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古月在座时,莫名就知道自己变成乌鸦嘴了。
“你们都见过的,这是我月姐……”胳膊上传来剧痛,古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陈子鋆赶紧住口。
他一不留神就说出来了,忘了古月对年龄神秘感的追求。安全局里的人都能叫她姐,因为心知肚明千年的妖精修为,可是外人自是不知的。
古月比陈子鋆年长几千年,甚至是养大他,也只允许他叫姐。他这上来就暴露长幼,可不得挨上一顿收拾。
陈子鋆平时猴精儿那样,要不是知道点什么,古月都要怀疑这小子怕不是打算在今晚报复她。
话至此,“你们也叫我月姐吧。”
“月姐。”整齐的公式化叫法,像是一个刚认识的名字,和陈子鋆相比少了几分亲近感。
古月也不在意,人之常情。
陈子鋆招手,服务员带着菜单过来,“这样吧,谁也别客套,一人一道菜,谁先来?”
莫名都做好推脱一番的准备了,没想到是这么个规则。虽是意外,正常的交际礼仪却还是记得的,便道,“当然是女士优先。”
古月也不推辞,点好了菜,接着把菜单推到苏黎和莫名中间,“你们先来,让他最后一个点,顺便就可以把钱付了。”
陈子鋆耸耸肩,“对,谁拿领导当人呢。”看起来像是习惯了。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让苏黎觉得好笑,又有些好奇,这样的言听计从,威压和感情达到的效果是等价的么。
莫名低声问苏黎,“锅包肉,玉米沙拉?”
“可以。”
莫名把菜单合上,和服务员交代着,苏黎手按着菜单掉了个方向,送到陈子鋆面前。
等菜的时间,古月做出最亲和的笑容道,“你们的情况我都听说了,那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安全局的人交流学习一下,虽然我们也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但也算略懂一二。”
莫名笑着应道,“月姐也不用谦虚,如果有机会,自然是好的。毕竟我们这样的人,都知道安全局意味着什么。”
“好呀,”古月看着他的眼睛笑意更深,“那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在我们几个中挑一个人交流。”
莫名也直言不讳接道,“如果您愿意,我自然是倍感荣幸。”
古月的眼神里写满了欣赏和满意,转头问苏黎,“你觉得子鋆怎么样?”当代社会包办婚姻自然是不可取的,必要时却也不得不用,如果可以自愿选择成功自然是极好的。
苏黎挑眉,他是很想说点什么真诚的话语,但看有同事在的份上还是决定给次面子,“精英,这几回全靠陈局救了我们。”
古月觉得很是完美,带人的事情就可以这么安排下来了,和莫名研究着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开始第一次指导交流,聊得热火朝天。
这边,陈子鋆也是意外,看着苏黎,后者回敬一个礼貌的笑容,对视良久,还是陈子鋆先错开眼神,“我去点水,你们要什么?”
“苏黎你一起去吧,和往常一样就行。”莫名绅士一笑,饶是谁都不会拒绝的表情。
闻言,古月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橙汁。”
苏黎没什么反应起身往账台去,陈子鋆反应了几秒,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等他到的时候,就看见苏黎靠在桌子上悠闲地翻着菜单,陈子鋆挠挠头没话找话道,“你们不是想好点什么了吗?”
苏黎把菜单单手递给陈子鋆,“看不出来吗,他就是借机把我你支开,好拉红线配姻缘。”
陈子鋆闻言有些尴尬,“你不喜欢这种行为吗,其实我也不大习惯这种事,第一回月姐……”
“还好,其实他们挺配的,不是么。”
陈子鋆觉得两个人的思路可能岔开了,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古月和莫名有说有笑的,像极了热恋中甜蜜的恋人。
“铁树开花。”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陈子鋆转头发现苏黎似乎并没有说话的样子,以为是幻听,只有自己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餐桌旁,古月笑眯眯地看着莫名,“你也看出来了吗?”
“是呀,陈局的心意都挂在了脸上,稍微动点心思都能看出来,除了那个家伙。可能,他要多花点功夫了。”
“苏黎他,现在这样,你怎么办?”
