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礼仪课,心悦按着礼仪捏着姿态,将袁尚仪送走,才呼出一口气,见袁尚仪走得远了,消失在宫廊尽头。
心悦整个人马上耷松起来,什么仪态也顾不得了,几步到室内喝起水来。
心悦上课礼仪课期间,银姐儿就在厨房做一些甜点,玉姐儿在一旁打下手。
做菜的方面,玉姐儿不及银姐儿资深,银姐儿刚到王府,便是分到赵老太太的厨房打下手,也在大的酒席里做过菜。
赵老太太将她调去心悦那里,还专门让她跟着赵老太太身边的大总管学了不少,所以隔个方面都有涉猎。
唯一不足的是,银姐儿不喜欢刺绣,她也不善于绣,又加上银姐儿一人管心悦的账忙不过来,便调来了玉姐儿。
但玉姐儿没有跟大总管学过,故和银姐儿相比还是差些。不过玉姐儿能调来,她的察人待物的本事还是一般人比不得,这也是她出身良家子的优势。
银姐儿将做好的点心和冰糖梨雪水都装盒子里,递给玉姐儿。
又给玉姐儿包了一包干楂饼做零食吃抵消无聊。
心悦和玉姐儿中午回来后,余渠听说她们又在皇宫内迷路,便去专门去寻了一个认识得路的亲信,让他这些天陪着心悦和玉姐儿上课,免得在遇到这种情况。
有熟悉宫内布局的人引路,心悦和玉姐儿很快就抵达澜语阁。
澜语阁的布局同鸣乐阁布局看似都有假山水榭,但细看却能发现是不同的。
心悦比较喜动,所以鸣乐阁的布局多处于向阳处,院中只一湖清水,水中鱼儿多一处嬉戏,给人一种热闹的感觉。
心澜比较喜静,所以澜语阁的布局跟多假山花草树木,更显得清幽林静,院中并无鸣悦阁那么醒目的一湖水,而是假山伴着流水,一道道小河渠纵横错落分布在其中,颇有几分意境。
心悦一踏入澜语阁,心澜的大宫女便迎面而来,好不热络。
好在玉姐儿是善于交际,大宫女说的话茬子,玉姐儿都能半搭着接上。
大宫女带着心悦转到澜语阁后院的一个厢房,心澜和老师早早地在那里等着心悦了。
心悦瞧见老师已经来了,便赶忙向老师和心澜行礼。
心悦和心澜这节课学的是琴棋书画的棋、书法以及字画,来教的老师逃离常规的居然不是女先生,而是男先生。
心悦看着面前这老头,不仅觉得桶了大篓子了,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他。
没错,教授心悦和心澜棋法就是吴凡这个老学究。
吴老夫子看了眼心悦,眼光就转过来,便叫心悦赶紧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好似忘记了心悦昨日在他四书院捣乱的事情。
心悦见吴老夫子不追究昨日的事,也就亦步亦趋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好生坐着。
吴老夫子倒是颇为满意,心悦这个丫头看来还是分得清是非,知道上课就不会捣乱,好生在座位上坐着,并且今日也没有上课来迟。
吴老夫子想先轻松一下氛围,便拿出棋盘,让心悦和心澜对坐着。
吴老夫子先问心悦是否以前学过下棋,以及是否懂下棋的规则。
心悦以前在赵家也没有多碰过棋盘,但是赵筝特爱下棋来消遣时间,故心悦在一旁看着倒是也懂一些,最少下棋的规则是懂的,便对吴老夫子回答自己会下棋,懂下棋的规则。
吴老夫子见心悦会下棋,便觉得这个五公主虽然在赵家生活,但赵家似乎对五公主不错。
如今看来,五公主会下棋,会飞百书写得一手好字,这是秦国使者都赞叹的,甚至还会舞剑,看样子也识大体。
吴老夫子觉得这个五公主感觉就是一个宝藏啊,怎么就偏偏要嫁去秦国呢。好不容易有一女子为刚,能文善武,可惜了。
但又想一个女儿家,不似男子,上不战场,入不了朝堂,心中的唏嘘便少了几分。
吴老夫子知道心悦也会下棋,便不从围棋的规则讲起。
吴老夫子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双手快速落子于棋盘间,就摆出一棋局。
吴老夫子先是让心悦和心澜各自两次机会来尝试解开此局。
心澜思索片刻便开始动棋落子,但是遗憾的是心澜入往常一般不能解开棋局。
心澜心中也不气馁,她明白吴老夫子选的棋局,都是从一些及其罕见的孤本里面扣出来的,即便不会解开,也算正常。
更何况,她也不相信妹妹心澜能够将棋局解开。
她明白一个人的时间是有限的,能专精的事情也是有限的。
心悦就离开自己两年,前日见心悦舞剑,颇有一番气势,在前一天,见心悦的书法精进不少。
她是绝对不相信心悦还有精力,可以将下棋也学得如此精道。
心澜却忘记了身边人的耳濡目染那,心悦平日就同赵筝混在一起。
赵筝有深谙下棋,无事便下着玩,周围朋友最多便是棋友。
不然赵筝随赵王妃到处管理家产的时候,遇见当地的朋友,多是在一起下棋,再便是比武。
心悦在吴老夫子摆棋局的时候,就已经看破了想吴老夫子要摆什么局,故嘴边一直挂着淡淡地微笑。
