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姬南的内伤还未痊愈,这时又被人从背后踢了一脚,顿时只感觉胸中热血翻腾。
司徒将姬南扶起,冷声道:“姬城主,你是一城之主,怎可替我解决纷争?”
姬南微笑道:“城主帮城民乃是天经地义,兄弟帮兄弟则更是如此。”
司徒将姬南扶回到了座位上,沅光坐在姬南身旁,只觉他心跳的甚快,想必是伤势加重了。
司徒抱起酒坛子,向每人斟了一杯,说道:“我夫妻二人来白头城,全靠苏太太照顾,此番情谊,全在这杯酒中,请。”
说完,司徒便一饮而尽,苏榕紧随其后将杯中的酒喝干了。苏榕道:“司徒兄弟客气了,当日若不是司徒兄弟救我母子一命,只怕我母子二人现今已过黄泉。”
司徒笑了笑,并点了点头,又接着向自己倒了杯酒,端起向白兮故道:“白姐姐,你我二人就不必多言了,自小我们就相依为命,若没有你,怕是没有今日的司徒沉玥。这杯酒算是重逢之酒,亦是离别之酒。”
白兮故不解的问:“司徒,你把话说清楚些,我才饮下这杯酒。”
司徒微微闭目,接着道:“重逢便是当初我出灵城没有与你作别,今日却在异地重逢,此中缘由,说出来也是好笑,大家也明白。而这分别,便是真的与你分别了。”
白兮故惊道:“你不和我们回灵城么?”
司徒摇头道:“不了,回去也没意思,我已经跟伶菁说好了。等我二人功力尚且恢复过来后,便会隐居于山林中,从此不见世人,也不见……也不见故人。”
白兮故和姬南听到司徒最后一句说不见故人,心中皆是感伤万分,白兮故眼中已经湿润,但心中一想:“司徒不见我们也好,免得有江湖之人跟踪我们,从而知晓了司徒住处,若真那样,便是我们害了司徒。”
想到这里,白兮故眨了眨眼睛,强忍着泪水,便端起杯子,和司徒的杯子一碰,杯中的酒滴了几滴出来,滴到桌上的一盘黄豆里面。司徒直接饮下,兮故右手持杯,左手弯曲着手掌挡住杯子,缓缓的喝了下去,兮故本是一个温婉的淑女,自然懂得礼数。
司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持杯对向姬南和沅光,司徒道:“姬城主,沅小弟,日后的灵城就看你们了,但愿你们能将灵城发扬光大。”
司徒对其他人的敬辞均是发自个人情感,唯独与姬南却是以灵城相敬,这番话语,便说的姬南心中更是疼痛,似乎又被司徒插了一把刀子。但姬南已被司徒的话语伤过几回,这时自然早有准备。
只见姬南二话不说,举起杯子,蓦地喝的一干二净,沅光见师父如此,自己也是随师父的样子喝了下去,姬南喝道:“好酒。”随即对着众人苦笑片刻。众人都知道姬南的心情,虽是心如刀绞,但姬南还是表现的如此洒脱,众人无不在心里感叹姬南的心境之广。
姬南心中黯然无比道:“司徒,去年我还称你司徒先生,那是你临别那日,我们在灵城温酒楼上喝酒,当时是多么的无比欢快。此时……此时我们换了座城,换了座酒楼,你却是不愿与我多说一句,人生就是如此的荒谬,荒谬至极啊!荒谬至极……”
姬南想玩,司徒已和伶菁两人一同喝完了酒。酒席间 出了姬南和沅光二人以外,其余人说说笑笑,酒这种东西,能使人欢快,亦能使人忧愁,此时的姬南与其余人格格不入,似是两个世界的人。
酒间且过一半,忽听得楼下有一女子正哭哭啼啼,起初众人不以为然,但随后苏榕觉得那女子声音甚是熟悉,而伶菁和兮故也只觉这女子声音似乎在哪听过,于是,三人便一同起身掀开帘幕,往楼下望去。
只听那女子着急的向掌柜问道:“掌柜的,你这儿可有一众客人,他们是三女两男,其中有个女子美若天仙,倾国倾城之容。”
可这白头城城民奸猾无比,若不给点儿钱财,怎可与你相告呢?
掌柜默不作声,并使劲挥手道:“不来吃饭就赶快走,别影响我的生意。”
苏榕看那女子的背影,甚是熟悉,便向楼下女子喊道:“小平,是你么?”
那女子听到声音后立马转身来看,的确是小平。只见小平慌忙的跑上楼来,着急道:“大太太,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苏榕先将他引进的包间,并找了个凳子给她坐下,片刻后小平才得以喘过气来。苏榕道:“小平,究竟是什么事,怎得你如此着急?”
小平低着头,忽地眼泪直流,顿时失声呜咽了起来。声音颤抖道:“大太太,成先生,浣姑娘,我……我对不起你们。”由于尤府仅苏榕知道司徒夫妻二人的身份,其余人不知,所以这时小平仍然称司徒夫妻二人为成先生和浣姑娘。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满脸不解,苏榕笑道:“小平,你这是做什么?怎不在府上照顾三个孩子,着急的跑来究竟所为何事,不妨直说吧!有什么对不起的?”
