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垃圾车在辛勤地工作,昏暗空荡的街道上空只有路灯和月亮的光,偶尔行驶过的车子都不愿响起刺耳的喇叭声。
陈子鋆睫毛微动,想活动一下身子,发觉胳膊酸的厉害,睁开眼看到苏黎安静的睡颜时有一瞬间的呆滞,昨晚的记忆在脑海里快速闪过。
还好还好,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不过昨晚苏黎醉酒,醒了应该不会记得自己干了什么事吧。
陈子鋆蹑手蹑脚,抽出胳膊,从脚边溜下沙发,揉着有些发麻的肩膀,把被角掖严,近距离地欣赏着这副脸庞,雕栏玉砌,简直是颜控福利。声音也好听,扣人心弦,声控欣慰。哪里都挺好,就是这脾气有些差,而且好像只针对他一个人。
什么时候可以天天看着这副眉眼入睡清醒,就真的是心满意足。
陈子鋆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平时这个点苏黎会醒,他起身去洗漱。
楼梯上传来渐远的脚步声,沙发上的人睁开眼睛,眸底一片明亮。
整装待发了,陈子鋆才再一次上楼,苏黎没什么表情正着领带,茶几沙发已经收拾整齐,他拿起那瓶完整的白酒,“藏起来。”
陈子鋆觉得好笑,这算什么,有贼心没贼胆。
他把东西放到办公桌的柜子里,苏黎站在沙发旁问陈子鋆,“我身上有酒味吗?”
他靠近苏黎的肩膀,“很淡。”
苏黎表情认真,打量着陈子鋆的身材,后者被看得有些发虚。
“可以去你家借套衣服吗?这些昨晚洒上了点酒。”他身边有被打包好的换洗衣服。
里衣还好,外衣沾染上酒味是很明显的。
陈子鋆开着车忍不住问道,“不怕迟到?”
“今天没什么要事。”
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副驾驶坐的苏黎没有继续说话。
陈子鋆的衣柜里恰好有一套闲置服装,忘了是谁送的礼物,风格倒休闲,就是型号略大。他也没想好怎么处置,就一直装在袋子里放着。
苏黎换上还挺合身,不同于平时正装的干练专业,还带了点闲适阳光。
肩膀挺拔弧度笔直撑起衣服,腿部修长,这么好的身材他抱在怀里整整一晚,想到这心里又痒痒的。
只是越赏心悦目越容易让人误会,这是早早给苏黎准备好的,简直就像量着尺寸买的。
陈子鋆错开眼,“挺合适,送你得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也太像早有预谋了。
苏黎笑得意味深长,“无功不受禄。”
“我拿错了号,又懒得换,有人穿总比闲置强,你说是吧。”苏黎没有回应,他自顾自话,“不然这样,认识这么久,也没送过你什么,这就当是个礼物。”
陈子鋆觉得自己可太机智了,天赐良机献殷勤,“最近有什么节日来着?”
苏黎整理衣衫的动作一顿,神情不变道,“双十一。多谢子鋆。”
谢,他提醒他单身?
陈子鋆觉得可能是昨晚休息太好,语言系统醒了,思维还没有。
苏黎把沾有酒气的衣服送到周边的干洗店,两个人悠哉悠哉吃了早饭,才算踏上上班的路。
到达办公室的时候,莫名桌子上已经摆了几份病例。
他多看了几眼苏黎身上的衣服,但并没有对此表什么态,“昨天入库的档案有一份不完整,你签字取回来吧。”
苏黎放下东西就去档案室,留下陈子鋆还在办公室里不走,“现在做的事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陈子鋆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们俩进度很快。”
“不是你想的那样。”
“最好。”
“你不是不……”
莫名继续办公不说话。
陈子鋆打量着他的神情,识趣离开。
下午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苏黎忍不住问,“你从昨天下午开始不怎么说话,怎么了?”虽然莫名不说话对他来说比说话强,但是不正常的安静让他不安。
“没事,不知道什么时候着了凉,喉咙不舒服。”
“去内科看看?”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苏黎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到手边,“也好。”
第三个住在安全局的夜晚,如果今天也没什么事的话,苏黎就可以回去住。
陈子鋆还有点工作没修完,吃完饭就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恰巧苏黎有个心理界的新闻要看,拿着笔记本坐在对面。
看了半个小时,陈子鋆看他合上电脑,问出想了很久的话,“你,昨天为什么喝酒?”
苏黎垂下眉眼,“几年前的同一天,有个朋友,离开了。”
“对不起。”陈子鋆只是关心好奇,不想真的挑起他的伤心事。
安全局的制度远没有那么严苛,他不希望因为苏黎想顾全大局而心生痛苦,“如果你想去看看,我可以陪……”
“能陪我一起喝点吗?”