“你们俩不是一对吗?”陈子鋆对苏黎这种明知却放任的状态很是惊奇,这是对莫名的放心还是……
“嗯?还没到手呢。”
两边同款诧异脸,关系这么好,还不是情人关系。都以为这俩人应该过了七年之痒阶段,把爱情化为亲情的那一种了。
“这,如果成为他的第一段恋情,麻烦他/她好好珍惜哟,不然,我是会抢回来的。”同款郑重的语气,哪怕脸上还带着笑,也不会让人怀疑这句话是玩笑。
虽然没有歃血为盟和海誓山盟,但苏黎和莫名两个人都这样认为,不管各自走向哪里,不管经历什么,永远会是对方最后的堡垒。
这顿饭后来变得很是愉快,也许是各自的心思得到了满足,也许是饭菜可口。四个人定下了周末到安全局的约定。
周六当天,因为不知道苏黎和莫名是不是那种控制不好就原地爆炸的力量宿主,为了不引起恐慌,四个人来到了郊区。古月和陈子鋆又很默契地带上人分开了。
“感觉把身体里的力量集中在一只手掌上,慢慢加重力量,缓缓收缩,对,就这样。握成拳头,好,打出去。”古月站在莫名身后,指导道。
莫名这一掌,因为不带目的,类似于气功,没有什么破坏力,但也是带动着周围的植物摇曳不止。
古月赞许地点着头,“不错嘛。”
另一边,几百米开外传来声音,“古月,你往哪使劲呢!”
这边陈子鋆正要开口教学,一道暗袭就到身后了,好在他一个激灵侧身躲过,不然就成了别人教学课上的失败实验品了。
古月把手搭在耳垂上,假装没听见,“那什么,我们再往里边走走。”
陈子鋆也没打算等古月回什么,转过身来要找苏黎说些什么,却发现,面前赫然是一个高挺的鼻子,那张硬朗白净的脸离他只有四五厘米的样子。
原来陈子鋆刚才一闪躲,就到了苏黎的面前,只不过他适才一直没有回头,苏黎也没动过,此时倒是陈子鋆觉得自己刚才会不会有些傻气。
“那我们也开始吧。”苏黎不动声色倒退一步。
第一次,很是愉快轻松的一对一基础教学,为时三个小时圆满结束。
中午在外面吃了顿饭,然后莫名开车送两位回安全局。
下了车,进入大门,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冷寂。
紫嫣捧着一本文件,在一楼没有目的地踱来踱去,看见陈子鋆和古月如见亲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薄荷刚从陈子鋆的办公室里恭恭敬敬地退出来,眼睛在接触到他们的时候仿佛一下有神了,一只手撑着走廊的扶手就跳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局里被恐怖分子挟持了?”
“嘘,小点声,”薄荷食指竖在嘴唇前,压低声音,“那位大人来了。”
生死官稳稳地坐在办公桌的客位,一身黑衣外加盖头的黑袍,这是那几位大人常穿的衣着特点,唯有款式暗纹不大一样。木质墨纹路的手杖安静地伫立,杖头部是雕刻的栩栩如生彼岸花,底部略带尖锐。
“哎呀,什么风把您给吹来的,”陈子鋆进屋门就开始说个不停,看着椅子就开始摆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怎么让您坐这了,这手下人做事不谨慎,您多担待,要不……”
“这里挺好,陈局也不要太过挑剔下属。那孩子,还挺有趣的。”生死官的目光落在面前还冒着热气的水上。
除了曲泽,所有人都在一楼等待,看得出来安全局的人此刻都是表面安静内心不安。异常平静和谐的半个小时过去了,连古月都有些耐不住了。
按理说在平常的日子里,安全局会定期向上边做工作汇报,随便派个谁把卷宗送过去。通常五十年或者更长一段时间,陈子鋆会亲自过去一趟。
如果有特殊情况,那边会派人过来带话,或者千里传音下达什么指令也是常见的。而现在是生死官亲自上来,几百年来不过一两回,想必不是什么小事。
终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生死官在前陈子鋆在后走了出来。所有人都低下头,恭送生死官,只有苏黎和莫名在几人后面背对着坐在椅子上。
生死官走到他们身后的时候还略微停顿了,余光瞄着两人,然后才走进一团忽然升起的黑雾,消失不见。
陈子鋆再转过身的时候,苏黎和莫名已经转了过来,装作刚坐下的样子,椅子还在轻微晃动。
古月往前走了几步,欲言又止。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们在这也不方便,就先告辞了。”莫名是什么样的人精啊,只是安静了几秒,他就明白古月顾忌什么。
这边苏黎抬脚就往门的方向走了几步。
陈子鋆忙道,“这点事,你们也知道。如果不忙就留下来待会儿吧。”
几个人围拢过来,坐到会议桌旁的沙发上,苏黎随着莫名坐下了,眼睛却还是看着门口的方向。
陈子鋆不解,以为苏黎就那么想赶紧离开么,还是刚才生死官大人太吓人了。
此时赵柯喊了一句,“大白兔子。”
陈子鋆回头,发现薄荷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出着神。
薄荷一个激灵,脚往回缩了缩,茫然地往这边看,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走了过来,坐在苏黎身边。
这下,苏黎不再往门口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