小平声音仍然颤抖道:“大太太,我……”话说一半,小平忽然起身跪在了众人面前,眼泪仍不止的往下流。
众人满脸不解,苏榕又道:“小平,你这是做何,先起来吧!你若在不说,我便要生气了。”
但小平仍然不敢起身,依旧跪在众人面前,又冷静了片刻道:“我……我被人弄晕了,小少爷他……小少爷和雨菁公子被人……被人掳走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敢相信,但却坐立不安,苏榕摇头笑道:“小平,你……你这时闹着玩吧!”
但小平微微摇了摇头,苏榕见小平摇头,顿时惊慌失措,大口的喘气,而伶菁和司徒也是瘫在椅子上,不敢相信。苏榕嘴唇抽搐着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从未与人结过梁子,怎会……”但苏榕随后忍耐不住,立刻失声痛哭道:“我的清儿,清儿……”
小平这时才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递给了苏榕。小平又微声道:“那人……那人留了一封信,小少爷还有的救。”
苏榕整了整情绪,道:“信呢?快拿出来。”
小平从袖口中拿出了那封信,并交给了苏榕,司徒和伶菁一同起身,走到苏榕身边,看向了那封信。忽然,伶菁只觉背脊处发凉。
那信上写道:司徒先生,伶菁城主,很抱歉没和你夫妻二人打招呼,便将两个稚子带走了。不过二位请放心,我不会伤他们一毫。在下别无他意,若想将两子带走,落日时便来羌子湖畔吧!
三人将心中内容念了出来,苏榕这才晃神道:“原来,那人想带走的是伶儿和菁儿,但不凑巧,偏偏将清儿带走了。”
司徒和伶菁二人愧疚难当,伶菁低声道:“苏太太,是我二人连累的清儿,实在过意不去。但信中已说不会伤他们一毫,但请苏太太放心,晚间我和司徒定会把清儿带回来。”
苏榕叹了一口长气,闷声道:“但愿真如信中所说吧!”苏榕两手合十,放在胸前祈祷着。
司徒对小平道:“小平,你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讲一遍。”
小平点头道:“是,成先生。”小平又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本在房间照看三个孩子,一时安然无恙。可是……可是忽然屋顶上发出了什么声音,我本已经警惕万分了,便坐在床边守着三个孩子,可不知从何处伸出了一掌,只拍在我的肩膀处,随即我就晕了过去,待我醒来时,小少爷和雨菁公子便不见了,床上只有缩在床尾的雨伶公子和一封信。这便是此事的经过。”
司徒自言道:“可那人为何偏偏带走清儿和菁儿,却不带走伶儿呢?”
小平回道:“不知为何,小少爷和雨菁公子更像亲生兄弟一般,两个孩子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相反雨伶公子,雨伶公子总是独自一人缩在床尾自己玩。”
苏榕道:“定是那人见清儿和菁儿玩的甚开,便以为清儿是伶儿,从而将这两个孩子带走了。”
司徒道:“定是这样罢!看来这两个孩子命中有缘啊!”
“怎会如此的像?”伶菁在一旁望着信上的字迹,凝思许久。
“像?像什么?”司徒满脸不解。
伶菁向兮故道:“白姐姐,你看这字迹。”说完,便拿起信交给了白兮故。
白兮故仔细端倪的片刻,忽然震惊道:“没错,我敢定断这字迹却是是那人的字迹。”
“哪人?”司徒问道。
伶菁脱口而出道:“这字迹跟你派人送给姬城主的那封信上的字迹极为相似,你派去送信的是何人?”
司徒回想道:“那人名叫华风,是巫山盘燕阁的人。他头发杂乱的很,眉毛处有条直到下巴处的浅痕,所负的是一把些许生锈的锈剑,对了,他腰间挂有一个用布包着的酒葫芦。”
这时,只见姬南拍桌而起,惶恐道:“不是,不是的,送信到我手中来的那人跟司徒描述的完全不一样,甚至说无一处符合。送信到我手中的那人面目清秀俊朗,头发打理的干干净净,他的宝剑看起来极其珍贵,剑鞘上都镶有宝石,而他腰间更无什么酒葫芦。”
姬南讲到这里,众人无不细思极恐,沅光也是站起身来道:“师父说的没错,当时我和师父一同接见的那人。但那人不肯报出姓名和来历,只是说托司徒先生送信来此的,正当我们欲请他在酒楼畅饮时,他亲口道,说他自己从不沾酒。”
司徒疑心道:“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这华风在中途将我写的信交给了其他人,而那个人拆开信来,替换掉了我所写的信?”
伶菁又接着补充道:“虽说替换掉了你的信,但那人的信上所说之言句句属实,青禅剑的确在代纵手中,而代纵的确在白头城。那人本是告知了青禅剑的踪迹,想必没有坏心,但为何却忽然掳走两个孩子?难不成此人在戏耍我们,时好时坏?”
姬南道:“只怕那人是真的图谋不轨,司徒,晚间咱一同前去,多个人也多个帮手,反正信上也没写只许你一人去。”
伶菁道:“姬城主说的没错,晚间便可掀开那人的面纱了。”
司徒愣在原地,只感觉幕后的人神秘且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