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晚之事,姬南和沅光便一同前去的尤府,二太太见苏榕又带了一众人等来到尤府,心中自然不快,但其下自己毕竟是老二,故而只敢心中厌烦,并不敢多语。
为防止雨伶也被人突然掳走,伶菁一个下午都守在雨伶身边,不敢多出半步。
太阳已渐渐的快沉下山去,为了安全起见,司徒此行只带了伶菁和姬南沅光,而白兮故和苏榕则留在尤府,小心万分的守着雨伶,甚至让几个仆人们放下手中的活儿,守在房间四周。
姬南将青禅剑负在背后,其实司徒和伶菁气力未恢复,而姬南之前又受内伤,伤势也无痊愈,自己的战力仅有七成左右。沅光则更不用多说了,连全松轻轻的一掌都支撑不了,其本事能有多大?
四人战力微弱,倘若待会儿真的势必动起手来,生死一线全看姬南及手中的青禅剑了。值得几人庆幸的是,姬南使得也是冰系之气,对于发挥青禅剑的极致有着很大的帮助。
四人出过尤府,但觉得气纷有些不多。街道上的人群仍然众多,和午时没有区别,但现在已近黄昏,这些人还在街道上乱窜,实属让人起了疑心。
但见怪莫怪,司徒自从出了灵城后,在这一年中,已物事过众多的人,见过众多的事,有些事荒唐至极,什么情形没有见过?现在的司徒可不是昔日那不谙世事的书生。
苏榕已吩咐老阳租了辆马车停在了尤府门前的街道上,司徒和伶菁跳进车内,姬南和沅光则在前面一左一右驱使着马,这街道上的人目光没有移开四人片刻。
司徒和伶菁只心急如焚,为两个孩子的生死担忧,哪顾得了这街上人的目光?两人只道是伶菁长得漂亮,吸引众人目光也算是寻常。
马踏碎步,车轮微晃,姬南已驱使着马车缓缓向城西而去。奇怪的是,西城的人并没有向中城这般多,西城街道的人极少,而且就连街边的铺子也是极少。
西城墙仍未修好,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出过西城后,司徒却突然问道:“沅小弟,听说西城门被人撬走了,此事你可知么?”
沅光身子一晃,险些要摔下马去,心中道:“难不成全松已经知道是我将城门撬走了?反正司徒先生是自己人,跟他说了也无妨,顶多师父教训我两句罢了。”
沅光缓缓道:“没错,我对全松怀恨在心,前天夜里将白头城西城门撬了。”
姬南一听 ,便立即破口骂道:“你这臭小子,我怎道说你半夜从房间跑了出去,原来出去做着偷鸡摸狗之事,耻也不耻,丢尽了我姬南和灵城人的面子。”
姬南说完,忽然身后有一年轻人夺步跟来,由于这路极其崎岖不平,姬南便放慢的速度。后面那年轻人一阵翻腾,竟立刻追了上来。
司徒和伶菁惊道:“你是何人?追我们作甚?”
那年轻人不语,在一个转身,终于奔到了马车前面,他站在古道中心,马车便无法从他身旁掠去,无奈之下,姬南只能停止了手中的鞭子,连呼了几声:“驭,驭……”
但见这年轻人一身黑衣,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姬南喝道:“你是何人,拦我马车是为何事?”
姬南和沅光看这人身形似乎在哪见过,那年轻人抬起头来,竟是沈朋。姬南道:“沈兄弟?你这是为何?”
沈朋望向两人,笑道:“方才在路上忽听到车上有人说撬了西城门,我便立即追来,却没想到……没想到是姬城主和沅兄,我道是何人?”
沅光听后,脸色顺便,便说道:‘没错,西城门是我撬的。已报那日在羌子湖畔全松的羞辱之礼,沈兄若要把我抓去交给全松,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别连累了师父,师父尚有要事在身。”
谁知沈朋挥手道:“哎!哪里的话,我拦马车并不是要抓你们,是要感谢你们的。”
姬南道:“我徒弟撬了你城的城门,何来感谢一说?”
沈朋笑道:“若不是沅兄前晚撬我城门,昨晚我白头城也不会有如此的戒备,若没有如此的戒备之心,只怕现在的白头城是代纵的了。”
说完,沈朋一跃上马,坐到沅光身边。姬南驱马又接着往羌子湖边而去,沈朋将昨晚之事又跟姬南和沅光道了一遍,司徒夫妻二人赶来之时已是战后,对于战前的事二人也一概不知,这时听沈朋说来,倒也觉得是件趣事。
伶菁在车内细声道:“只可惜,只可惜没有将花煞杀死,此人不死,日后定会掀起更多的事端。”司徒也点了点头,默认伶菁之言。
沈朋突然问道:“对了,姬城主,沅兄,你们这是去哪儿?”
