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莫律师早起给我做早饭，我还真是荣幸”，苏妤洁起床后看到桌子上的早餐有点惊讶，莫莞卿虽然做饭很好吃，但是自从开始工作后就很难吃到她做的饭了。
今天早上莫莞卿起了一大早给苏妤洁做早饭，看到苏妤洁情绪比昨晚平静了许多才安下心来。
“那你就快点吃，莫律师限定早餐哦！”
苏妤洁坐好拿起筷子夹起煎蛋咬了一口，果然这莫莞卿厨艺就是好，要是她自己煎的蛋，多半不是生就是糊。
“噢对了，我刚想起来，今天我要去倾城送文件，所以一会儿到了律所我就不进去了，我再坐地铁去乔氏”，对面莫莞卿也开始吃起来，吃着吃着突然想起这件事，就告诉苏妤洁。事务所和倾城在一个方向，所以她可以搭车到律所再坐地铁。
“我送你吧，倾城还挺远的。”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苏妤洁听到之后没再说话，莫莞卿向来独立有主见，做了的决定很难改变。
莫莞卿到了事务所之后下了苏妤洁的车，往地铁站走的时候，突然有一辆车缓缓在她身侧停下来，莫莞卿认出了是乔沐辰的车。
挑了挑眉，这两天巧遇有点儿多。
车既然停在了自己面前，他们又是到倾城，莫莞卿自然没有不坐的道理。上了车跟乔沐辰打了招呼。
乔沐辰也点头示意。
莫莞卿从包里把文件拿了出来递给乔沐辰：“这是对合作公司的评估报告，电子版已经发到您的邮箱”，语句精简毫无赘述，没再多说什么谄媚的话。
乔沐辰倒是在接文件的一瞬间愣了几秒，刚才她的那副神色，像极了少年时的莫莞卿。
愣过之后才笑起来，倒也没说话，低头翻看了几眼文件。
他的这幅样子倒是让莫莞卿觉得诧异：“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莫律师生的好看”，他在笑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幸好，她又回到了他身边。
虽已是久别重逢非少年，但，是她就好。
这次倒轮到莫莞卿愣了，这话实在是不像能从乔沐辰口中说出来的。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情绪笑起来：“过奖，不过没有乔总生的好看。”
乔沐辰听完笑起来，正要说话，被开车的小张的憋笑声打断。
他们乔总一向腹黑，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次怕是遇到对手了。
莫莞卿这话虽是在打趣，但乔沐辰确实是长得很出众的，要不是她无心风月，倒是不介意撩一撩这乔沐辰。
很快就到达目的地，两人下了车，小张去了地下停车场放车。
到电梯口的时候，乔沐辰按了左侧的电梯，莫莞卿就很自觉地站在了右边的电梯口。
“怎么，莫律师很不情愿和我共乘一部电梯？”
“没有，我以为那是总裁专用电梯。”
“我们公司小门小户的，没有专用电梯这一说。”
“那和总裁一起上去也不太好吧？”和乔沐辰一起去公司，无疑是“万众瞩目”，太过扎眼。
“怎么？你有压力?”
