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慢些走。下过雨的路滑,要是摔着,衣服上沾染泥灰,怎么见先生哇。”
玉姐儿注意着脚下的路,撑着油纸伞,跟在心悦后面。
心悦拿着自己小伞,迈着欢快地脚步,一会儿从这个青石板跳到另外一个,另一会儿脚步又变得轻慢。
心悦脸上挂着微笑,转头对玉姐儿说道:“玉姐儿,你过度担心啦。即便摔着了,王女官也不会说什么的,不会耽误上课的时间。”
玉姐儿看着蹦蹦跳跳的心悦,只好扶头,目光不移地继续跟着心悦。
半刻钟后,心悦和玉姐儿停在一个回廊处。
回廊的四周,都是大殿,偶然的几处种着稀稀落落的草木。
清晨的微雨,屋檐上的雨滴低落到草木上,飞溅到水洼里,显得这人烟稀少的回廊更加清幽。
“玉姐儿,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心悦打了个喷嚏,拉了拉玉姐儿的衣裙。
玉姐儿望着四周,也有些迷惑,回到心悦:“早知道,我们应该叫上余渠的。”
心悦见玉姐儿也找不到路了,心底不禁一凉,只好无奈地看着玉姐儿:“玉姐儿,要不我翻到回廊上瞭看,看能不能找到四书房。”
玉姐儿的头马上要得像拨浪鼓似的,连连说不行。
“小殿下啊,上课晚了,虽然会遭到王女官的教训。”
“但是要是你攀到房顶上去,要是摔着怎么办?”
“我可不是扎哈,你落下来,接不住你呀。”
“今早也落了雨,屋顶上多滑呀。”
心悦苦着脸看着玉姐儿:“那就没法啦?我们被困这儿。就等余渠和银姐儿来找我们?这也太守株待兔,坐以待毙了。”
玉姐儿看着面前的路,被雨淋湿,又是清晨,仿佛被披上一层轻朦朦的薄雾,反着天光,一边被映上宫墙的绯红,一边被映上草木的墨绿。
玉姐儿看着这奇异的光,将手中的伞更紧地握着,拍了拍心悦的背安抚心悦。
“小殿下,你走得累吗?不累的话,我们继续走,就像昨天一样,我们最后肯定能找路到四书房的。”
“还好我们今日出来得早,时间还来得及。”
心悦听着玉姐儿的话有些垂头丧气,将自己小小的手递给玉姐儿,要玉姐儿牵着走。
玉姐儿和心悦又在宫内兜兜转转几圈,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碰见了准备去上课的王女官。
王女官看见迎面而来地心悦和玉姐儿,也是心底暗暗有些吃惊。
但王女官反应极快,赶忙就主动问道心悦和玉姐儿,她们是不是迷路了。
哪里知道心悦见着王女官,就像沾着水的鱼儿,赶忙朝王女官问好,说自己和玉姐儿迷路了,还好没有原地逗留,这才能巧遇王女官。
两人都说得快,不由得引起双方都乐呵呵地笑起来。
心悦和玉姐儿随着王女官的引路,倒是很快就到达四书院。
王女官到四书院后,并没有直接去老师们呆的办公的地方,而是先领着心悦到自己的教室去。
心悦进入教室后,发现教室内并没有人,有些疑惑。
但王女官急于去签到,心悦也不好耽误王女官的时间,便同玉姐儿一起坐教室里面。
王女官走的时候,告诉玉姐儿一些小件的教学用具,她放在后面的柜子里面,叫玉姐儿帮忙去取出来。
玉姐儿便去后边的柜子里,去取出这节课要用的一些书籍和纸墨。
心悦翻开一卷书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不由得头疼,但好在这书心以前在赵家翻过,倒也不觉得稀奇。
心悦又翻开另一卷书,这个彻底上心悦头大起来。
心悦看着上面奇奇怪怪的符号,心底发问到,这是什么字啊,我怎么一个不认识。
心悦转头拿着书对玉姐儿说道:“玉姐儿,你是不是拿错书了。这书上是什么鬼画符,我怎么一个都不识得。”
玉姐儿拿着翻开一看,也是犯蒙,但是玉姐儿知道自己没有拿错。
因为每节课上课要用的东西,都被放在一个格子里,这几本书在一个格子,所以玉姐儿笃定自己没有拿错。
玉姐儿看着这书也有些犯蒙,又走到后面的柜子里,打开一看,柜子上的那个格子上写着三本书,没错啊,她前后确实取出三本书。
玉姐儿转头对心悦说道:“小殿下,这个我也不知道了。但是那格子上有标注,我又查了,没有拿错呀。”
心悦对玉姐儿说道:“那格子上写着什么?也是这本书封面上的名字吗?”