沈朋一问,四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说。姬南向司徒道:“司徒,沈兄人品甚好,跟他说了也无妨,况且若遭不测,我们也能多一个帮手。”
司徒和伶菁两人互视片刻,伶菁问道:“沈兄弟,你是白头城人么?”伶菁此时想起了苏榕和全松之言:白头城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沈朋笑道:“我不是白头城人,我的家乡在沿海地带。伶菁城主,我知道你此意为何。全城主也与我说过,说白头城的人心地不正,我在白头城居住了数十年,却是如此,每当城内发生什么争吵之事,总会有很多人去看热闹,而人们永远不嫌事大,吵得越厉害他们越开心,若没有打起来,看热闹的人还会摇头嫌热闹不好看。”
“伶菁城主此意,我定然知道,所以不必担心在下是否于你们不利。”
伶菁甚是一惊,便说道:“沈兄弟,你怎知晓我的名字?”
沈朋笑了笑,又续道:“晨时在西城外一战时,我也在此,听众人称呼你们,便记住了,一位是灵城司徒沉玥先生,一位是伶菁城主。”
司徒微微点头,但和伶菁眉目传言,似乎甚是不安。沈朋测过头来往车内看去,见二人对自己更加以防备。
于是,沈朋又接着道:“二位不必担心,我虽知晓二位身份,但我不会泄露半句的。说实话,这世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追杀你们,我属实替你们担忧,二位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却无辜的被邪恶之人抹黑,实在令人惋惜,如若二位不肯相信在下之言,在下便起誓罢了。”
说罢!沈朋举起右手,伸出中间三指。伶菁见他这人话语间并无有其他之心,便连忙道:“沈兄弟不必如此,我二人相信你便是了。”
可沈朋根本不作理会,只是口中道:“我沈朋在此立誓,若我将司徒先生和伶菁城主身份泄露半句出去,叫我沈朋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沈朋起誓完,便又回头望向二人,笑道:“我沈朋一向好交朋友,不过之交正直之人,不交心地邪恶之人。我沈朋在白头城没有一个朋友,仅有上次拜的师父全城主一人罢了!”
司徒和伶菁瞧他性子,心中无不感慨道:“这沈朋一番性子倒是像极了苏太太,想不到我夫妻二人来到人心叵测的白头城,依然能交到两位如赤子之心的朋友,这属实是人生一幸事啊!”
伶菁道:“看沈兄弟比我二人要小,不如我二人就称你为沈小弟,如何?”
沅光插口道:“好勒,就叫沈小弟,司徒先生平日里就叫我沅小弟,若跟沈朋有别的称呼,那我岂不是低他一称?”沅光只怕司徒称沈朋为沈兄弟,而称自己为小弟,这样一来,怕显得自己特没有面子,于是同意司徒夫妻二人称他为沈小弟。
沈朋开怀大笑道:“好好好,司徒大哥,伶菁姐姐,你们就叫我沈小弟罢!免得沅兄不服咧。”其实沈朋也是动了个小心思,沅光称司徒为司徒先生,而沈朋称之为司徒大哥,故而显得比沅光更亲昵一些。
姬南在一旁心中冷笑道:“司徒啊司徒,你为何就不称我为一声姬兄弟呢?非要叫我姬城主?你每叫我一声姬城主,我这心里便多了一份感慨。”
姬南越想越是感伤,但脸上却未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将心中的那一份凄凉之情,寄发于手中的那条长鞭上,长便猛烈的抽像马背,只听得马儿苦苦的嘶哑着两声,马车越行越快,也没顾及这崎岖不平的道路和车内的夫妻二人。
伶菁见姬南性子一变,便知晓他心中所想,但又见司徒沉默不言,自己便向姬南道:“姬兄弟,你内伤尚未痊愈,不如就让沅小弟也驱马吧!”
姬南一听伶菁叫自己姬兄弟,心中顿时豁然了,便将手中的鞭子交给了沅光,让沅光来驱马,并细声道:“慢一些,这路太不平坦了。”
沅光依姬南的意思,降慢了速度。姬南在一旁心中偷着乐,虽然司徒未亲口叫他姬兄弟,但伶菁的一声姬兄弟远比司徒叫的更亲切万倍。姬南心中对伶菁的一番敌意也顺之消失了。
以前姬南在别人面前总是称她为魔女,但在此时,姬南似乎已经望却了她是魔界之人。姬南右手紧紧的握着青禅剑,心中暗誓道:“司徒,伶菁,倘若待会真的有不幸之事,我一定会拿我这条命挡在你们面前的。”
姬南又向沈朋告知了司徒孩子和苏榕孩子被人掳走一事,沈朋听此后,心中也暗暗默誓道:“虽然我剑法还未到家,不过我也会尽力而为的。”
司徒坐在车内,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伶菁偷偷看他,心中道:“想必司徒定是在绞尽脑汁的想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或许司徒心中已有一个答案了,只不过他不愿承认、不愿面对吧!又或许说司徒已经知道此行甚是危险, 甚至会丢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