陈子鋆翻出白酒两个杯子放在茶几上,两杯晶莹剔透的液体在杯中微微晃动,苏黎也不说话,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你慢点。”陈子鋆没想到他上来就这么狠,还以为能说两句话。
苏黎放下杯子,眼睛看着另一杯酒,“今天舍命陪君子。”一杯酒进喉,醇香四溢夹带丝丝辛辣。
酒味是不错,但毕竟是带有浓度的白酒,这么喝还是有点冲。
在陈子鋆喝的时候,苏黎已经满上了,“苏黎,不能这么喝。”他按住那人想倒第三杯的手。
苏黎老老实实被他手抓着,不言语不挣扎,微低着头。陈子鋆一只手控制着苏黎,另一只手举杯喝了自己杯里的酒。说好了舍命陪君子,他可不会趁苏黎不注意混淆杯数。
“苏黎?”陈子鋆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毫无反应,不会是醉了吧。
他伸出手指,“这是几?”
“陈子鋆。”
“嗯?”
“是子鋆。”
他也算是流连风月很多年,见过的听过的动人情话酥麻感人或者海誓山盟,都可以笑着回应不为所动。唯此番,心跳突然加速。
面前的人酒精上头,眼神涣散反应迟钝,却满眼都是自己。
苏黎见陈子鋆呆愣似是不满,去啃他的脖子,手挣扎出来跑到陈子鋆身上。
陈子鋆很明白这是什么发展,却浑身僵硬不敢动,他在想苏黎的下一步是自己想的那样么。
一只手攀上陈子鋆的后颈,指缝中泛着寒光。
苏黎站起身看着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陈子鋆轻笑,“墨主大人,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笑容还没褪去,身子就猛地晃了一下,差点没站住,他咬牙道,“苏黎你最好消停一点,药效没过凭你自己是出不来的。把我惹急了可就不是现在的场景。”头痛渐渐缓解,那人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心知夜长梦多,移步出了办公室。
拐了几个弯到迈步上了古色古香的木阶,径直走进里面第二个房间,这个屋子布置的有点像书房,干净但是不像有人常常使用。桌子后方有一个古董花瓶。
这是一个机关,墙后是安全局的武藏室。
安全局地位显要关系重大,内含不少珍稀的物品和资料,每一个屋子也不是所有人都可进的,比如两个藏室。文藏室收集符文人物档案资料,古今传承纵闻天地玄黄,凡进入者皆有人跟在其后,局里的人有时也叫档案室,负责这里的人就是曲泽。武藏室里法器符文以及自行研发的奇怪东西都在这,实际上在这里打理的是赵柯。
“苏黎”朝着花瓶走了几步,门突然被从外部打开。
这个时候安全局里应该只有陈子鋆和他,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脚尖点地后仰着警觉向后退去,站定看向门外不由得神情一变。
“陈子鋆,你们……”
古月可没有心情听他说闲话,手一挥半臂长指甲立现,袭向“苏黎”的脖子,他没想到古月会这么不顾及这具身体的死活,侧身躲过,皮肤甚至能感到凌厉的掌风。
陈子鋆和薄荷也加入到打斗中,这个“苏黎”伪装能力还可以,战斗力差一点,三个人很快就制约住人,位于三角中间,伤不了谁也逃不出去。
陈子鋆打了个响指,地上立刻显现一个阵法,“苏黎”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挣扎着这股力量的时候,莫名从走廊进来,手里还捏着一张已经启动的符纸。
“别白费力气了。你选择束手就擒还是我把你打出来。”古月检查着指甲有无磨损很没耐心的样子。
“苏黎”明显打了个冷战,看向另一个人,转变了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陈子鋆,你舍不得。”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古月绕有深意地看着莫名,“安,师父这里有上好的补药,保准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苏黎。”
“薄荷,把你陈哥绑起来和莫名一起关隔壁去,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许过来。”
“得嘞。”薄荷爽快地应道,从身后掏出他随身携带中最牢靠的绳子,作势就要往陈子鋆身上套。
一边是兵荒马乱地要绑人,一边古月笑容诡异地走近,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他的骨头上。
“停。”
他自以为手握着最大的底牌,就是陈子鋆对苏黎那一点情愫,可是现在也要没了,要遭受古月的一顿毒打,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是来当烈士的。
“我要你保证,如果我出来,你绝对不动手。”
古月表情有些有些遗憾,“行吧。”
他松了口气,他知道官方人士么,总是要注重承诺和形象的。
一个人形身影从苏黎本体中脱离,前者被薄荷戴上特定手铐带走了,后者站立不住倒退几步,靠在陈子鋆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