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瑞灵的战前挑衅,让两军局势当即白热化。
但局势白热化后,两军只是虎视眈眈,却没有动作,只有个别人不停地对骂。让部分血气方刚的人直摇头,想这是打仗呢,还是骂仗?
绝大多数的金军都觉得这梁军真是很欠收拾,却因为人数上处于劣势,不敢造次,而梁军震慑完敌军后,却有自己的计谋,也不打算就此攻城。
再说,这罗离城是梁军自己建的,难攻程度他们懂,高手都明白攻城是所有战争中最不可取的,因为攻方的死亡率一般都比较大,除非到了非攻不可的地步,要不攻方都会选择将敌军主力引出围歼。
入夜了,金军以为梁军的作战计划就此放弃,但梁国的四万兵却开始攻城了。
因为罗离城有护城河,很难进攻,相比较而言,城门是最容易进攻的。于是梁军就拿这城门来作文章,他们一边用大撞车撞门,一边用轒辒车(古代强大的防御武器,可以防御巨石)护送士兵到城墙底下,去挖地道。
金兵也不是吃素的,梁兵这么明目张胆地挖墙根,他们也不客气,早就准备好了一桶桶水,就等着梁兵花九牛二虎之力挖通地道后,给他们来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往里地道灌水堵死他们。
梁兵怎么会这么傻,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声东击西,吸引金兵的注意力,大多数的梁兵,分成二十组每隔几公里,到金兵少的地方用沟桥直接过河作战,并通过梯子、楼车去进攻城墙。
金兵老早就防着梁兵的这一手,罗离城的敌楼多,一旦发现异常情况,就用锋火传递信息,调兵遣将,一时之间防御能力做到了滴水不漏。
这种打法,两军的伤亡人数都不多,却忙得不可开交。
一整夜了,梁兵都是东攻一下,西击一下,却没有什么大动作。
金兵笑了,以他们这种攻城力度,他们永远也攻不进来。
就这样,三个星期的拉锯战开始了,每天每时都是攻城,守城,你用人海战术,我就凭城死战。预想中摧枯拉朽般的快感变成了相持中的煎熬。
梁国的攻城没见进展,金兵乐了,但梁国的小打小闹总是不消停,慢慢地,金兵发现自己吃不消了。
梁国的兵是越来越多,六十万大军已驻扎在了城前。他们可以轮番攻城,而且是不定点不定时的攻,自己人少,睡眠成了难能可贵的事,虽然城还没被攻下,但金兵人人眼睛都熬成了熊猫眼。再这样下去,城迟早会被敌人轻而易举地攻下,到那时人困马泛,城内已没有可与梁兵相抵抗之力,梁兵杀他们就如杀鸡取卵。
这时候,金兵笑不出来了。
“单中将,主帅那边至今没有消息,不知什么原因我国的救援迟迟不到,我们的士兵已经筋疲力尽了,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不出十日,我们必败无疑。”彭帅焦虑地问站在城门前的单雷。
单雷不敢说出心中的担心,他怕金陵钏不会派兵来了,但如此危情之下身为军中首领怎么能作那压倒全军的最后一根稻草!唉,暗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你们先下去休息,我想想办法!”单雷皱着眉头说。
“单中将,你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你更应该休息。”另外一个金兵将领不忍心地说。
“下去吧,现在已是二更天,不管怎么样,明日我们出城反攻,和他们决一死战。”
“中将,你休息一下吧!我来站岗。”又一个金兵将领劝说。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如今时间比生命宝贵。”
“单中将,请保重身体!”八个金国将领齐声请求。
“还不下去!你们要抗命吗?”单雷不耐烦了,他们的心,他懂,就是因为懂,所以心里更愧疚,更难过。他目光如炬地看着这八个跟自己出生入死无数次的金国将领,明日可能就是生死永别,今夜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有个好眠,所以他毫不留情地喝令他们去休息。
八个将领让步了,他们相互拉扯着,劝慰着走下了城防。