玉姐儿点了点头,心悦便不再问下去,悻悻然地将这本看不懂的书放在了三本书的最低层。
王女官不过一会儿就会到教室,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位女官,看衣饰似乎没有王女官高,只有五品的官位。
王女官站到讲台前,就向心悦介绍起这个女官。
“梓悦公主,由于您只在宫内呆一月左右。我们也不知道你的学识有多少,便只好单独为您安排课程。”
“考虑到您回嫁去秦国,我们便多安排秦国的一些课程。我是你的直系老师,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
“但我主要负责你的国学部分和算术部分。”
“这位老师姓郑,名爱,是一名五品女官,官职司书。她主要教授你秦语。”
“下午你的礼仪老师会去你那里找你,你就不必来四书房。她并不归我们部门管,她的职位和我一般,不过她是的尚仪。”
“礼仪课后,便是琴棋书画这些课程。皇后娘娘想让你到最好的师傅那里去学。”
“宫内教这个最好的师傅,先前是教四公主的,所以要劳驾最初这几天去四公主那里,四公主有些东西还没有搬到四书房来。”
王女官说这些话的时候,玉姐儿就在身边记录下来。
王女官瞧见自己刚落音,玉姐儿就记录完毕,将笔墨放置到一边,心里对玉姐儿赞叹,又看向心悦。
心悦虽然年纪小,她身边的人却都不简单。
她初见玉姐儿,只觉得玉姐儿柔弱,如今在见玉姐儿,便觉得玉姐儿到像是心悦身边的文官。
她也见过四公主,四公主身边也有会写字认得字的人,但四宫身边会写字的是大宫女。
玉姐儿看样子怎么也不像心悦身边的大宫女。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心悦身边的大宫女在心悦到宫后的第一天要去登记什么的,根本没有时间随心悦在宫内瞎逛。
心悦身边随便一个侍女都会这些,她很难想象大宫女到底得多八班武艺,七窍玲珑。
她以前侍奉赵王妃的时候,赵王妃身边的女侍每个都有自己的绝技。
所以自己被分配到赵王妃那里,赵王妃查明自己身世明白后,便赶忙送自己到账房学记账,因为替赵王妃管账的女官原本只设置了一人。
这个人还是赵王妃从赵家带来,赵王妃似乎对身世不明的都直接送回去,表示不用。
自己能被选出来,还真亏了当时选自己的侍女,她亲自到府外的人牙子那里挑选。
她是家道中落的人,能一步步走到现在,多亏了赵王妃。
如今见得心悦身边的人,都如同赵王妃身边的衷心和中用,她心底到底是落了一块石头,深深感到慰藉。
心悦上过王女官的国文和算术后,外面的雨就停了下来。
下课后,心悦走到栏杆前,先下一望,银白如玉的小手伸出栏杆外,一两滴雨落下,凉凉的,到挺舒爽。
四书院的小院内,一些学生也从教室里面走出来,呼吸新鲜的空气。
雨后的室外,空气中透着一股甘甜,格外沁人心脾。
院外的一些学子抬头就瞧见心悦正站在栏杆旁,有些人嚷着说看,五公主在楼上,又开始讨论起来。
一些学子在大殿上见过心悦的,就给心悦挥一挥手,心悦也跳起来回复着挥手。
但下课时间总是很短,心悦刚想着要不要跑下楼去寻他们一起玩,便没了空。
心悦瞧见秦先生走来,也只好跟着走进教室。
秦先生和王女官上课方式不同,王女官比较严谨。
心悦在王女官的课上不敢开一点小差,但秦先生的课就比较轻松,心悦倒是觉得这个秦先生上课挺有趣的。
秦先生教的课是秦语,她上课的时候先没让心悦翻书,而是说了列举了几句秦国官话常用来社交说的话。
心悦到底将秦先生说的这些单独记在了一张纸张上,她怕忘记读音,还在纸张上记在了标注了谐音。
快要下课的时候,秦先生告诉心悦,她也随心悦到秦国去,做心悦的翻译。
虽然秦国使者会两国的语言,但是皇帝认为有个自己人,难免都会好些。
心悦听到秦先生说的这话,都是觉得学秦语这事可以慢慢来。
她到秦国后,最好还是装作一点不懂秦国人的语言,这样可以减少很多的麻烦。
比较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她装作不懂秦国的语言,即便自己做错什么不合风俗的,秦国人都会多包涵一点。
但心悦还是明白,自己最好是懂秦语,这样可以快速了解别人的意图,这大概就是筝哥儿教自己一定要学会利用的信息差。
下午自己用过午饭,半个时辰后,教导自己的尚仪就来了。
皇后娘娘可能知道自己性子顽劣,便不想让父皇知道自己在学礼仪的时候,受到很大阻碍。
来的这个尚仪到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反而是一个一直都笑盈盈的人,什么都做得很周到。
心悦做得稍微不好,她也不会点破,而是鼓励心悦还可以更好。
但是就是这样,心悦也不好对这个尚仪说什么,都按着尚仪的来。
一节课下来,心悦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也就是这种情况,心悦还要大老远跑到皇宫的西边去,去四姐姐的澜语阁寻老师学琴棋书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