莫莞卿眉心跳了跳，这男人作起来，她作为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再找不出理由，只能默默地移了两步，站在乔沐辰旁边。
果然，出了电梯往乔沐辰办公室走的时候，一路上都有人跟乔沐辰打招呼，还顺带看她几眼。虽说她从小到大也是被人看惯了的，但是这次别人看她的眼神不同以往。
有种……杀气。
这是只有女人才能察觉出来的情绪。莫莞卿无奈地笑了笑，自己怕是被人当成情敌了。
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没跟着乔沐辰进去，而是去找了小米。把手里的资料还给她：“谢谢你，这份资料对我帮助很大。”
“没关系的”，小米站起来接过文件，对着莫莞卿笑了笑。
“你们公司有总裁专用电梯吗？”莫莞卿思索了一会儿，她还是向小米问了这个问题。
“有的，这栋楼是乔氏的产业，所以我们乔总也算是股东。我们公司创立时间不长，虽然在这栋楼只占了两层，但是有专用总裁电梯的”，小米虽然不知道莫莞卿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了她。
她果然是上了乔沐辰的当。
莫莞卿听完又笑了笑再次感谢她。
这才想起来以前听白梓桐说过的关于乔沐辰的事，这乔沐辰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年纪轻轻的商界新贵，创业青年，然则是那乔氏董事长的独子，就算他本人无意依靠乔氏的大树，但在商界多多少少要比别人容易一些，商路也算是沾了几分乔氏企业的光。
敲了敲门进了乔沐辰办公室，看到乔沐辰还在看文件。
“乔总对文件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律所了。”
乔沐辰点了点头：“我有一些细节问题想请教莫律师，不过……”说着他起手看了看表，“现在九点五十，我十点要开会，怕是要让莫律师等一会儿。”
“好。”
刚好莫莞卿也带来了电脑，反正也要等乔沐辰，索性她就在乔沐辰的办公室开始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莫莞卿正专心看一篇案例判决书的时候，有人推了门进来。因为没有敲门，莫莞卿以为是乔沐辰，没有抬头。
“乔总稍等，我看完这篇案例再说。”
“哟，这律师的架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莫莞卿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冷不热的讥讽了她一句，这才发现不是乔沐辰。抬起头看了一眼对方没说话，复又低下头认真地看电脑。
那女人见莫莞卿不理她，便恼怒道：“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就可以在乔总面前有所不同！”
她说完莫莞卿还是没说话，正当她再想说话的时候，莫莞卿却有了动作。
她端着咖啡站起来，绕过小茶几走到那人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又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这才抬起头看向对方：“我在乔沐辰面前是否有所不同，你心里清楚不是吗？你今天既然站在这里说这番话，你就已经输了；还有，我确实比你有几分姿色。”
捉蛇捉七寸，攻人先攻心。
“以色侍人却引以为傲，无耻。”
莫莞卿听完却笑了起来，这笑声却与以前的笑不同，多了几分张狂。
“那又如何？”她从不觉得姿色和能力二者相悖，虽然总有人以她长得漂亮否定她所有努力，但颜值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对方被莫莞卿的几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莫莞卿正要再说话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那女人抓起莫莞卿的手腕往自己的怀里扯，莫莞卿一时没有防备打翻咖啡，洒了对方一身。
她转而是低着头委屈地抽泣。
这一幕真好被刚进门乔沐辰看见，而他的那个角度，只能看到面对着他的莫莞卿的动作。
莫莞卿也是好笑地看着这个场景，倒是没想到狗血电视剧里的剧情今天竟然发生她自己身上。
还没等乔沐辰说话，趁对方低着头没防备，伸手推了对方一把，她瞬间跌倒在地。
“我莫莞卿既然要无辜背了这罪名，倒不介意再背一个。而且……我本可以告你诽谤，只是我向来不喜欢麻烦，能立刻解决的就绝不拖延，我奉劝这位女士以后还是不要再多此一举。”
