由北棠明夏亲自搀扶着,缓缓向那一长串的马车走去,然后从队伍尾部向前面走。当经过一辆马车时,听见里面嘻嘻哈哈的笑声,她本以为听错了,怎么像是凤轻歌的声音?
此刻,礼部的一名官员忙快步而来:“还请陛下见谅,敝国丞相身体欠佳,不能给二位行礼了。”
云轻闻言,脑袋里一阵眩晕,是他吗?他身体欠佳?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北棠明夏看见云轻忽然如此紧张,心里隐约觉出了什么。他也听闻了关于凤轻歌的传言,起初认为凤轻歌纯粹是玩弄轻儿,现在却越发觉得他对轻儿也付出了真感情,那么轻儿对他,是不是也有真感情?他脱口问道:“是身体欠佳还是沉溺于酒色?”
那名官员不知如何回答,此刻,车里的郭笑笑听见话声,撩起了车帘,或许也有几分故意的成分。
云轻一眼便看见车里衣衫不整的凤轻歌,正搂着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女子,直觉他发现了自己再看他,立刻收回目光:“明夏,我们也上车吧,别再耽搁了。”
当凤轻歌望来时,他的轻儿已经偎依在北棠明夏怀里,缓缓而去。他纤细苍白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一定是真的喝得太多,居然不知道她就在门外。
磨磨蹭蹭,又是一刻钟的时间,然后大队人马便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