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淳意跟在后面,随之一行马不停蹄地赶路,早就乏力,再看看同行的几个护卫,心道果然不愧是平候府的护卫,连着紧赶了三天的路,竟然面上一丁点儿的的疲惫不堪的感觉都没有。
“咕……咕……”
突然的一阵响儿,众人目光都齐齐投射过来。
宁淳意讪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偏下了头。
尴尬,简直万分的尴尬!……
宁淳意感受到瞬间齐刷刷直面过来,或惊鳄,或忍笑,各种目光的窘迫。
脸,是越来越热……
瞬间。
越来越红……
赵珩看她,神色变了又变,哈哈看了看众人,爽朗一笑“看来等会是要下雨了!”
天要下雨,蛙鸣呱叫。
这个赵珩,居然带头嘲笑自己是青蛙?!
宁淳意便不再看他,低着头不又心生一丝怒气。
话说完,大家也随着世子爷都笑了。
在众人一阵轻松浅浅的调笑间,狂风呼啸而过,飒爽扬鞭,直指对面的山峦奔去。
大约行进半个时辰,众人下马。
眼前的这座寺庙坐落于山腰,庄重古朴,一靠近就觉灵气云檀,心顿时平静。
赵珩抬眼,打量这座深山古刹,层层石阶往上,两旁的石狮子坐卧着面露凶煞,高高的木门之上悬挂一块年代久远的桃木匾额,写着“古慈寺”三个大字。
世道虽乱,但大晋依然笃行佛学,信奉因果轮回的,但看临近北地,这深山老林的袅袅深处,坐立的这座古寺也只是年久失修罢了,倒未曾有什么损坏,临近肃州边界倒是难得。
“天色已晚,诸位就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早再上路。我们进了去,勿要损坏寺里的东西,菩萨在上,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心存敬畏才是。”跟随在后的侍从恭敬回是。
宁淳意思忖,赵珩倒还是不似在京都那般做派轻浮做狂,行事多了些果决沉稳。
一行人在赵珩打头前后踏过大门,走过石阶,一道巨大石碑立于眼前。石碑上的字迹已近残缺,但还是可辨析作者苍劲有力,翻卷飞来出神入化的笔法。
一入眼帘,紧捱赵珩身旁的男子不住赞赏,惊讶不已:“这古寺藏于深山,这碑帖上的碑文竟然会有如此笔法,奇哉怪也!”
赵珩虽说是世子,但对书法亦是不通,眼见如此褒扬,不由奇道“喔,这字难不成是什么书法大家所留?”
“这,难说。毕竟这碑文大都残缺不全,很难辨认出自谁手啊。”一旁的颇有威严的男人摇头。
一句话引得众人驻足,细细打量起来。
宁淳意大约看了看,突然被石碑上的题字惊到,这碑文上所书,虽已不全,但还是有些字是辩得清楚的,世上奇人名士颇多,隐秘苍龙云海也不足为奇,可是这笔法独特,年代久远,像极了前朝那位的笔法啊。
宁淳意不由暗暗心惊,这是怎么回事?这个碑帖怎么着也不该在这儿啊!
“那算了,既然辩不得,就也算了。名士风流嘛,或许是哪位大家游览于此所书,也不奇怪。”赵珩见众人都对这碑文疑惑不解笑笑缓缓说道。转过身去,豁然面前好大一个道场,风舞凌乱的,满是山林飘飘洒洒的黄树叶子,一个大鼎正立中央,原是香客们插香用的,如今破败的就是个大缸了。
山里阴寒,又值寒秋,萧瑟风起,不知打哪儿方向过来的透着一股子邪气,只叫人心底发怵。
眼见风越发大了,天色也更是昏暗,赵珩便指派着人找了拾缀了柴火,在破旧不堪的大殿中架起火来。
诺大的佛殿里的罗汉菩萨满是污秽不堪,处处都是灰尘杂物,原是空荡荡的大殿此刻因着火堆团团围坐的众人多了人气。
火霹雳啪啦的烧的正旺,外面风声呼啸,屋内暖意重重,宁淳意细打量着众人,篙火两堆,自己跟着赵珩一团坐了,再是那眼力不错,身着暗花褐袍的中年男人,另便是一通来的侍卫侍从们。
主子无话,手下人自然不敢说话。
宁淳意扬手看了看自己个儿的暗花墨黑缎袍,跟着这一众侍从一派儿的颜色,活脱似当年跟萧云娴玩闹后山的一众乌鸦。脑子里一道道人闪闪而过,心思就跟脱了线的风筝般越飘越远。
“世子,今日怎么着他们也该到了。”一旁暗花缎袍的中年人蹙眉说道。
“放心,他们不是旁人,早定好了的日子了,不会误事!”
赵珩侧过身,安抚说道:“现如今,他们比我们更急!……”话音未落,宁淳意正想说得是谁,人还未至声便进了来。
“不愧是侯爷的儿子啊,这速度可比宋无极那个家伙强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