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课一直无聊地过,作业却从未动过。这句就是尤小直的人生格言,充满对未来的希望,同时表现了他对现实的幻想。多么美的人生格言啊!幸好老师们都从来奈何不了,不然他的校园生活估计就色彩缤纷了。话虽这么说,但今日他照样过得舒适:他一早便躺在桌子上,直到过醒来时天已经微微暗。他还是随便收拾后就往课室外走去,依旧在校道上抬头仰望天空。本是遮不着天空的绿叶似乎又茂盛了许多,能眺望够着的越来越少。谁都知道它会继续吞噬,直到吃掉整片天空,可谁都不愿,因为天空往往寓意着自己的前途和梦想。可这个没有梦想的少年,仰望着寄托梦想的天空,是为了什么?他喜欢自由,他渴望飞翔。这也许就是他匿藏在心底的梦,也或许这梦想太过卑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把这梦搁置在心底的哪个方向。而当他仰望天空时,他感觉自己就像能触碰这个梦,尤其的真实让他喜悦,让他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天空就是他的梦想。
他在那快活着的时候,不知道她却在看着他。一直,每当他一个人漫步在校道上时,她都会躲在后头。
“喂!小直!”声音从教学楼处传来,这儿太过凄寂,他听得很清楚,除了夏日的蝉鸣,剩下的就是他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也让她从他背后消失。
他转身向教学楼一瞧,离骚正对着他大大方方地挥手。什么事呀?!”
“今天晚上着急回家吗?不急的话我教你打网球吧!”
“好啊。”他虽对网球一点兴趣也不感,但大丈夫都是屈身求全的,而这也恰好是一个靠近米苛的最好不过的理由。
学校网球社的训练室在高一教学楼的正对面,按理来说学生平时不会少,只不过现在这有五个场子大的室内球场完全看不到任何一个学生的矫巧身影。也对,现在的90后放学都赶着回家干“虚活”了,哪还有什么心情去从事下身体锻炼的。
“小直,我打网球大概有十年了。”
“是吗?”
“说实话,我对网球并没有太多感情。”离骚这话让他很惊讶,一个纵横青网的高手竟然那么说,谁都免不了起阵疙瘩。为什么?”
“因为我的理想。”
像离骚这种认真的人,执着点也是对的,只是他打球时给人的感觉就是把人生的激情澎湃都倾注于手上的拍,给人的感觉是他的理想肯定与网球有关。这回答的确让人诧异,就像一个奥运会拿跳水金牌的选手说他不喜欢跳水一样离奇。也或许是因为他的过于执着、过于认真,他才想把一切做得完美。而现在发生的事情确切来说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完美主义者即将背叛完美主义去追求梦想,也不知是好是坏。
梦想这东西,像尤小直这种人是看不到的。
“那么你打算放弃网球?”
“是的,今天我才下定了决心。现在我想要打最后一场。”
“该不会你是想让我当你的对手吧?”他意欲逃跑,幸好那时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女中豪杰。
“我来当你的对手。”米苛早就换好了运动服,在门口拿着球拍指着离骚道。
尤小直呆呆地看着她,想说却说不出话,他根本没想过会那么快就见着她。
离骚笑了笑,和走过来的她对敲了一下球拍,示意准备好后他们各就各位地站在了球场的两边。
比赛尤其刺激,不管尤小直是否会看网球,这场比赛确实精彩的很。最后米苛还是以45:30赢了离骚。而累倒在地上喘着气的离骚还是问他要不要教他网球,当然,他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欣赏过这场精彩的比赛就够了,因为他是一个有节制的人。
离骚梳洗完之后,米苛就接着去洗手间。而这时把握机会的他,可有意向尤小直大讲特讲米苛了。
“我爸和米苛他爸是由小玩到大的朋友,所以我们也和他们一般由小疯到大。小时侯的我呢,呵呵,和她一样顽皮,经常和她干起架来。那时家里人就担心着我们会闹出大事,于是就请了个网球教练教我们打网球。从那以后呢,我们不舒气的事都在网球场上解决,所以我们一直在以对方为赶超的目标努力练球。而随年龄大了,不舒气的事也越来越少,或许是因为我凡事都让着她吧。那也是的,一个大男生和女生斤斤计较可是件多难为情的事。然而正又因为这样,我和她都想要放弃网球,毕竟我们想要追求的理想无论是在时间或其它条件下都是不允许的。”
“理想?”
