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沈七众人骑马赶车前往药王谷。
一路上倒是没有先前预计的风浪。大概是马车上的昊字大旗的缘故,多数江湖宵小,望而生畏。
韩广初入江湖,言语不多。
而那李通见多识广,一路上为众人介绍风土人情,他旁征博引,言语又比较风趣,连马车内的几人也引帘倾听。这番情形倒像是一行人出来游山玩水了。
第一日天色将晚,韩广在山旁发现一农家。约莫有四五间草屋。众人商量,此处荒凉,继续赶路也不见得能有住宿的地方,商定今晚在此留宿。
李通下马前去询问,那农家老夫妇见李通给了许多银两,喜不自胜,道:“小儿一家和女婿一家都上山采药了,要明早才能归来。刚好卧房空闲可以招待各位。”
老农纯朴,见客人众多,把家里的鸡子拿了出来。沈雀、沈霄和老农的孙子,孙女玩得不亦乐乎。韩广自告奋勇去山里打猎,沈七担心其不熟悉地形,冬天天黑又较快,容易迷路,就与韩广结伴而行。
沈、韩两人离开之后。李通从袋中取出茶叶,泡好与素纤纤和秦兰同饮。
李通端起茶碗,喝了口,面露微笑问道:“素门主,李某只知要护送你们去药王谷,却不知此行目的是为何。”
素纤纤见其和善回答道:“去药王谷求医。”
“哦?不知是谁身染顽疾,连素门主也无法医治,甘冒风险去求那药王谷?”李通面似关心。
“是门口那两个孩童。”素纤纤脸露担忧。
李通面现讶色,继又叹道:“沈老弟的子女小小年纪就身患奇症,真是可怜。“心下却奇道:这沈七与昊天堡非亲非故,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了医治他的子女,竟然需如此劳师动众?且让我再试上一试。
李通脸露关切之色再问道:“他们究竟所患何症?李某也略同岐黄之术,也可以参详一下。”
素纤纤摇头道:“我也不知,所以我才一同前往,看看这药王谷有何高妙之见。”素纤纤性格内敛,没有把握的事情,也就不轻易说明了。
李通以为素纤纤是已有所警觉,故作不答。他怕自己暴露,心道: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当下也就不再追问了。
而韩广和沈七一前一后,往山中跑去。这一番找寻,两人不禁相视苦笑。这山野大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之感,哪有什么野味可寻。百无聊赖,两人开始闲聊。
韩广怯怯开口道:“沈大哥,敢问你师承何处?小弟见你轻功不弱,显然师出名门。”
沈七心下虽对其颇有好感,但涉及师门难免牵扯出灭门之事,当下推诿说:“家师有命,不可对外说起师门,韩小弟见谅。”
韩广也不恼,转而问道:“那沈大哥可会射箭?”
沈七的刀法精熟,摘星手的功夫也不弱,但弓箭一道却一窍不通,便说道:“暗器手法马马虎虎,张弓射箭却是不会。”
韩广眉头一扬道:“沈大哥,不若这样。倘若一会有什么猎物,你用暗器,我用弓箭,我们比试一番如何?”
沈七一听也觉有趣,便说道:“那我捡些合适的石子儿,用来当飞蝗石。”说完便蹲身挑起石头来。
要找合适的石头也不容易。首先大小份量需要合适,外表也需要稍微圆润些。这样投掷出去才兼具速度和准头。沈七发现,这附近有些黑色的石子,虽然小若鹑鸟蛋,但是入手却比普通石头沉重,他反复掂量,但觉份量合适,就拣选了几颗捏在手中。
沈七直起身说道:“这石子儿已有,可着猎物却去哪里寻....”
话未说完,见韩广伸手示意禁声。沈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那灌木丛中一头“灰鹿”正在低头寻找食物。这灌木颜色与这“鹿”相近,一旁又有石头相傍,沈七细目凝神才发现。心下赞道:这习练弓箭的目光果然锐利。
两人一左一右,蹑手蹑脚往前靠近,韩广边走边从背后抽出羽箭,准备搭弓射箭。行至百步左右,那一头“鹿”,似乎有所察觉,耸动耳朵,抬起头来。两人相视点头,各自出手。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那“鹿”已提前跳走。
两人奋起直追,不想那“鹿”左躲右闪十分灵活,竟然又避开了一次。沈、韩二人不禁起了好胜之心。沈七略一思索提议道:“不如你先出手,诱其躲避,然后我再打它小腿如何?”
韩广点头应道:“就依沈大哥所言。”
当下一箭往那“鹿”头射去,那“鹿”一个急停避开致命一箭,去势一缓,刚要发力前奔,“嗖”的一声沈七的石子飞到,正中其左后腿,那“鹿”顿时一腿弯曲,跪倒在地,站立不起。
韩广见机会难得,赶紧补上一箭,不想那夺命一箭居然没中,射偏到了旁边的一块黑色石头上。他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如此简单的一箭自己居然会射偏。
只见这“鹿”已经勉力站起,韩广也不迟疑,拉弓满月又发一箭,这箭力道十足,射穿了那“鹿”的肚子。它“呜呜呜”鸣叫几声,然后就不动弹了。
其实这箭射向的是那“鹿”的头部,不想却偏离至其胸腹。韩广见沈七微微皱眉,以为他是看出自己两次都错失准头,一时满脸通红,心下想道:这鹿都不怎么动弹了,我都会射偏,真是有辱师门。
沈七看出他的窘态安慰道:“韩兄弟不必在意,我看那附近确有古怪,你的箭是突然偏离的,似是有什么在牵引一般。不瞒你说,我那石子儿原本打的是右腿。”
两人屏息缓缓走向那头“鹿”,见周身并无奇怪之处。韩广正自疑惑,这时沈七蹲下身去,去捡拾韩广先前射偏的箭羽。他伸手去拿箭矢就发觉有异。
这箭头是被吸引在石头上的。沈七双手缓缓拂去石头上的尘屑,“剥”出了一块黑色的石头来。韩广也靠了过来,只见这黑色石块在阳光下漆黑如墨,似是把那阳光都吸入其中。
沈七解释道:“这石块隐有磁性,你的箭羽在其附近受其吸引才会失去准心。”说完又把之前捡来的小石头往这块大石头靠近,那小石头也被吸附在上面。
沈七点头道:“这小石子儿,和它同出一源,难怪也会被其牵引。”
韩广提议道:“沈大哥,我们不如把这个石头也拿回去吧,到时候回到机杼门,让两个莫老看看,这究竟是何物。”
沈七颔首,伸手去搬,果然这石头也异常沉重,居然有五六十斤中。
这时天色已暗,两人一人背着弓箭,扛着“鹿”,一人捧着石头,往那农家方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