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师是一名女先生,但是从衣饰来看,她并没有穿宫内女官的衣着,也没有穿四书院那样外官的衣着。
她身着的服饰十分华美,头上的朱钗看起来也及其昂贵,倒像是一个命妇或者哪家的郡主王妃。
“于先生下午好。”心澜见到老师进来,赶忙站起身来行礼。
心悦见心澜这么郑重地行礼,也赶忙起身行礼,随着心澜附和道:“先生好。”
被称为于先生的女妇人走进来,听见心澜和心悦都彬彬有礼,面露微笑,向她们到好,并开始向心悦介绍自己。
“你们也好,心澜我教导你很久了。今日,心悦也来上课了。”
“你就是五公主心悦吧,还记得我吗?”
“算辈分的话,我算得上你的于婊姑。”
“我们于家也算赵家的亲戚了,我母亲也是赵家嫁过来的女儿。”
“你母亲还在时,我常常同她在小聚,也经常见你。”
心悦听这个于先生如此介绍自己,脸开始红了起来,心里怎么回答,见个老师都能遇到亲戚,关键这个亲戚我不认识啊。
但是对方却说记得我,心悦只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于先生道:“婊姑姑,可能是由于我年纪小吧,不记得了,请您见谅。”
“没事没事,那我们就开始上课啦。我今天给你们讲的是著名画家牟子尔的画风。”于先生到没有因为心悦不记得自己而生气,而是乐呵呵地揭过这章,开始讲课,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于先生将起牟子尔的画风,并没有按图索骥,而是真的拿出牟子尔的几幅画。
于先生先是从整体的风格说起,再细细地从结构布局,到画面中选取的意象和人物,最后在总结。
不同于一般评讲画的方式,于先生将画更多的是边讲画的意义风格,边讲自己认为作者如何构造出这样的一幅画。
于先生讲课是很谦虚的,因评讲画这个东西,在她看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她认为评讲一个人画的画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要教会自己的学生如何学会一些自己从画中扣来的技巧,然后运用到自己的绘画中,这才是学到实处。
心悦听完余先生的一节理论课,感觉醍醐灌顶,她觉得学到了实在的东西。
以前赵家也会留一些门客,这些门客常常聚集到一起,评论时政、绘画、诗经等等,但是他们都只说自己的感受,也不会说自己怎么可以做到这个样子。
反倒是不常去聊天的门客,最后被赵风留下来重用的比较多。
于先生教完这节课后,便留了一个作业给心悦和心澜,那边是按照她说的技法,课后绘制一幅画来,画里面可以其它技法,但必须有自己上课说的。
每个技法最好单独画一张图出来,如果时间有空余的可以学着融合技法来进行绘画创作。
回鸣乐阁的路上,心悦一直很激动,她迫不及待想要去尝试一些老师说的技法。
心悦回到鸣乐阁后,余渠告诉自己,鸣乐阁准备得匆忙,并没有让府库的人准备绘画颜料这些东西。
按常理,现在府库已经到了清算的时间,若无皇上皇后或者皇太后的诏令,是不会随意开库的。
还好余渠是掌管府库的大监,他赶忙自己叫上几个亲信,便回到府库,打开府库,取出一些画材来。
余渠回来后,天色已经很晚。
澜语阁那边突然来人报信,让心悦去一趟澜语阁,说是四公主想同她讨论一下今日的课。
心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里还塞着梨花糕,坐在院中的摇椅上,望着幽静的夜空,颇为惬意。
原本是不想去,心悦刚想着推迟,余渠便回来听到这些,替心悦答应下来,说让她先回去,心悦打扮一番再去。
“余渠,你有毒吧。”心悦里面将手中的梨花糕放下,想要去拦传信的宫女。
余渠见心悦要去拦,档心悦面前。
心悦知道自己打不过余渠,便也就算了。
“小殿下,今日你同四公主一起上课。”
“课后,四公主好心来邀请你,你怎么不去?”