“对,梦想。”
她从洗手间出了来,离骚识相地删除了刚才的话题,又马上创建了个新文件。
“对了,忘记和你介绍了,这是我的刚认识的朋友尤小直。”
“呵,罕见那!我家的离骚历经千载终究摆脱了孤僻男的荣誉称号,交上朋友了。”
他刹时无言,而尤小直把握住了这个由离骚制造出的与她说上话的机会:“你好,米苛小姐。”
她瞪了他一眼,“哼”一声之后转身向门口走去。他搞不懂,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明明这招呼还打得挺客气的,可她的眼神却对他犀利。那时他的心情就是一低落的疑惑。
离骚连忙向他解释道:“她应该是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吧,时间久了她就不会这样的,别心急。”他的话说得格外有意思。
他但愿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可他还是免不了去猜疑自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东西,的确,切合自己以前的经历,他就不讨好。
离骚让他先自己走,自己留下来好好看看这陪了他度过数月的网球社,那可是青春里的最珍贵的岁月啊!他得最后一次好好感受网球。他就是个过份执着的人,说不定就真的不再碰网球和网球拍,不管是在家闷得慌时,还是心有瘾时,他都会在心里打个堵墙,不让自己走出不是理想指标所指着的路。而背后默默支持着他前进的,莫过于他那强而实的梦想渴求了。
梦想这东西,真的能让人发了疯地追求。
他走在那校道上,路灯画出了暗淡的黄,一段又一段的地照亮了路。他依旧仰望着天空,虽然它已经黑得深沉,他还是看着。他一直跟着自己的直觉,习惯地抬起脚踏着安稳的每一步,穿过一盏又一盏的灯光。
他还是不知道,她还是在看着他。
星期六的早上几乎没有几个高中生是愿意早起的,一个星期里严重的睡眠不足也该在星期六好好补充回,而那些打着“自愿”的招牌被自愿补课的学校是可恶的:大部分的家长都愿自己的儿女去盲目地奋斗,就算少掉快乐多了折磨,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抓个正着,于是学校就利用这种“自愿”来剥夺年少们幸福的年轻。家长不懂得,身为人师的却更不懂得,那是极其可笑的。幸好在尤小直的生命过程中不曾出现过那种家长,也没有这种学校。而逃过一劫的高中生们几乎都信奉着这不成正比的荒寥理论,他们只要在周六加多一至两个小时的睡眠,就可以把一个星期共计十几个小时的损耗时间给统统补回,也算划算。
可今天,只睡了六个小时的他被电话铃声的响起完全打乱了他原本想要补充睡眠的计划。
“喂,小直吗?”
“唔。”他现在仍睁不开眼睛。
“今天过来我家玩好不?”
“米苛去吗?”
“去。”这字像是瞬间的兴奋剂,让还在美梦中的他“唰”一声跳下了床。
“什么时候?”
“早上九点。”
“现在几点?”
“刚好八点。”
他连地址都没问就直接挂了电话飞奔向洗手间,并且以自己的世界记录把一切都给准备好,他跑了下楼梯,仍然着急地穿起鞋子。
“早餐准备好了,小直。”吴丽幸在厨房边忙边说。
“不吃了,没空。”
“这么急去哪?”
“去我刚认识的新朋友家。”
他把鞋子穿好之后,刚开了门,“记得玩开心点。对了,饭桌上还有包香烟。”
他跑回饭桌,把香烟塞进口袋,然后他说了一句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听到的话。
“谢了。”
也许是因为他心情过好的缘故,才会与吴丽幸有不再像仇人见面般的对话;又或许,他已经接受了她是个好妈妈的现实。不管怎么着,这话让她甜了在心头。
她微笑起来,“这孩子。”
在他的再一次电联后顺利到达离骚的家。他真如他的推测,是一个背景实力雄厚的大少爷,就他的那个比他的家还要大的洗手间就足以证明,而一路迎来的女仆们都管他喊少爷更让他看得眼瞪,不得不令他想起曾经热播的台湾电视剧《流星花园》,他觉得更应该在少爷前面加多个道明寺,又帅气又有钱,不叫道明寺少爷,难道还叫他花泽类……说实话,离骚的性格确实有点像花泽类。然而在他犹豫着该怎么称他时,他的一喊让他出了神。
“小直!”
“嘿,道泽类。”
“什么?”
离骚把他带去了他家的复式大厅。若说那是他家大厅的话倒不如说是什么总理和主席访问外国时坐的那些贵宾招待所,完全可以与那些地方相媲美,无论是细节还是价格或是设计都是无懈可击。他当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在了沙发上,因为他这么大个人了都没享受过那么舒服的大厅,而那机会又是极其罕有的。
“小直,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我的肚子还不想要吃……”他的话还未说完,女仆们已经不断在端水果和零食上来。
“米苛呢?”
“她等会就来,先在这坐着吧。”
离骚家的大厅确实是华丽,只不过让人郁闷的是这儿没有电视这种现代高科技产物,只有空溜溜的几张沙发和装饰,虽然设计是那么磅礴雄伟,只是不久后会让人发觉这儿原来是博物馆,没有像家的温暖。
他拿出了香烟,舒适地躺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然而离骚这时无端端盯着他看着,让他有那么一点不习惯。
“怎么了?这不能抽烟吗?”
