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商推开门,大院中间站着一具落满尘埃和枯叶的黑色铁盔甲,站在一个方石台中央。盔甲面前直立插着一把石剑,左手提着一杆长枪,枪杆上还盘旋着龙纹,右手握着一把弓,腰间挂着一把弧形刀,背上背着一柄重剑。
洛商用袖子拂开盔甲面前石碑上的灰尘,这架盔甲上的武器,除了对应四守将外,弓应该是指寒倾泪,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洛商揉揉脑袋,开始回忆往事:“这个盔甲在我走之前就有了,我成为四守将之后就离开了这里,快九年了。这据说是一个预言,上一任国师在临死前说,这一套盔甲上的所有东西,关乎到刑帝国的存亡。在当时掀起轩然大波,后来就被放到这里,由上一任四守将看管。”洛商和晋封说话间,一阵脚步声传来,慕珉出现在了这里。“我猜到你们会在这里,顺路过来看看。”慕珉慢走几步,绕过洛商,走到盔甲前,俯下身子,伸手拔出洛商的剑,在方石台边缘刺开一条缝隙,“抬开。”
晋封和洛商将方石台连盔甲抬起来,底下还有一个长宽近两米的方形大坑,也有一套跟这个类似的盔甲,慕珉点起火折子,三人跳下大坑。
借着火光,这套盔甲上的武器与先前的不同,面前插着一把斧刃剑,左手拿着一把战斧,背上背着一面盾牌,右手拿着一柄长刀,腰间挂着的剑,洛商认出,是丧门使用的丧门剑。
“这预言,暂且不知道真假,但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慕珉眉头紧皱。
“先盖上。”洛商三人出了方坑后,关上门,离开了青石巷。“这一趟回来,发现了不少东西。”
洛商和慕珉在路边一个低着头的流浪者面前停了下来,丢下几张纸,上面画着先前在青石巷挖出的盔甲上的武器。“五天后拿消息,给他。”洛商指向慕珉,乞丐似乎点了点头,拿起那几张纸,向着小巷子深处走去。
太阳醉倒在山后,洛商和晋封走上闲心殿的台阶,在大殿前,一位蓝衣老人晃了晃手上的玉牌,洛商接过玉牌,用刻刀刻着“坠阶。”
洛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师父,给我的?”
蓝衣老人名为余生,是洛商、晋封和赵冉的师父,也是上一任守将。“要不还给我?”
洛商嘿嘿一笑,秦淮从门后转出来,“坠阶在三大帝国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坠阶是你的了。”秦淮望向殿外的夜空。
“洛商,时间不多了。”秦淮走出殿。
次日,三辆马车,晋封掀起车帘,萧沫和刘梦然坐上后一辆马车。“把她们带去,我总感觉不好。”晋封放下手里的剑。
“这一次去北方的坠阶城,可能很长时间不回来,你忍心把她们两个丢在这里吗?”洛商回应。
行了很久,一瓶黑墨被打翻在天上,乌云罩住太阳,天阴了。
在一个大庄前,众人停下,没有仆人,没有侍卫,三辆马车,五个人。洛商敲了敲大门,一个面色惶恐,管家模样的人开了门,“几位是?”
洛商摸摸手上的剑,“过路的旅客,想借宿一晚。”
管家眼睛里闪过惊喜,看到洛商摸剑,兴奋的回头喊,“家主,来贵客了。”
堂里,一个面色憔悴,走路不稳的中年男人被管家搀扶着出来,“几位,是侠客?”洛商摇了摇头:“是将军。”
“我是这庄子的主人,聂平。这庄子是我祖上传下来,一直都不太平。半年前,庄子上驱邪的道长得病死了,自从那以后,庄子上总有女人凄厉的叫声。还时不时有东西丢失。人。还总有怪事发生。后来又请了很多道长高僧,都推脱说不行。”
听完之后,刘梦然抓住了萧沫的手,萧沫慢慢拍着她的背。
“你们真的是将军?”聂平有些狐疑地判断萧沫和刘梦然的身份,洛商拔出剑,插在面前的地上,溅起的火花把聂平吓得退后几步,“我是将军。鬼在哪,带我去。”
走上三楼,聂平颤抖躲在楼梯后,“将军,这就是,我不能再往前了。”
洛商沉默,没有回答,向前走。慕珉端一根蜡烛,晋封守在楼下。
一声尖叫,洛商警觉地抛出一个橘子,在地上滚动。一块白布从走廊上飘来。走廊尽头的窗户“咣当”一下打开,一阵阴森的过堂风吹过,走廊两侧的房门全部都打开了。
向前走,洛商向两边瞄了一眼,每个房间门口都站了一个穿破旧盔甲的士兵,看不到脸,透着阵阵寒气。
