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七等人离去后,秦长歌回到了府内和杨惠说道:“夫人,原定是明日出发,但刚刚南宫先生差人来报,说是事情紧急,今日就需前往五湖帮的鄱阳堂。言明金钱门的门人与五湖帮的帮众有银两上纠纷,而且还涉及了人命,小齐在那里恐难应付。五湖帮是大帮派,此事如若处理不好,恐伤两派和气。”
杨惠担忧道:“秦哥,带杨鹏一同前去吧。你独自一人而对方人多势众,两人同往也好有个照应。”
秦长歌知道妻子担心自身安危,将其拥入怀中安慰道:“杨鹏还需打理门内事务,无法抽身。夫人放心,吕韦昨日便已经率部分金钱门众动身出发了。况且天下之大大不过一个理字。那五湖帮混迹江湖多年,想来也是重义讲理之辈,不至于直接兵戎相见。”
杨惠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也不挽留说道:“趁着暂无风雪,秦哥你加紧赶路,早去早回,耀儿那边我会与他说的。”
“嗯,有劳夫人和耀儿说,要听南宫先生的话,用功读书识字,另外武功也不可荒废。”秦长歌嘱咐道。
杨惠虽心下不舍,但还是面带微笑说道:“去吧。”
不过多时,一匹快马从水落门奔出,秦长歌满脸肃容地赶向鄱阳堂。
而在此时,昊天堡风行阁的书房之内。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坐在红木书桌前饮着“湖映夕阳”。此时他眼中精芒内敛,不似一位位高权重的堡主,更像是一个慈爱的老人。
在他面前,一位中年男子直挺而立,但见他浓眉细目,眉骨突出,鹰鼻阔口,侧脸一刀疤,更显戾气。那两人正是厉风行和厉扬。
厉风行关切地问道:“麟儿...近况如何?”
厉扬道:“爹放心,麟儿无碍,娘已来看过了,说麟儿天赋异禀,今后定当能大放异彩,威震武林。”
厉风行缓缓点头道:“扬儿,你已夭折两位孩儿,所幸这次麟儿挺过难关,你可要细心照料。”
厉扬笑了笑道:“爹,你这哪里的话,自己的孩儿我哪有不悉心照顾的道理。”
话锋一转,厉扬问道:“爹,那个什么沈七是何来历?怎么那南宫废人初次见面就如此看重他,还让孩儿派人护送。”
厉风行摇头道:“爹也不知。不过我在练武场外见过此人,内功不弱,为人也沉稳,如若可以,将其招入你处,当有大用。”
厉扬奇怪道:“怎么爹也如此看重他?”
厉风行道:“只是见他之后,不知为何,我隐有不安。”
“不安?怕是爹你过虑了,他一人能掀起多大风浪。他若不肯,逮着个机会,我去杀了他。”厉扬眼有不屑
厉风行不悦道:“你啊,就是沉不住气,这世间之事不是都能用刀解决的。你武功再高杀的了十人,杀的了百人,千人吗?况且你还真不一定能杀的了他。”
“谁说不能,我的傲世刀法已经练到“傲人”这一层境界了,而且这龙吟刀,连娘都说是神兵利器。”厉扬心下忿忿。
厉风行见儿子狂妄,怒道:“你娘一个用毒的知道什么!你这傲世刀法,‘傲物’、‘傲人’、‘傲世’三重境界,你尚未到达至高之境,就志得意满。这刀法是教你‘傲’,不是教你‘狂’,你这一点如若不堪破,永远练不成这刀法。况且绝顶高手,草木皆可伤人,兵器如若不是为了死战,并不重要。”
厉扬心中一凛,躬身道:“孩儿受教了。”遂又问道:“不知爹是否已经到了飞叶伤人的境界了。”
厉风行眯眼叹道:“只差一线。始终不如那沉灵玄..”
厉扬不平道:“那老匹夫年长爹十年,想来爹到他这般年纪定也有如此功力。”
厉风行笑而不语。心想:我太重权势,恐怕一辈子也无法到达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忽而想起一事说道:“你叫去的李通武功虽弱,但做事圆滑,江湖经验也丰富,当能套出那沈七的底细,这件事办得好。”
厉扬听到夸赞,心下开心。但转念又道:“爹,你说,这沈七去药王谷会不会发现我们的秘密。”
厉风行端起茶瓯喝了一口茶,闲适地说道:“那药王谷的谷主自己都是一知半解,况且他心高气傲,定怕家丑外扬,不会细说。即使被那沈七知道些内幕也不打紧,他只会去找灭生道的麻烦。不必做贼心虚。”
厉扬点头,眼里闪过一丝阴狠道:“还有那秦长歌,他此次去鄱阳堂,我们不如借五湖帮之手把他除掉?”
厉风行摇头道:“此人武功不弱,而且心思细腻,可成大事,虽然如今不能尽为我所用,但是昊天堡需要这样的人才。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杀他。”厉扬听到后悻悻然不作声了。他碰了一鼻子灰,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见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厉风行说道:“有话就说,不要藏掖着。”
“爹,孩儿有一事不明。这堡内十之七八已归顺我们,那南宫废人几被架空,我们为何迟迟不动手?”厉扬复又问道。
厉风行教训道:“堡内之事我们已经运筹多年,也不急在这一朝一夕。做大事的人,切忌毛躁,容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而后他缓缓站起,意味深长地望着聚阳堂方向,叹道:“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厉扬刚想追问,心下想到:如此追问可能又要让爹教训一顿。当下闭口不言。他见厉风行若有所思,便默默退出了房外。
厉风行神游物外了许久,回过神来见厉扬已经离开,心下叹道:扬儿这孩子,急功近利,容人之量又不足,难以守业。还需找个足智多谋,又能让其信服的人来辅佐他才好。心念至此,他润笔磨墨,奋笔疾书,未过多时,一只信鸽飞出了风行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