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肚子的问题是暂时得到了控制,可还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大部分人的面前,那便是止痒。
因琵琶叶绒毛接触所导致的瘙痒,虽然在排泄的同时已将那些混入其中的毒毛清理干净了,但它们留下来的毒素,却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因为奇痒难耐,不少人都在大力挠抓时见了红。
那作为曾经拿出过花露水,有医生人设的‘贵公子’赵勇,此时自然是又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我这绿玉断续清凉膏,是以数十种珍贵药材为原料,再文火熬制……”
‘啪’的一声巨响,一个带着血迹的木塞在众人的注目中飞向了树梢。
他的主人正是此时平卧在地上,露着半边屁股,痒处不停的喷着血迹和粪便红黄混合物的库尔多。
看着库尔多那如猪肝一样红紫的脸庞,其中的精彩画面我们就不再过多的描写了。
只见那险些以头抢地尔的男子,用沙哑又不失磁性的声音说道:“别介绍了,不管多少钱,我买!”
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赵勇,看到此情此景也不免心生不忍。正在他准备喊出原有价格之时,身旁的另一名趴在地上的公子哥却开口了。
“你这药这么小一盒,哪够我们这么多人的。你出个价吧,我忍不住了,要先用。”
库尔多笑了,不过是被气笑的,他咬着牙看了眼那长相陌生的小子,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敢和他这个户部尚书的二儿子抢东西。若是在京城之中也就罢了,毕竟难免不会遇上几个世子、巨富之子这类的。但在这旅行团中,钱的方面,对他库尔多来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赵勇看到那趴在地上,偷偷和他打了一个眼色的熟悉脸庞,在心中对罗颂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当然,是敬还是呸,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赵勇想尽量保持自身的平静,但一想到即将要开口说出的那个数字,他的舌头都莫名的打起了结。
“五万!”他带着颤音喊到。
“五万一!”不等库尔多反应,那趴着地上的苏府托儿便率先加了价格。
或许是对其不自量力的不屑,库尔多冷笑了一声,压着险些又蹦出来的塞子,直接喊道:“六万!”
“六万五!”
“七万!”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双方把价格加到了十万两银子。虽然身家颇丰,但哪怕是如他库尔多,也开始觉得吃力了。提价的幅度也由原本的五千,降到了一千。
已经喊到十二万两银子了,侍卫用手帕帮库尔多擦了擦头上的汗,至于为什么不是他自己来擦,因为这个时候腾不出手嘛。
“十三万!”价格已经被托儿抬到十三万了,库尔多拍了拍腰间的钱袋,本次所带的银票,不多了。
正在他纠结万分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报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十五万!”开价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罗颂。
“十五万第一次!十五万第二次!十五万第三次!成交!”赵勇想不明白罗颂为什么会突然插上一脚,但做戏要做全套,职业素养优良的他,配合着罗颂完成了这出自导自演的买卖。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虽然都是罗颂自己的钱,但这明面上的手续还是要走的。
整整十五万两,即便是此时的罗颂也无法一次性拿出十五张定额的银票,于是乎,赵勇的手上出现的是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里面装的,当然是这十五万两了。
赵勇强忍着那股说不清到不楚的强烈晕眩感,演示性的点清了银票,默默退出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这一次,他是真的想携款潜逃了。当然,脑海中同时出现的还有罗颂那并不冷峻,但是深邃异常的眼神。所以,这个想法也就只能在他的脑中想想了,想要付出与行动,不现实。
拍下了绿玉断续清凉膏的罗颂,在众人那一副见了鬼的眼神中,把膏药丢在了库尔多的跟前。
也不等地上那摸不着头脑的户部尚书之子反应过来,便转身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留下的只有一个逼格满满的背影。
‘赵勇呢?这小子不会真跑了吧。’
正在罗颂胡思乱想的时候,拿着木盒的少年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不停的朝他挥着手。
接过了木盒的罗颂刚想开口,赵勇便再次跪倒在了他的面前,不停的磕着头。
两口无言,只是一人在一旁站着,一人在一边跪着磕头罢了。
也不知赵勇磕了多久,地上的泥土都被砸出一个凹坑了。罗颂才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停下。
半响才开口问道:“没有第三次了吧?”
“不会有了!”
话分两头,库尔多已经在侍卫的帮助下上好了药,至于是哪个侍卫,当事人表示不愿意透露姓名。
清凉膏也在库尔多的示意下在众人中传用着。说来也怪,这么小的一个盒子,里面的药在众人流传完后竟还有大半剩余。
可大家还没开心多久,这剩余的药就又有了用武之地。原因没别的,只因为这肚子还在闹腾着。随着一个个木塞的发射成功,清凉膏最终也被消耗殆尽了。
日落后,止泻药终于发挥了它该有的作用,喷泉之景也逐渐消失。二世祖们伴着热水,啃起了那难以下咽的杂粮饼。
他们也不是不想抱怨,只是实在没力气了。在没搞清楚到底是馒头有问题还是井水有问题之前,众人是不敢再对这雪白之物有任何想法的了。
这些馒头的作用,目前更多的是体现在能替代草纸的功能上。毕竟软乎,对那保守摧残的柔弱之处来说,还是比草纸要温柔些的。
库尔多也在勉强恢复了些体力之后,整理好衣物步履阑珊的挪动到了罗颂身旁。
刚藏好手中牛肉干的罗颂,慌忙的向其闻到:“怎么?还是不舒服?”
库尔多苦笑着摇了摇头,用那清洗过后还算干净的双手,毕恭毕敬的给罗颂递上了厚厚的一沓银票。
也不等罗颂礼貌性的推脱几番,虚弱的他便用上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将银票硬塞到了罗颂手中。
“谢谢了。”
看着手中那略带异味的十万两银票,和眼前这刚转身离去的,一瘸一拐的背影,罗颂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