而对方却是在倒地的时候愣了几秒，然后哭地更大声起来。
倒是谁都没注意到乔沐辰勾起来的嘴角。
乔沐辰看了一会儿终于是开了口：“出了什么事？”
莫莞卿没说话，她觉得有趣，她倒是想看看对方怎么说。
只见那女人哭声渐低，转而边啜泣边开口回答乔沐辰的问题，“我来给您……送文件……遇到了莫律师，和莫律师起了……争执”，她说话断断续续，说了好一会儿才说完。
莫莞卿听完之后倒是开始觉得这个女人还是有一些聪明的，没有说她们争执起因，只是单说她们吵了架，又加上乔沐辰只看见是自己的动作和她柔柔弱弱的样子，不免会觉得莫莞卿欺负了她。
“莫律师还说……她和乔总的关系……不一般。”
她话音刚落，还没等莫莞卿说话，乔沐辰却先开了口：“她和我的关系确实与旁人不同，你先起来把地上收拾好就出去吧”。
随后他看都没看对方，径直走向办公桌把从会议室带回来的文件放好，随后转过头看向莫莞卿。
“中午了，我请莫律师吃饭。”
莫莞卿挑了挑眉，开始觉得乔沐辰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莞尔一笑：“荣幸之至。”
两人上一路无话，直到进了电梯，乔沐辰开口跟莫莞卿说话：“刚才，让莞卿见笑了。”
“莞，莞卿？”莫莞卿惊讶，也有些莫名其妙，更有些不知所措。
“我和你关系既然不同，当然是不能再那么正式的称呼了”，乔沐辰看见莫莞卿的反应，目的达成，很是开心。
“好啊，乔沐辰”，莫莞卿也看出来他在挑逗她，随即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乔沐辰听到之后身体僵了一下，像是有一股电流流经全身直击心脏，心里泛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时隔许多年之后，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身侧的这个人，喊着他的名字，实现了他多年的愿望，多年夙愿达成，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莫莞卿情绪敏感，可以细致入微、轻易感觉到别人的情绪。而乔沐辰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情绪波动，有着细微的哽咽，话题也转移明显。
他很奇怪。
“火锅，可以吗？”
“可以。”
乔沐辰没有叫小张开车，而是自己驾车带她去了一家正宗重庆火锅店。
两个人在包厢里坐好，莫莞卿征得乔沐辰的同意后点了最辣的锅底。
他挑逗她让她不知所措，她就让他吃些苦头。一般不是四川人和重庆人，很少可以有人能吃这么辣的火锅。
“从小我就爱吃辣，我之前在成都待过一阵子，吃辣堪比四川人。你既然同意我点最辣的汤底，自然也应该是很能吃辣吧。”
乔沐辰自从刚坐下来的时候右眼就一直跳，他好像进了她的圈套。他不能吃辣，但是莫莞卿想吃，他愿意奉陪。
其实莫莞卿也并非真的想要答案，她只是试探乔沐辰到底能不能吃辣，而这样看来，他好像并不能。
稍微等了一会儿，服务员就把菜和汤底都端上了桌，很快汤就沸腾起来，莫莞卿没管乔沐辰，自顾自地把喜欢吃的东西都下了锅。
乔沐辰没动，他隔着汤因沸腾而冒气来的热气看着莫莞卿，热气在他们头顶缓缓挽成花又散开，最后慢慢归于消散。
近在咫尺的她终于染了几分烟火色。
莫莞卿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低着头笑了下，转而才拿公筷给乔沐辰夹肉。因为隔得远，够不到他的碗，就在半举着手，示意乔沐辰把碗拿过来。
把肉放进乔沐辰碗里，才打趣他道：“怎么？我不给你夹，你还不吃了？”
乔沐辰把碗拿回来放好，才抬起头看向她，扯起嘴角：“十分荣幸”，说完从桌子上拿起筷子蘸了几下小料才吃起来。
面色很平静。莫莞卿……有点失望。
但很快莫莞卿看到乔沐从吃几口肉喝一口水到吃一口肉就喝几口水的转变，才发现她想错了。
莫莞卿看着他隐隐暗笑了一会儿。后来看到他辣到说不出话来，才装作一本正经地对乔沐辰说话：“乔沐辰，你不是要问文件细节吗？问吧。”
乔沐辰脸色泛红，额头上也冒出许多细汗，缓了许久辣意稍减才回她的话：“莞卿，你真是打地一手好算盘”，语气里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宠溺。
“过奖。”
两人饭局接近尾声，乔沐辰因为喝了太多水去了卫生间，莫莞卿借机把服务员叫来结了账。玩笑适度，她既然让乔沐辰吃了亏，也再没有让人家结账的道理。
乔沐辰回来的时候，莫莞卿正在涂口红，和当年的动作神色如出一辙。