“不是,只是我不知道你喜欢抽烟。”
“呵,现在你知道了。”
“少抽点,伤身体。”
“知道。”
“小直,我跟你说说吧,我爸他们很早之前去了伦敦做生意,但我就是不想去那地方,于是就一个人住在了这。他们很久才回来看我一次,在学校时我又交不上什么朋友,所以当你说想要跟我交朋友的时候,我可是开心着呢。”
“哈哈,你也是我在这的第一个朋友啊。”
“小直,那么你的父母呢?他们是怎样的?”
他低下了头,因为他实在不喜欢重温那些让他支离破碎的回忆。
响亮的高跟鞋声恰好在这时打破了这沉寂,当他看到米苛时,就立马让他忘了刚才那心情,因他受到了惊吓:她穿着高根和蓝丝,还有那短到大腿的连衣裙把她的性感完全释放。她是一个公主,在狠狠地诱惑着这正发着呆的性取向正常的男生。
“怎么他在这。”她还是那般对他不客气。
“我想让他听我弹钢琴。”
“噢,是吗?那随你便。”她随便在沙发上找了个位子坐下,连瞧都不瞧他。
“你会弹钢琴?”
“是啊,来,跟着我。”
在那暮然间,他发现在前方的离骚像是有份说不出的忧伤,虽然他愿意把一切都与人分享,但感觉他还是藏下了许多只有他才懂的事,而那些事却一直在缠绕着他,让他的背影都失去了轻松与自在。
离骚接着带着他和米苛穿过了花园,到了一间小屋二楼的一间透不了光的房间,在那周围都挂上了厚厚实实的窗帘,昏暗得死寂。房间里依稀能见一架三角式的钢琴放置在中间,除此之外并无它物。
离骚用手一抽拉开了全部的窗帘,阳光射进房间,把这儿照得彻底通透,黑色的钢琴立在了玻璃之上。这是一间全是玻璃做的屋子。正处下方的一楼处种满了花花草草,让人感觉自己悬在了花丛的上空,进了这真的会以为自己在梦中。这大概因为音乐家和艺术家之类的家里都要有个特别存在而又似乎不存在的地方,以便向他们提供了灵感的来源。
离骚坐在了也是玻璃做的凳子上,优雅地坐直了腰,把琴键板打开后轻轻用手在上面敲了几下,“我最喜欢白日梦的曲子,所以今天我弹《白日梦》。”他习惯性地把十指松开,举起双手摆个架势,接着缓缓地把双手放下,让指尖去触摸,轻轻敲着每一个节奏。
曲子柔美,美得可以忘了自己。
那时的他心里确认了刚才的疑惑:离骚还是叫花泽类比较好。他真是个很优雅、柔美的男生,甚至是花泽类也不一定比得上他。
曲子停顿的那一刻,离骚笑了,很开心地笑着。
“你弹钢琴比打网球更出色。”
“这是我的理想啊,可我真的舍不得这屋子。”
“怎么舍不得了,这不是你家吗?”尤小直有些惊讶。
“是啊,只是……”
“他就要去巴黎进修钢琴了,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他的心忽然一寒,“为什么要去那么远?在上海也可以进修啊。”
“你不是傻瓜,你也明白那儿更适合发展。我也是舍不得他啊,我跟他都十几年兄妹了。只不过这是他的梦想,而我唯一能帮上他的就是这样,让他去做他认为对的事。”
他沉默了下来,他找不到任何可以挽留的话,也没那个资格去谈。
“你们两个先在这坐着,我得去办下出国的事。”离骚走出了房间,留下了他和她。
“米苛小姐,那么你又为了什么而放弃网球呢?”
“叫我米苛就可以。”
“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想告诉陌生人。”她这话让他的心给捏了一把,他心底子里清楚,眼前的这位穿着性感的公主可对他不感一点兴趣,刚才那就是不争的事实。
“那么你的梦想?”
他想了想,几经犹豫之后才吐下两字:“没有。”
“孬种。”
虽然他的感情史一直都是高低起伏而跌入峡谷的,他总觉得自己会以失败告终,不过他还是愿意尝试,因为现在的他是没有不可能之谈,他相信了奇迹,或许是从认识了离骚后才懂得的。
他回到了家,正吃晚饭时突然的发呆让吴丽幸抓住了与他沟通的机会:“小直,在想什么?”
“在想着怎样看出一个女孩对我有没有兴趣。”他咬咬筷子说。
“哪个女生对我家小直有兴趣啊?”她一脸幸福地问。
“不是,是我对一个女生有兴趣。”
“叫什么名字来着?”