白布飘落到洛商脚边,慕珉、轻蔑一笑,摘下腰间的葫芦,咬开盖子,从葫芦里往白布上倒酒,“哗”一团蓝色的火焰冒起。
又是一声尖叫,洛商取下剑鞘,继续向前走,两边士兵的喉咙里发出低吼。一道黑影闪过,翻窗户跳下楼。“身高中等,身形偏瘦,手腕缠着布条以及走路的小特点,你已经猜到她是谁了。”话说完,两人走出楼。
“道将军的生活可真丰富。”洛商抚平衣服,捡起橘子,笑着走下楼,晋封持剑,指着颜寂的眉心,四周围上了士兵,举着长矛,朝向晋封和刚下楼的洛商和慕珉。
“说吧,为什么要演这一出戏?”颜寂“噗嗤”一下笑出来,“听说你要得到坠阶了。”颜寂的手指在晋封的剑上划过,“这小白脸长得真不错。”晋封抖了一下剑,剑尖又向前刺了几寸,直抵咽喉。颜寂只得抬头。
“坠阶本来就是我的。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洛商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没什么问题,只是,水桶装不了超过限量的水。这是把双刃剑,看你有没有使用的本事。”
“有劳你费心。”慕珉捡起橘子,剥开皮,看着里面有些风干的果肉,皱了皱眉头,慢慢握紧了剑。
“我得回吟天城了。”颜寂向着士兵招手,晋封把剑收回剑鞘,慕珉悄悄站到了柱子后,士兵没有动静,仍然举着长矛。
“我说走,听不到吗?”颜寂的声音加重了几分,脸上出现怒容。
“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明白?”慕珉大笑。晋封抓住一根长矛,把一个士兵甩在地上,借着士兵的身体当盾牌,把长矛抛出,把另一个士兵钉在地上。颜寂掐住一个士兵的脖子,另一只手揪住他的头盔,轻轻一扭,传出骨裂的声音,士兵倒在地上。
洛商打个哈欠,又剥开一个橘子。等橘子吃完,晋封已经结束了战斗。
“聂平,还活着?”洛商敲了敲门,房门开了,聂平和一家人全都七窍流血,死了。“你们安排的?”颜寂摇摇头,“是他们,刚刚地上躺的那些兵。”
“谜题没解开,房子里的那个疯女孩呢?”慕珉伸手抹掉窗台上的灰脚印。“我进来时就没有。”
“在这里。”众人回头,一杆长枪横在萧沫脖子前,于理站在身后,“真是讽刺,洛将军。”于理向身后看,刘梦然和一个满身尘土的姑娘站在一起,被士兵围着。
“谈谈条件。”洛商踢开脚边的剑,“你的目的不是我先,是她,那个秦姓姑娘。”慕珉向前走了一步,一把剑指向他,只得无奈的后退了几步。
“于理,你是皇上的人。理由呢?”于理抬头看了看天,“皇上的意思。把她带走,那两个人当人质。”于理转身想要离开,“嗖”一支箭弹开长枪。
晋封丢出剑,闪身出现在刘梦然身前,挥剑斩断身旁的几把长矛。洛商推开于理,长枪插在远处的地上,顺手把萧沫拉到身后。
场面瞬间转变,少了人质,远处还有神出鬼没的寒倾泪,于理拔起插在地上的长枪,一道枪影掠过洛商面前,洛商后退,踢开于理的脚。
“洛将军,咱们各退一步,我把我想要的人带回至京,你继续北上接管你的坠阶城,怎么样?”于理把长枪收回背后,“不如这样,我把那姑娘送去北方,你带着你的人回至京,或者,你一个人也别带走。”
“你……走。”于理咬咬牙,最终还是走了。
“不能停留,把她带上,尽快。”洛商顾不上吃橘子,匆匆离开。
马车上,萧沫擦掉姑娘脸上的土,给伤口涂上药。刚一睁眼,那姑娘立马翻身坐起,推开萧沫,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匕首,洛商抱住萧沫,扯下桌上的毛笔,手腕一抖,毛笔划出弧线,敲在姑娘的手腕上,匕首掉落。
“秦姓,年约二十,被囚禁,你是秦湘。”萧沫丢开手上的书。
“两脉秦,一条龙。千古来,有成必有败,有生必有死。”慕珉整理长袍,把手放在洛商手臂上,对他摇摇头,示意他把匕首放下。
“秦姑娘,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慕珉握着手中的扇子,对着秦湘行了个礼。
秦湘捂着脑袋,一个没站稳倒在窗边,慕珉拉住秦湘,扶她躺下。
“洛商,跟我出来赶车。萧沫,照顾好她。”慕珉脸色一直阴沉,如同外面的天色。
慕珉叹了口气,“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