“你若是不去,明日宫内就该传你冷心,无情拒绝四公主,姊妹不同心。”
“对你出嫁秦国,实在不利。你这还没嫁,名声就毁了。”
心悦深呼一口气,“余渠,你看看这天儿,这么晚了,讨论什么呀!洗洗睡还差不多。”
“算了,你说的对。我于她今日见面。她初次邀请我,我确实不该不去。”心悦想着余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去就去呗,都答应下来了,她木心澜还能搞什么幺蛾子。
心悦到澜语阁后,没想到心澜竟然早早站在门口等着。
这可让心悦心惊,要是没有答应她,明日传出去可不就是四公主站在门口,苦等五公主来临,接果夜深五公主都没来。
心悦这时心底倒是有些庆幸余渠回来得早,否则她直接将木心澜拒绝,明日她三哥哥听说她这么冷处理心澜就得直接来找麻烦。
心澜先是问心悦吃过晚膳没,没有的话可以同自己一起吃。
心悦心底直接翻白眼,月亮都挂正空了,问自己吃晚饭没,当然吃了啊。
但心悦想着心澜大约还没用晚膳,又想着自己胃口大,便对心澜说自己还没吃。
果然,心澜领着心悦到餐桌前,心悦瞧见餐桌上的大鱼大肉,真是觉得自己做了个好决策,否则就吃不到这么多美味了。
心悦和心澜用过晚饭后,心澜就领着心悦到自己的书房去。
心悦一入书房,便看见满屋的字画,其中有不少名家的绘画,书香味十足,又想及自己的书房,就单单挂着几只毛笔,字画不多,但书籍很多,可人家的书籍也很多呀。
心悦又走进一看,看着那些书籍的名字直发晕,什么什么文选,什么什么诗选。
心悦看到这些,又回头瞧见自己的四姐姐木心澜,不由得心底发慌,她有些想离开这里,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多少话题可以和木心澜聊到一起吧。
自己喜欢看的书,大多是地理志,或者水利务农这些东西。
比如自己喜欢搞一些小玩意,便是从这些书里面捣鼓出来的。
木心澜喜欢的这堆东西,在木心悦看来,都是花架子,都是一些文人骚客没事吐的酸墨水,实在让她提不起什么性子。
心悦正发愣地想怎么逃走,心澜就赶紧拉着心悦来看自己绘的画,要心悦鉴赏。
心悦瞧见这画,有山有水,山在一旁,水在一旁飞溅而下,看样子只画了瀑布的一半。画布中,几只蝴蝶飞入,围绕在水边的青石头上的灵花,整幅画,仙气而自然。
这就是一幅很简单的工笔描景物的画。
真要心悦说出些什么,她自己觉得无话可说,难道说这美丽的蝴蝶是心澜的化身,表达心澜追求真善美的心。
这么说到有几分意思,但心悦想光说出这些,恐怕没有达到木心澜的意思吧。
对了,今日下午上了绘画课,难道这画中有老师将的技法,仔细一看,没有啊。
看着墨干的痕迹和纸张有些淡淡的发黄,这画应该是几年前画的了,那木心澜那几年前的画给我看,什么意思,算了,直接问她吧。
心悦想木心澜这个家伙,一向好为人师,装小白问她,她必定心花怒放。
“四姐姐,说实话,我以前也没真正接触过绘画。”
“如果不是今日于先生授课,我可能还不懂得怎么鉴赏画。”
“我瞧着你这画的纸,有些泛黄,它应该不是最近画成的吧。”
“这我就更不敢班门弄斧了。你来给我说说吧。”
心悦指着泛黄的一个小角,对心澜虚心问到。
心澜本以为心悦会说自己这画平平无奇,她见到木心澜在哥种课上独领风骚,想必对书画也有见解,哪里知道木心悦不会鉴赏书画。
今日下午,于老师提出的问题,木心悦可是每个都能答中要害。
而自己学过那么久,都不一定能答到关键的地方,难道这就是天赋,心澜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愿意去承认那个东西。
心澜见心悦回答不上,连回答的声音都扬起来几分:“五妹妹,你瞧得没错。这画确实不是今年的。”
“这画是我昨年画的……”
木心澜就一直说着画的事情,越说还越是得意,其中会问心悦有没有其它的补充的,又说如今再见画,说一些画的不足,又让心悦提点是否这样,还有没有其它的。
心悦不懂这些,只好敷衍着回答,就这样,木心澜硬是聊到了半夜。
玉姐儿想着要不要叫心悦早些离开了,怎么想到紫儿也同玉姐儿唠嗑,将玉姐儿给缠住。
心澜见天色很晚了,便想着留心悦在澜语阁,心悦也不想留下来,但心澜却介绍起自己后院有一泉温泉,让心悦洗浴后在回去。
心悦见心澜实在热情,也只好陪心澜去泡温泉。
真正让心悦答应的是,心悦没有见过温泉,听心悦这么说,倒是有些好奇,想着来都来了,听木心澜说一晚上无聊的废话,能泡一下温泉再回去也好呀。
心悦和心澜将自己的服饰脱下放置在屏风后的一个盆子里,便走入温泉泡起来。
玉姐儿和紫儿便在外面,方便随时听候心悦和心澜的命令。
坐在外面的白玉石板阶梯上,玉姐儿望着夜空,望着月亮,吹着微凉的夜风,倒是有些饿了,到想起早些银姐儿给自己的准备的干楂饼还没吃。
玉姐儿便拿出来,一同分给紫儿。
没吃到几口,从夜的深处,一条狗便冲出来,将玉姐儿手中的饼抢去。
玉姐儿和紫儿赶忙追去,不过还是没有追到。
回来后,心悦和心澜就泡完了温泉。
心悦才想起,自己没有备换的衣服,但心澜的心很细,早就提心悦准备好了换的衣服。
心悦看到这里,突然觉得这个家伙好像没有那么可恨,是良心发现了吗?
心悦以前遇见心澜就会被坑,今日这家伙怎么这么友好。
单单这么晚邀请自己来澜语阁,就像是破了天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