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连夜练刀,而有些人则是趁夜汇报。李通在回到昊天堡后,直接去了厉风行处。
夜半,风行阁书房之内,厉风行精神抖擞,而李通连喝了两杯醒神茶依然哈气连天。
厉风行有些不耐,说道:“李通,你这都喝了两杯了。”
李通尴尬一笑道:“厉老内功炉火纯青自然不需要醒神茶,李通近日荒废内功修行,才会如此不济的。”
厉风行不喜别人奉承,道:“闲话少提,细细说来。”
李通抱拳,将一行人如何进谷,如何遇到瘴气,如何遭遇药人,又如何被迷晕,事无巨细地说与厉风行听。
厉风行听完暗暗点头道:这药王谷谷主还真是有些门道,如若遇到还需时时提防他用毒。这药人如此神奇,如能为我所用当能增强我昊天堡的实力。
眼见李通因为困乏低下头去,轻咳一声道:“那沈七打斗药人时所用的武功招式,你且仔细说来。”
李通闻言清醒道:“李通武功低微,看不出他所使为何种刀法,但其刀法有别与厉门主傲世刀的气势恢宏与沉猛,显得十分灵活,身法也不弱,而且招式变化也多,以我之见倒是有点像剑法。”
厉风行听闻皱眉不语。心中恼恨李通眼界不够,不识沈七武功路数,又在关键时刻被迷晕,没听到个中关节。但其城府很深,也不表露,仍然凝目细听,随后问道:“依你之见,这个沈七是否是可造之才?”
李通一听精神立马一振,心下计较道:沈七此人人才武功远胜于我,如果得厉老看中,我的地位可就不保了,便说道:“沈七此人虽然武功不错,但是毕竟还是年轻,为人太过莽撞。”
厉风行听闻微笑点头,似是同意李通的言语,道:“天已拂晓,幸苦你了,你先回府休息吧。”
李通拱手告退,留厉风行一人在书房思索。他自言自语道:“据李通所说,沈七对付药人之际已然是九死一生,定然不会隐藏真实武功如此大意。那么李通所说的他刀法灵动,应当属实。这刀法走势之中取巧的也不多。据说万象城城主秦淮的落叶刀刚柔并济,其徒弟“万象之秋”叶知秋的刀法得其真传。莫不是他?但年纪不像。叶知秋应当有四十来岁了,难道是其弟子?难道此人有可能是万象城派遣过来的细作?如此说来,我还用他不得了。嗯...需要再行探查一番。”
突然,一个可怕念头闪过厉风行的脑中,随即又摇头道:“绝无可能...绝无可能。”但是这想法一旦冒出,犹如午夜梦回中的梦魇,在厉风行的心中再也挥之不去。
而沈七练刀收工后,南宫先生就叫人请他去了南宫院。沈七将任平生先辈的故事复述给了南宫博听。南宫博听完面色凝重,说道:“任谷主所说的药效与你这双子女的药效还有一不同之处。他并没有言明服用这药物之人会失去记忆。人一旦失去之前记忆,醒来后懵懂无知,极可能会视初见之人为自身亲近之人,然后会唯此人马首是瞻。”
沈七一听,回想起当日沈雀和沈霄初次醒来的场景,深以为然。
南宫博又说道:“我以为,这谷主之子极有可能与五毒峰的人通力合作,找孩童试验并且改良‘择神汤’。如若这‘择神汤’当真有此奇效且屡试不爽,那实在是江湖武林的不幸。这幕后操纵之人当真是深谋远虑,试想十余年之后,突然冒出一大批武功高绝,智谋出众的人物,而且只对一人惟命是从...倘若这人正是那灭生道之主,那他一统江湖当真是易如反掌了。索性这药目前来看,尚不完善。你既然已入我昊天堡,自当维护武林公道。依我所想,找到那任旭,应当引刀杀之,毁去药方,才保万全。”
沈七一听,心下矛盾:于私,任谷主对我有恩,我也答应带任旭回谷,但于公,南宫先生所言才是万全之策。一时间内心煎熬难以决断。
南宫博兀自念叨着五毒峰。突然联想到:厉风行的夫人是五毒峰之人,虽然他们已经分开多年,但是难保不珠胎暗结。难道厉风行与此事有关?继而又摇头否定:这厉风行虽然觊觎堡主之位多年,但他绝不会引外人来争夺此位,况且他一向视灭生道为邪魔外道,断不会与其合作。
思及此处,南宫博心下稍安,喝了一口茶。望着沈七复杂的表情,也未言语,似是知其性情,并不出言相逼。
良久,沈七仍是一言不发,南宫博说道:“此事不急,你可细细思索,当有忠义两全之法。另外,你有意将子女送往书院读书,陶冶其性情?”