“呃……米苛。”他的脸红了起来,“有什么办法吗?”
“呵,这个是好难说的。有的女生是把喜欢表现出来的,而有的却是把喜欢藏在心里,怎么去挖掘都是找不到一点痕迹的。”
“那怎么办?”
“拿出勇气,找个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方告白。”
他愣了愣,“怎么告白?”
“就说你的心里话,女人都是喜欢听男人的心里话的。”
“那如果失败了呢?”
“失败就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小直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来着,怕什么?”
“只不过我还是没那准备。”
“呵呵,自信点嘛,你可帅气了,我猜你们学校有不少女生都动了心,你不知道而已。”
饭后他躺在床上,不断反复地思考着“怎么表白”这庞大的工程,他很想鼓起勇气,不管是生是死地告白。只是他压根儿不知道该往哪去寻找勇气,就算找着了也不知什么是“适当的时间”和“适当的地方”。
他一直苦思,想了整晚仍未有头绪,于是跌入了在与米苛幽会的梦乡。
上海的大街上十年如一日地堆满了拥挤的人群,热热闹闹的街道上能让人窒息,虽然并未听说过有什么命案,但休克他相信总会有的。那也不能怪上海太过繁华,因为本来人都是喜欢自己折磨自己的,一个个使劲把自己塞进去,然后自己花着自己的钱买难受。
他站在街口上眺望,却不自禁在大白天打起哆嗦,要让他挤进这地方,可要让他死去活来。只不过在里面的都是上海的美食之类的,他来到上海到现在都一直没机会尝,为了他那仰慕已久的小笼包,他决定拼了。
在他犹经了如翻江倒海般困难的考验后再一次做了个活哪吒,他兴奋地买下了几笼小笼包,提着边走边吃。忽然的一眼让他留意到了在小巷子的转角处的墙上有几个小字:钢琴店,请往内走。这几个字一点都不明显地被写在了墙上,他能看着是因为他在尝美味时忘了看前方的路,差点就给撞上。
他由于好奇走进了小巷子,却没想到会有钢琴店开在这种十年不见一个人影的地方,这巷子是那么幽深,静得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他走了大概两分钟后,在巷子的尽头有一间陈旧的屋子,上面也有个陈旧的招牌写着“时-钢琴店”。屋子应该得有段历史了,外墙上积了不少的尘土,不少的裂缝会让人担心这屋子快倒下。屋子的大门稍微敞开,里面像是有人,又像是没人。
他敲了敲门,见没有人回应,索性自己把门推开,也是一架三角式的钢琴放在的屋子的中央,但它是红色和陈旧的,甚至比屋子更为陈旧,大概是因为被岁月无情摧残而又没保养的缘故。钢琴下的地板上有着不少的木屑,看起来似乎是这钢琴刚被人急救过才仍能三只脚立地。
他在屋里喊着:“是卖钢琴的吗?有人吗?”
一位年近八十的老婆婆扶着楼梯的铁栏杆,一步一步缓缓地下来,她的每一个步子都沉重,她的身影满是沧桑。
“是的,请问你是想买钢琴吗?”她的眼皮很重,垂得很下,看起来似乎没有了眼睛,还有她那一头的白发,让人情不自禁的有了一种年月不侯人的领悟。这是一种感染。
“请问钢琴在哪呢?”他刻意把话放轻,生怕她会不经吓。
她指了指那架陈旧的钢琴,没有说话。
“只有这一架钢琴吗?”
“是的,我们店只卖这一架钢琴。”
他再仔细端详了这钢琴,完全不理解这破钢琴到底有什么可卖的。可她不像在开玩笑。
“多少钱呢?”
她慈祥地笑了笑,“一百万。”
他瞪大了眼睛,“这钢琴何来值那个天价了,不可能吧?就算是什么大牌明星演唱会给弹过的估计也不可能卖到让一个普通人活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价钱。”
她对他的反应也没有不适,或许这种场合她见多见惯了。她只是轻轻翻开了琴键板,然后缓缓地坐了下来。
“年轻人,有空吧?我弹首曲子给你听。”
她紧闭着双眼,笑着,好像感觉自己在台上或者是爱人的面前,那幸福的笑脸换去了她的沧桑。她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每一个老去的琴键,琴声给他的感觉像是沉浸在心里的另外一个能自由翱翔的天空,很清爽,身体很轻,很美的琴音,然而久后它却慢慢有了一份抑制在许久的忧愁,让人支离破碎,完全丢掉了对生活的希望,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换谱也没有换调,那是刚才给他愉快的节奏。一首曲一样的调,在不同时候却递了人忧伤,他忽然想起这钢琴店的名字,于是一惊。
他鼓起了掌,“我现在暂时没有那么多,能等我一下吗。”
她还是对他笑了笑,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