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说道:“这谁又说的清,反正邪乎得很。后来有警察进去了,也没出来。有专家进去了,也没出来。还有一些拍新闻的,放了无人机进去,听说拍到里面是一点生机也没有。没有一盏灯是亮的,那无人机,往里走一小截路,就莫名其妙的失联坠毁了。你说邪乎不邪乎?”
“后来呀,政府上的人来了,拉了警戒线,还派人二十四小时守着,谁也不让进去。那村里也就一条路能进出了,守死了,谁也进不去。就有些不怕死的,爬到山上去看,谁知看是没看到什么,远远只看到一排排房子,往回走的时候莫名其妙从山上摔了下来,重伤昏迷了好久。后来有人再问起他,看见了什么?他只说什么也没看到!”
“哎哟,玄乎啊!我是一听这事心里就犯悚,你怎么会还想进去?你是外地来的吧?”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迷茫,但还是回应道:“我是这村子里的人,在外地读书,才回来。”
那司机摇了摇头啧啧道:“小兄弟啊,要不我拉你去镇上开个宾馆将就一晚吧。那个地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别当我吓你,你去镇上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休息一晚,然后去找个亲戚投靠吧,还这么年轻,犯不着跟这想不开啊?”
我看了看眼前的路,已经有些熟悉了,再过十里地也就差不多到了,于是我并没有回应他,而是说:“继续走。”
村子的情况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固然在我心里还是有些许伤感的,毕竟从小生我养我的村子,现在成了这幅模样。那些村头村尾的爷爷奶奶,阿姨阿伯,兄弟姐妹们,在我的生长过程中也没少照顾过我,陪伴过我,但最亲的还是爷爷。现在爷爷已经去世了,这些个村民在我心里头也没占那么重的位置,还不至于让我有多大的悲戚。
况且,按照他的说法,这些村子里的人也不一定是死了,也有可能是纯粹困在里面出不来,或者是遭遇了些什么。具体的我还是想回去看看先,毕竟,如果我今晚在镇上落脚,恐怕要遭遇不测。不过倒也好,现在村子这种情况,我敢进去冒险,蜚不一定敢。
就这样想着,很快,车子就停在了村口。我又给了司机一百块钱,留了他的手机号码,然后叮嘱了他不要把我的事情传出去,然后才让他离开。也算是给我的行踪做了个保密处理吧,我倒不盼着没人知道我回来,但至少能少一点人知道自然是最好。爷爷死前留下的讯息告诉我的是,在我走后,他帮我了结了和村子的因果,但我现在回来,势必会重新沾上因果,很可能带来的连锁反应,会是我承受不了的。但我已经没得选了,平叔失踪,陈家靠不住,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如果在沩山,我仍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怕是往后就很难有容得下我的地方了。
心情有些沉重,我望着村子的入口,呆呆的出神。然后还是迈起了脚步,朝着进村的水泥路,一步一步的走进去。村子的格局我应该有描述过,就这么一条水泥路直往村里,从靠边最矮的一座小山坡上修出去的,所以进村的路上有个很高的坡。好在是水泥路,走起来不是很吃力,但就在走上坡顶的那一步落地后,我感知范围内就突然出现了异常。
一股浓郁的灵气霎时间遮蔽了我的全身,我全身沐浴其中,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甚至旅途的疲惫,都在这阵灵气的沐浴中被消除得一干二净了。我往前再走了几步,确定了似乎整个村子里,都已经被这种浓郁的灵气覆盖住了,浓郁程度,是外界远无法比拟的。我开大了灵眼的感知,远远观察起来,整个村子,似乎从四周围绕着的山的山顶开始,被一个硕大的结界罩住。以至于村子里的灵气不至于倾泄到外界,但也因此,结界内的灵气量经过时间的累计,却达到了一种惊人的浓度。如果是常人在其中,恐怕不出半柱香就要晕厥过去。
就像是吸食富氧一样,人的身体对于灵气的接受程度,如果没有得到专门的锤炼的话,是很低的。如果一时间突然被这么浓郁的灵力笼罩,身体过度吸收灵气,就会导致经脉膨胀。严重点的,七窍流血而死都很正常,这就是曾经爷爷所说的,灵气的重新滋养,对俗世而言并不全然是好事。总之,村子里已经出现了浓郁的灵气,这股灵气是哪里产出的,我还得探索一番,但大致可以猜测的是,村子上方的结界主要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封住这里面的灵气。
至于村里的人,恐怕情况不是很乐观了...
一种回到家里的感觉,让我内心不由得又有了些愉悦起来,感受着浓郁灵气的沐浴,神清气爽。我一步一步的往村子里走去,有些闲庭信步了起来,一边走着,一边感受着灵气的分布情况。一开始的感觉似乎不太准确,最外围反而是灵气最淡的,越往里走,灵气的浓度就越高,这么大的量,如果能全部为我所用,怕是够我修为再上好几层了。
不一会,就到了一处土坡上的一间小房子前。小房子房门被一套大锁锁住了,锁式有些复古,是那种四方形,中间有一根粗壮的铁柱的那种锁——这就是我生活了数年的地方,我的家。大门之上还挂着一面旗帜样的东西,但并没有什么图案,只是一张白布,村子里整体没什么风,白布自然也静静的躺在那里。这是挂丧的意思,哪家人死了,就在门口挂上,表示的也是亲人的悼念。
爷爷死后也快两个月了,也许因为没什么亲人的缘故,这条挂丧也一直没动过。我摇了摇门上的锁,锁看上去很新,很结实,就这样扣在门上两边的两个金属环上,让我一时放弃了开门的想法。
然后我循着门的左边走去,对着墙面,掐了个山字诀,施展了神行术。腿上的肌肉霎时间紧绷了起来,腿上也传来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我微微下蹲,然后一跃而起,就从墙上翻了过去。整个房子的结构很简单,门在最右侧,中间的墙翻进去后就是院子,院子的左边有个十来平的小房子,这里面,就是我的家。
落地在院子里后,我脚步不停的推开了房间门。门的两边也挂着白布,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锁。推开门后,入眼就是爷爷那副棺材横放其中,从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把这幅棺材准备好了,一直放在房间的楼阁上,小时候我对这个棺材是忌讳得很,但现在时过境迁,再次看到了这幅棺材,却又是另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