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宁淳意来说,可能再也没有这个机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四周叫卖声依旧络绎不绝,她便站在着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东门大街的中央,一双眼睛似乎要把把这樾陵的一切都记住,这里繁华,壮阔,商铺林立门庭若市,处处挤满了人,到处充满了欢歌喧闹,莺声笑语,这里安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就连乞丐都可以自由选择来去,只要你够本事。
因为这是天下名利的中心,名士学子,商贾走卒都拘于此,哪怕这里随时冷箭,处处算计,却还是一拨又一拨的人来来去去,生死不疲……
一时间,她觉得会觉得悲哀,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冷。
淳意收敛了心神,轻呼一口气,快速向前……
街道上行人匆匆,来往络绎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闹市中一少年不疾不徐向前走着,转过几道小巷,迎面而来的货郎挑着梨膏,款款而来,看着少年,老汉停住笑道:“小哥拣几样?”
少年含笑摆手,遂往前走,兜兜转转到了一处不怎么显眼的一户人家,推开木门。
吱......
门开了。
少年进内,对上迎面而来,面沉如水的络腮胡子汉子微点了点头,男人操着一口充州口音看她说道:“宁姑娘,在这边!”
院内陈设简单,一棵百年柳树冲天而上,只是在这深秋萧瑟,不免落寞,若是夏日,倒的确纳凉遮荫的好地方。
宁淳意随着男人从院中楼梯走上去,来到一处房间,推门而入。
男子便将门关上,不大不小的房间只留下房内独处的中年男人一人和她。
许是天气变寒了的缘故,只要一丝丝的风,宁淳意便会觉得彻彻底底的冷。却在临安时,倒是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一身素棉长袍,身材匀称的中年男子紧扣好了明窗,回头,见一身小厮打扮的通身深蓝的宁淳意,嘴里不停地哈着气,忙不迭地搓手,快速地放炭炉上又抽回哈气,男子乐了。
对于递到手这边的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她毫无顾虑的顺手便接了。
沈笑见她这幅样子,嘴角一弯:“我还以为你是多么世情通达的可人,竟也会如此模样,倒是哪座深山老林跑出的猴子!”
宁淳意顾不得烫了,吧唧就是一口。
皱眉斜眯眼看向沈笑,“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哪儿还看的见一点江湖松狐公子的样儿,你瞧瞧!瞧瞧!面色苍老,连胡须都有了,这肥厚的大棉袍子一就在你身上,怎么着儿也是七老八十差不离了”!!
沈笑摇摇头道:“没良心啊,你这丫头,要没我保着你这条小命,哪儿给的了你欺负我的时候!”
宁淳意刚喝一口茶水,噗地一口喷了出来。“你说什么?哈哈!沈大堂主,我欺负你,奴才这条小命还捏在您手里呢!……”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指派啊!”
沈笑看向她,收起玩笑。
“既然朝廷有了动作,你这次去务必要通过赵珩去盯紧其它人,到时候到了鄢都,中途会有人找你,在到鄢都之前,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
宁淳意丝毫不奇怪这么快他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还是今日朝堂当庭的任命,连圣旨还未发下来,这边沈笑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她知道他的手段,以他的本事,或者在刚刚皇帝早朝时,恐怕消息就从朝堂上递了出来……
“嗯。我知道了。”
“还有,若到快到达鄢都,你要甩掉赵珩,去到一名叫宋无极的将军身边,想办法去找到一样东西,然后,毁了它。”
东西?
“是什么?”
“这个你不必问,此时也不必知道,会有人交代你的。”
沈笑淡淡笑道:“既然来了......就不妨好好品一品这茶“。说着便为宁淳意又倒了一杯。
宁淳意坐下来,低头闻了闻,叹道“果然不愧是松狐狸,这样的好茶一两之金啊!......可以让多少人可以果腹了。啧啧......“
沈笑看她这副样子,冷哼一声,”好,那我就倒了,也免得你在这里数落我强!“
”哎,哎!......“
“别这么小气嘛!再说吗,这么贵的好茶,就这么倒了,岂不可惜?!“说完,捧着茶盏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喝了。
沈笑摇了摇头,”也只有你在我面前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说吧,今天来,是他们要出发了吗?“
宁淳意皱眉,”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是今早的旨意,明天赵珩带着四个护卫就会出发,我怕来不及,就冒险出来了。“
沈笑顿了顿,点头。”既然是早定好了的,此行你也该心里有数,今日从这道门出去,你不必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来找你,北地此行,前险未知,赵珩不会是一个人去,朝廷也不会让平候做大,奉旨去北地的应当会有其它人,你在赵珩身边多多注意。“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枚指环,”带上。“
一股不容置疑的口气,宁淳意看了看它,拧眉对视“这是什么?”
“这是信物。到时会有人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
宁淳意明白了,这恐怕是唯一能在这条路上能护佑自己的保命符了。
忽然想到什么,“那,这次你真不去那儿了?”
“自然。你现在是平候世子的人,谁会动你?再说,北地那边有言先生,我自然乐的自在,你出发去北地,我可能都到了临安了。”
说得倒是一派轻松,宁淳意知道,绝不会简单,尤其这种时候......
“还有,若到快到达鄢都,你要甩掉赵珩,去到一名叫宋无极的将军身边,想办法去找到一样东西,然后,毁了它。”
东西?
“是什么?”
“这个你不必问,此时也不必知道,会有人交代你的。”
宁淳意心中辗转他的话,一夜无安。
贰日。
天还未大亮,从晋都的东城门一行人快马扬尘,从北边而去......
......
......
三日后,天色渐暗。
牧天岭。
天幕暗黄,骑马身着玄黑锦袍,外披珠暗紫妆缎狐腋大氅的俊逸少年一手执马鞭,抬眼望向不远处,目测距离后,转而看向一旁的另外的男子“好了,今日不必睡树林子了,都赶了三天,我们不歇,马儿也该歇歇了。”
一行人跨越马上瞥见不远处的一座古寺,坐落于巍峨磅礴的山林之中,领头在前的肃穆男子看向身旁翟锦华服华服的少年,“公子,过了这座山,明晚就到肃州边界了。”
被称作公子的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点了点头,微皱了皱眉看向一边:“既然如此,各位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只要进了肃州,凡事谨言慎行,知道吗?”
环绕他周围的三四位身着墨黑锦衣的中年男人忙道:“一切听公子安排!”
“既然今日天色昏暗,不如咱们赶到古寺,今日就在寺内休憩。”
接连几日没日没夜的赶路,不消说人了,就是马也要休息了,赵珩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