四周安静了,单雷逼视着眼前篝火通明的梁军,梁国的六十万大军已驻扎在这了。原来梁国不打算直接攻城,他们是想逼自己出去送死。如果我们不出,梁国就会这样耗到我们没有斗志,耗到没有力气,直至坐吃山空。
单雷想:自己真的错了,金陵钏叫我退兵是对的,悔之晚矣。如今他不会来救这十万金兵,而且他来了也是白白送死。金国连年征战,兵力损失严重,全国现在最多四十五万兵,金陵钏能调动的兵力最多只有三十万,加之远程作战,人马疲惫,武器装备也远不如梁国。这样细细算下来,这种赔本生意金陵钏是不会去做的。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心硬如铁,宁愿断一手臂,也不会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
叹了一口气,单雷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同时,梁军大账内。
“大帅,今夜我们为何不攻了?”李冶问斜卧在榻几内,正玩着手中的象牙折扇,蓝眼发出灼灼光彩的梁瑞灵。
“再攻,就攻进去了。现在进去,不是时候。”
“也对,我们不必与困兽作斗争,进去之后的巷战对我们不利,等他们出来送死好了。如今已是九月低,再过二个月就入冬了,他们的粮食,衣服都匮乏,看他们能熬到什么时候。”
“他们不会等那么久的,今晚我们不进攻,明天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早就叫你们的人作好准备,如今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大帅请放心,一切早就按你的吩咐准备就绪。”李冶说。
“嗯!不可以掉以轻心,单雷虽然不是顶级聪明的指挥家,却是一个优秀的创造者。他的毅力如同魔术一样,常常能用低成本缔造大神奇。”
在座的一个个点头称是,但内心里却都不以为然,在近一个月的交锋中,单雷的指挥真的乏善可陈,没给大家留下什么深刻的军事教育课。
“如今,那八个被金军占领的城池有什么动静没有?”
“报告大帅,如你料想的一样,金兵不得不主动放弃其它八个城池,现在每个城池的守兵都不足五百,他们都到这里来了。不过,据哨兵回报,有的地方出现了重轴压路的痕迹,疑是金兵的大部队经过留下的,但这种痕迹从潼口关只到高登城,就没有了。”
“密切监视它们,如果是金陵钏的大部队,想要瞒天过海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他会派兵来的,至少物资会来,因此绝不能让他们相互联系上。”
“属下们明白!”
“大帅,要不我们先拿下那八个城池扬扬威风再说?”陆参谋突然进策说。
“不用了,我们把他们的主力军歼灭了,那几个城池就如囊中取物。还有,上次报告的那些流民怎么样了?”梁瑞灵问。
“还是那样,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行动缓慢,而且平均岁数都在五十岁以上,几乎没有会功夫的,平民据多,也有个别富商。”
“虽然没有杀伤力,但他们人数逐渐增多,各个地方均有出现,虽然在战乱中这种现象普遍存在,但单雷这个人曾经不是用过里应外合这招么,所以也要留心观察。”
“是!”众将们回答。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干脆杀了他们,上千人个流民,只需五十个梁兵半个时辰就可以搞定了。”陆参谋说。
梁瑞灵不置可否,声音淡寡地说:“你也知道这么容易呀,那杀他们做什么?让世人说我们梁国烂杀无辜吗?我们已到了如此怕死的地步了吗?即便他们是金兵的输送队,也不可能怕错失,而在路上见人就杀,何况不是说我们的人已混进他们的大部队中了吗?也查看了他们的包袱,只是普遍的衣物,用具。留心观察就是。”
“是!”众将答。
“小人愚昧!太子教训得是。”陆参谋立马跪下说。
梁瑞灵心似很累地说“你们下去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战不可避免。”
“是!”一群梁将,鱼贯而出了梁瑞灵的大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