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楚腾正自打坐,见着云舒河正要外出,问道,“你哪里去?”
云舒河道,“去万兽林砍柴卖货,赚些铜板使使。”
楚腾闻说,便同云舒河去万兽林砍柴,两人直砍到下午,寻到一个外门弟子,费了些口舌,将那些柴火卖了,两人均得了三十枚铜板。
两人喜不自胜,约了马进和萧风,欲下山看看此地过节是何光景。
却说这灯会,当地人们都要饮酒过节,到了晚上,也不封城,而是摆列着许多花灯,或作买作卖,或猜谜打趣,极其热闹。
四人下了山,还未进城里,但见那大道上,有马车轰轰,花气香馨。看不尽的玉貌花容,背剑游侠。揽不尽的山清水秀,桂子飘香,比之江陵县少了些俗气,多了份灵气。
此时,四人行于一处,自那大道上赏玩,楚腾暗指旁边道,“马大个子,你看那些女子,可真美哩!”
马进环视一周后,问道,“哪里?我怎的没见着。”
楚腾道,“那河边的不是?”
马进,云舒河和萧风三人看时,但见河边有两女子正笑呵呵,手拉着手,肩并着肩,自那里撩水泼鸭鹅,与之嬉戏,吵闹闹,笑嘻嘻,煞是可爱。
马进催促道,“这远的看着不得劲,我几个走进了看。”说着,四人大摇大摆走上前去,细看那两名女子,怎样光景?但见那青丝黑发随风舞,柳叶弯眉隐含笑。鬓旁许多宝珠翠,光彩照人。耳坠七彩银宝环,耀眼迷人。身穿鹅黄儿色长衫,下穿翠绿色碎花裙,裙下露着玫瑰色绣鞋,袅袅婷婷,笑声悠扬,煞是好看!
看罢!楚腾还不尽兴,竟跑到那两女子面前细细瞧看,不料,一个不慎,失脚跌下河里,自那里喊起救命来,还喝了几大口水。
那两名女子见楚腾跌下水里,停了手中动作,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云舒河打小会水,他见楚腾自河里扑腾,恐有不测,只身跑至岸边,一头栽了下去,拉着楚腾缓游至岸边,才上得岸来。
楚腾哇哇吐了两口水,缓了一阵儿,望着两名女子道,“你们两个妇人,可是笑我么?”
那两妙龄女子闻说,脸色不大好看,怒道,“你这呆货,明明偷看我们,跌入水中,我只笑了几声,你便说我是妇人,天下间哪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楚腾见说,道,“我哪里看你了?许是我长得一表人才,敢是你们偷看我也说不定?”
女子骂道,“你今儿个幸亏遇着老娘,若是遇着别人,怕是要把你打个半死,再挖了你眼珠子,丢在河里喂鱼。”
楚腾闻说,连忙躲开,趋步马进身旁,道,“你们看看,我早说了,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你偏不信,你们听见了,她要打死我,还要挖我眼珠子哩,把我丢在河里喂鱼哩!”
马进附和道,“是哩!我们快些走,莫要与这些妇人争口舌,咱也争不过她们,天也快黑了,且进城去看花灯。”说着,四人欣然前往,与人群一道同去城里看灯。
入夜!一轮白银色的满月,自凹山里爬将出来,倒影在护城河里,两月争相辉映,照耀虚空。
四人进得城门,但见那街道两侧陈列诸多花灯,可谓灯火通明,有走马灯,骰子灯,关刀灯,老鼠灯,兔子灯,花猫灯,鼓仔灯,芙蓉灯,玫瑰灯,荷花灯,菊花灯,老虎灯,盘龙灯,猴子灯,百合花灯,真个是万家灯火满星野,十里长街烟火明。
四下更有诸多买卖,有买糖人的,卖糖葫芦的,卖风车的,卖酒的,卖丝绸的,卖鞋的,卖衣物的,套环的,卖鱼的,彻夜里吆喝不断,满城中歌舞升平。
在往里走,有唱戏曲的,打铁花的,斗鸡的,跑马的,踩高跷的,喷火的,变脸的,跳舞的,更有花炮齐鸣之声,彩龙飞天之像,琵琶女掩面拨弦声,悠扬转急切,歌姬舞蹈清唱声,弱柳扶风,放眼望去,真可谓满街扰攘。
细看去,更有妙女俊男猜灯谜,孩童相逐竟欢乐,那河畔上,渔翁戏蚌,彩船缓行,真个热闹!
四人玩闹多时,萧风道,“恰逢时间尚早,寻个酒楼喝上几蛊?”
楚腾道,“这里美女众多,我还没看够哩!怎的又要吃酒?”
“你知道的,我萧风是无酒不欢呐!”萧风打趣道。
楚腾笑道,“我晓得这里有一家醉红楼,我带你们去。”说着,引三人来到一家酒楼,四人立门前查看,见着楼上设着围屏桌席,楼沿上悬着许多花灯,倒也是个妙处。
四人被迎到楼上,叫了两壶好酒,正自饮着。那楚腾和马进甚是无聊,便立在围屏前赏看花灯,但见楼下灯市人山人海,十分热闹。
此时,云舒河和萧风于里间吃酒,楚腾和马进于围屏前俯瞰楼下景儿,见着底下有喷火的,楚腾惊道,“哎呀!你看那火喷的恁长,也不把嘴烧了?”
马进道,“把你嘴烧了,人家嘴还好好的。”
楚腾又见着那踩高跷的自那里翻跟头,手指道,“我哩娘!这个厉害!这高跷怕是有丈许高,也不怕摔了。”
马进看着道,“人家专吃这口饭的,你以为是你?”
楚腾又见着那耍社火的,见着那人胳膊被卸了下来又按上了,唬了一跳,叫道,“我的爷呀!这个牛!这个牛!”
马进不耐道,“山里来的娃娃甚也没见过,大惊小怪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楚腾回过头来,向马进道,“我说马大个子,你跟我较个什么劲?是不是皮又痒了,让老爷给你松松?”
马进陪笑道,“这倒不用,只是你大呼小叫的,让楼下的听着了,笑话咱俩!”
楚腾道,“笑个屁,谁敢笑话,让我看看,不撕了他嘴?”说着,往下瞧看,正瞧见两名女子自那里看灯哩!那两名女子怎生模样?一个天生丽质,貌美若花。一个双鬓高结,风神绰约,此时,两人手挽手,肩并肩,宛若并蒂芙蓉。
楚腾一时痴了,咽着口水道,“云......云师弟,有美女,快来看。”说着,四人掩于围屏前打量那两女。
云舒河道,“那身着青绿色长衫的不是李师姐?”
楚腾道,“谁说不是哩?这李师姐是见过的,人家可是柳长老的弟子,身份尊贵,人家可瞧不上咱。这个穿白色长衫的,不认识,许是哪个长老的弟子,这两人啊!都是内门弟子,生的如此标志,这花灯啊!看的也值了。”
马进道,“楚师兄,你不说山下女人是老虎么?”
楚腾问道,“怎么了?”
马进道,“宴会时,谁在那里大放厥词,说什么遇见了一定要躲开,还教我不要着了歪道,迷了心眼,看你这眼红红的,倒是我瞧不起你。”
楚腾笑道,“这话严重了,也不消说了,咱俩一起看。”
萧风在旁道,“咱四个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