沈七听闻回话道:“未免子女性格剑走偏锋,愿意一试。”
南宫博点头:“此事好办,那书院授业先生乃我好友齐家,齐先生,我这就差人去与他说一声。平时空闲之时我也经常去书院与学生门讨论学问,自会留意你的子女。”
沈七躬身说道:“多谢先生照拂。”
沈七离开南宫院后,心中仍是难以平复:南宫先生待我甚好,任谷主又对我有恩,这江湖果然身不由己。不由口中一叹。或者.....沈七想到一个办法:如若那灭生道之主真是操纵之人,其又是大奸大恶之徒,我若除了他,当能保江湖一时太平。想通此节,沈七心里顿时一松。
不知不觉沈七走到了练武场附近,此间日上三竿,晨练已然散去。而沈七却看到韩广和千羽仍在射箭场上练习着射箭。沈七立足观看,只见千羽一边言传一边身教,指正韩广下盘的不足。
似乎是察觉有人瞩目,千羽和韩广回过头来看向沈七。韩广向沈七挥了挥手,对千羽说了几句,两人拿着弓箭走了过来。沈七见两人走进,自也迎了上去。
只见千羽一副猎人打扮,面肤白皙,目光有些许玩世不恭,右手拇指套着一个玉扳指,品质不俗。走近也未抱拳,一手拍拍韩广的肩膀说道:“沈大哥,听小广说,这次药王谷要不是仰仗你的武功,几人都要折在那里了。”
沈七说道:“韩广过谦了,如若不是韩兄弟的神箭,我一人无法应付这么多药人的。”
千羽望着沈七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说道:“小广的斤两我自然清楚,沈大哥不必自谦啊。”
而后嘴角上扬道:“沈大哥,我这几日苦思冥想,思忖着这药人力撼千钧,却是受着蛊虫操控,想来只是近身灵活,如若早有准备,我会使些子马绊子,将各个药人都绊在一处,想来场面定是东倒西歪,狼狈不堪,哈哈...”
沈七不防千羽言语转变得如此之快,当下也是一愣,笑道:“这个法子我倒是没有想过。”
而千羽则是努了努嘴煞有其事地说道:“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去试一试。不如,下次有什么危险的任务我和沈大哥一同前去吧?”
听闻此提议,沈七觉着不妥,刚想出言拒绝。韩广抢先说道:“羽哥你这一门之主,怎么能轻易犯险啊。”
千羽不忿地说道:“那秦三哥不就自己去了。这堡内能人众多,少我一个有什么打紧的,我早想出去走走了,每日闷在堡内,实在让人乏味。这样好了,你我轮流外出,倘如我出门则由你来打理门内事务。”
韩广还想反驳。千羽瞪了他一样说道:“你是门主还是我是门主,听我的。”
然后又嬉皮笑脸地向沈七告辞道:“沈大哥我去请示下南宫先生。告辞。”说完拖着韩广兴高采烈地走了。
沈七望着这两人地背影,心道:这千羽古灵精怪让人心生亲近。
此后一旬,沈雀、沈霄和秦耀成为了同窗,每日一同去学院求学。间歇两人则去素纤纤处把脉喝药。
而沈七则是每日去机杼门。他原本就是打铁匠,手法纯熟,而且他熟读《百兵录》对各类武器的特点和锻造方法无不手到擒来,加之性格老成持重,言语不多,很快就得到了两位莫老的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