心澜见心悦每日都是笑嘻嘻地,也没有注意到心悦的眼角都要翘上了天,只想着心悦赶紧说不会,好让吴老夫接着讲课。
心澜只见心悦沉默了片刻,心底想你装什么呀,不会赶紧说不会,浪费时间。
那里知道心悦从两个棋盒中,分别捡了几颗棋子到自己面前,一颗一颗地下入棋盘中。
直到心悦身前捡出的最后一颗棋子落入棋盘,黑棋相是活了一般,将白棋落入死局。
心悦落完棋子,手一伸,对吴老夫子道:“吴先生,你看,黑棋活了。”
吴老夫子和心澜见心悦这顿操作,又被惊讶到了。
吴老夫直接起身,对心悦道:“梓悦小殿下,没想到你能轻易解开这局,连各方要用多少棋子都算得一清二楚。”
“老夫初见在一孤本上瞧见这棋局,百思不得其解。”
“本想着吓吓你们,让你们知道棋局千变万化,许得耐心。”
“没想到小殿下天赋异禀,竟能解开这局。”
“老夫在棋道上不足小殿下,小殿下可到一旁休息,等到一会上书法课在来。”
心悦见吴老夫子这么说,还给自己玩的时间,当然不会推辞,谢过吴老夫子,便抛出了厢房,到玉姐儿身边。
心澜没有注意到心悦走出厢房的动作,反到双眼瞧着棋局呆了眼,愣着神竟然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怎么会?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短短两年,心悦就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丫头,变成一个什么都会的人了。”
吴老夫子见心悦呢喃着说出这话,只好将棋盘上的棋收起来,劝慰道心澜:“殿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
“五公主算是异于常人吧。”
“但好像也不用奇怪,臣听闻五公主的母亲,先皇后也是一个奇女子,能文会武。”
“五公主算是继承的先皇后天分吧。”
“殿下您也不必焦虑,你说得没错,每个人精力是有限的。比如你会舞蹈,五公主就不会呀。”
“我们继续上课吧。”
吴老夫子拿起黑白子,又开始摆棋。
心澜听完吴老夫子的话,到是回过神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心悦的讨厌,越来越盛。
尤其是心悦回来后,难道自己真的不合适和心悦在一起吗?
皇奶奶总对自己说,要多大度一些,这样和心悦在一起,就不会觉得压抑了。
但心澜还是不懂皇奶奶说的大度是什么,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她总是心里堵得慌。
心澜时不时望着窗外,瞧见在玉姐儿身边的心悦。
玉姐儿和心悦坐在院内的一个小石桌边,玉姐儿和心悦都吃着自己带来的点心,还聊着天,好不快乐。
心澜瞧见这里,心便越是痛苦起来。
她想着自己身边的大宫女紫儿,紫儿见到自己常常是害怕的,更不要说像玉姐儿一般同心悦一起坐着聊天了。
虽然自己还年幼的时候,紫儿便在自己身边。
说紫儿对自己不上心,心澜明白不是这样的。
整个澜语阁,每每心澜有伤心的时候,紫儿最是但心自己,自己不用膳,紫儿也不会用膳。
等到自己将自己锁屋里了,紫儿知道不能逾越自己的身边,便会去哥哥来劝自己。
这些年,紫儿为自己做的种种,她怎么不能体会到呢。
只是自己和心悦的性格不一样,导致紫儿和玉姐儿对待各自主子忠心的方式也不一样。
心澜正想到伤心处,紫儿便拿着点心和喝的走进来,让心澜更觉得心底一暖。
随后,紫儿便向心悦和玉姐儿走去,给她们分一些点心和茶水。
玉姐儿看到紫儿送来点心和茶水,便也将自己带来的分一些给紫儿。
紫儿笑盈盈的退下去,心想着两年后,这五公主倒是好相处一些。
还能回送我家殿下一些点心和茶水,殿下看到这些大概心底会同五公主亲近一些吧。
但心澜看见紫儿走后,又给心悦她们送了点心和茶水,心底又不平起来。
大约又过了两炷香多的时间,棋课才完结。
吴老夫子才让心悦又回到课堂上课。
接着便是书法课,吴老夫子教的是柳体。他先是口头讲了今日要临摹的字的特点和临摹的文本的风格,让心悦和心澜临摹起来。
吴老夫子时不时走到两个人身后,看他们写的书法,都不停点头。
两人都是在这方面擅长的人,自然临摹的时候,会找重点。
临摹几张的文字,吴老夫子便开始分开评讲两人的书法,让两人相互学习。
心悦和心澜两人到都是不屑,细细看对方的书法,都挑起刺来,也是互不想让。
在吴老夫子看来,课堂讨论激烈,是他上过最有效果的一堂课了,唯一不妙的是,两个人差点打起来,还好他看见苗头就掐断了。
心悦和心澜相互找刺,也让对方不知不觉看到自己的不足,心底暗暗发誓,下次定然不会犯这个错误,到倒逼对方也是进步。
书法课后,吴老夫子就离开了,来了另外一位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