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沈七将去药王谷途中发现的石头搬给两位莫老看。莫从个子稍矮是一个缺了门牙的老人,他把那石块放在正午阳光之下细细观看,对身材稍高的莫随说道:“老随,你也来看看,这个莫不是....?”
莫随见莫从端详了半天也来了兴致,莫从一叫唤他就拿来了一把小锤子在石块上东敲敲,西锤锤,还时不时边锤打边用耳朵去听。约莫一炷香过后,两个老人对望一眼,莫从对沈七说道:“如果我们两个老家伙没老眼昏花的话,这应当是块玄铁。”
沈七问道:“在下孤陋寡闻不知玄铁为何物?”
莫随说道:“对于玄铁的来历众说纷纭,有传说这玄铁是天外来物,有传说这是上古女娲补天用的补天石,也有说是玄武龟所化。但是对于我们这些打铁匠来说,它是极其罕见的一种铁矿,不但十分沉重而且含有磁性,用来铸造神兵利器再合适不过了。沈老弟,你找了个宝贝啊,老夫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到过玄铁,托你的福,这把年纪还能看到这传说之物。”
沈七听闻拔出背后的短刀说道:“这把刀是秦兄所赠,但此刀与我所习练的刀法并不相符,如若这刀能再重些许,再短上些许,我使用起来会更加顺手。不如我就用这玄铁,为自己铸造一把,两位莫老以为如何?”
莫从听闻哈哈笑道:“习武之人,为自己量身打造一把兵器,自然会是最符合自己心意的。倘若我们机杼门能铸造一把举世闻名的名刀,我和莫随两人就是死也瞑目了,哈哈哈哈。”言下之意居然是要帮助沈七一起铸刀。
莫随深知这其中艰难困苦,对沈七道:“你也做过铁匠,应当知道铸造一把绝世好刀,需耗费极大精力,而且一旦开始百炼铸刀,中间不能停歇,不然功亏一篑。我们这两个老家伙毕竟年事已高,日夜不停歇地铸造我们有心无力。”
莫从听完吹胡子瞪眼道:“你老随服老,我可不服老,大不了,你我二人打白天六个时辰,晚上让沈老弟打六个时辰。”
沈七抱拳道:“多谢两位前辈,但此事需从长计议。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沈七心想:两位前辈毕竟不是盛年之时,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担当不起。
莫随听沈七说到从长计议点头说道:“这个铸造好刀,除了铸刀材质,熔炉火候的把握,以及铸造者自身,其实淬火所用之水也大为关键。江水次之,最好的是山泉之水,用其反复淬火,保证兵刃削铁如泥。”
沈七的《百兵录》中只是记载了兵器的特点和打造方法,具体如何提升打造兵器之品质,他也是初次听说。听闻莫老将其中奥秘说将出来,沈七频频点头。
“那究竟需要多久才能打造完成呢?”沈七问道。
莫从道:“从备齐材料,制范、调剂、熔炼、浇铸、锻造、装饰少则三月,多则一年。”
沈七深知神兵出世需耗费大量时光,望着两位老人道:“两位前辈一心想为我锻造兵器,晚辈感激不尽。莫不如让门中青壮与晚辈一同打造?两位前辈从旁指点如何?”
莫从摇头拒绝道:“且不说他们技艺不精容易浪费这玄铁,光说这百炼之法,门中后生没几个学到家的。你啊,莫要听老随乱说,他这个人表面镇定,其实内心也很期望能在有声之年打造一把举世闻名的神兵,壮我昊天堡机杼门的声威。对不对啊,老随?”说完莫从瞥了莫随一眼。
莫随尴尬笑笑说道:“老从所言极是,这等大事我们怎会假手于人。但这事情也确实不急在一时。一来材料并不完备,神兵淬火之水堡内并没有,二来你也不会百炼之法,听闻你武功不错,膂力想必不俗,臂力、毅力俱有,但技法还需我们传授与自身的磨练,而最重要的是,你自身要清楚需要打造一把什么样的刀,只有你心有所想,我们才能有的放矢。”
沈七被这么一问,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便如实说道:“坦白说,晚辈也不知需要一把如何样式的刀。”
莫从刚要发怒训斥,莫随伸手拦住说道:“不急,你且回去思索,结合你自身的武功路数,过一阵子再给我们答复。我们也正好去备齐材料,你熟悉这百炼之法也需些时日。”
是夜,沈七辗转反侧思索自己刀法、身法的特点,想着自己适合哪一种刀。短刀、苗刀、朴刀、腰刀各类轻便的刀一一在其脑海中闪过,但他始终无法决断。天还未亮,沈七便已无睡意,想着与其自己苦想,不如在刀法中自己体悟。于是他又来到了庭院之中,练起了刀。八式反复变化,沈七只觉手中的刀过长,过轻,但具体要打造何种形式,仍是毫无头绪。
就在这沈七苦思之时,杨惠形色匆匆地赶到了院落之中。见沈七低头冥思,刚想离去。沈七便已朝这边望来,对杨惠问道:“嫂嫂,是否有要事相求?”沈七知道,如今天色尚早,杨惠满脸倦容地来院内找自己,定是有紧要事务。
杨惠见沈七已走向自己,当下也不客套,道:“沈兄弟,秦哥已去鄱阳堂半月有余。先前杨鹏每日会收到飞鸽传书报平安,但最近好几日已无书信传到。我担心五湖帮鱼龙混杂会对你秦大哥不利。听你秦大哥说,沈兄弟武功智谋均是一流,特来请沈兄弟帮忙去探探那鄱阳堂,解救你秦大哥。”说完眼眶竟已红了。
沈七一听,连忙安慰道:“秦大哥武功高强,计谋过人,江湖经验丰富,定然无大碍。小弟这就准备准备,去鄱阳堂接应秦大哥。”
杨惠听沈七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下感动:“沈兄弟本为府中客人,现如今却要劳烦你帮忙,实在是失礼。”
沈七道:“我与秦大哥共过生死,嫂子不必挂怀。事不宜迟,小弟不认识鄱阳堂的方位,需派人与我引路。”
杨惠点头道:“我已安排小伍与你同行,他认得路。另外吾弟杨恃之后也会前去鄱阳堂与你们会合。”
沈七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与两个子女告别后即刻出发。”说完赶回房中去了。
沈雀房内,两个孩子已起床洗漱。沈七摸着他们头道:“雀儿,霄儿,你秦伯伯在外缺人手需要爹帮忙,如今就要出发。你们两人要好好听先生的话,不可荒废学业,按时去素姨那里吃药,知晓了么?”
两个孩子乖巧点头。
沈雀说道:“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沈霄却说:“爹爹放心我会保护好姐姐的。”
沈七会心一笑,将两个孩子抱入怀中。
东方刚亮,沈七便和小伍骑着快马赶往鄱阳堂,沈七虽安慰杨惠,但心中却有一丝忧虑闪过,他狠狠地抽了一下马鞭,往朝阳方向疾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