那是高二下学期刚开学没多久，初春的天气，阳光明媚，他去三楼办公室送语文作业，经过文科班那一层的走廊上，远远地就看见她靠在走廊的窗台边举着镜子涂口红。正是大课间的时候，走廊来来回回的人又多，她倒是毫不掩饰。
他还是头一次见哪个女生化妆还这么明目张胆。其他女生要不然是怕被老师发现，要不然怕同学议论，只有她，招摇过市。
在后来的时光里，再也没有见过哪个人能向她一样张扬到恰到好处，跋扈到适可而止。那是独属于莫莞卿的特质。
莫莞卿涂好口红，提着包包站起身来，转过头才看到乔沐辰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那副样子让她想起一个身影，那身影在脑中一闪而逝，快到让她抓不住，再也想不起来。
莫莞卿掩饰地笑了笑：“走吧。”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乔沐辰拐去了收银台的方向。
莫莞卿扯住了他的袖子，狡黠地笑起来：“我已经付了钱，走吧，送我回律所。”
一路上莫莞卿努力地想想起来刚才脑中的那个身影，没有说话。
乔沐辰也就没有说话。
车停下来的时候莫莞卿才反映过来到了律所，两人都下了车。刚好碰到了要出去的白梓桐。
“我也说今天莫律师怎么不在律所呢，原来是去和乔总约会了”，白梓桐看见乔沐辰送莫莞卿回来，打趣他们，脸上的是看透一切的表情。
“我和乔总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所以中午我请乔总吃了饭”，莫莞卿一脸的云淡风轻，睁着眼说瞎话。
白梓桐听完笑出声来，莫莞卿能与人一见如故，除非是见了鬼。随后没再多说什么，和两人说了一声就走了。
乔沐辰也没有拆穿莫莞卿，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其实我对文件没有疑惑，只是想请莞卿吃饭，既然我们……一见如故，你又请我我吃了饭，礼尚往来……”他说着话，突然凑近莫莞卿的耳侧，“那下次，我请莞卿吃饭吧。”
莫莞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凭身体反应后退了一步，面上倒是镇定：“好啊。”
随后快速转身进了楼。
进了电梯莫莞卿还有些惊魂未定，心咚咚咚直跳，脸和耳朵也有些热。要是这时有人能看见她的耳朵，一定会问她耳朵怎么会这么红。
乔沐辰看到莫莞卿进了楼才上了车，开车离开，一路上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嘴角一直上扬着。
莫莞卿在律所门口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感觉脸没那么热才推门进了办公区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莫莞卿刚坐下就突然有人敲了几声门，听到莫莞卿同意之后才进来。
是安宁，她把文件夹递给莫莞卿：“莫律师，这是上次你让我整理的资料。”
莫莞卿把资料接过来翻看了几下，把文件又递回去，只说了两个字。
“重做。”
安宁接回文件却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
“安宁，你要知道在社会上和学校里不一样，很多时候都没有人去教你，都需要你自己去摸索；在职场上最完美的工作标准就是，让别人觉得你做的工作井井有条，你做的文件简洁明了。对工作多上些心，不会就多问……
文件你回去重新排版、整理，我希望明天早上可以看到更好的一份。”
安宁听到之后若有所思，觉得跟着莫莞卿真的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安宁拿着文件出了门，莫莞卿叹了口气，她其实骨子里的性子是冷的，她是觉得安宁的样子像刚入社会的自己，才愿意多和她嘱咐几句。不一样的是，她比自己幸运很多，她在十七岁的时候，就一个人进了社会维持生活，还是在英国。
那是一段被父母抛弃，远走异国他乡的日子；那也是一段她真真切切吃了苦头才把人际关系，为人处世的道理悟明白的经历；所以其实她再见到她的父母，倒是应该感恩她们把自己的女儿扔去英国，至此不管不顾十三年。
有人推门进来。
“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我敲了好几下你都不应”，苏妤洁刚才听说莫莞卿回来了，就想过来找她说件事，没想到敲门敲了好久都没人应。
莫莞卿听到开门声才回了神，看到是苏妤洁才没有发脾气，象征性地笑了笑：“我在想我们在英国的日子。”
苏妤洁听完皱了下眉，莫莞卿比她早去英国半年，她只知道那时她的生活一直窘迫，后来她们相识的时候她还在餐厅打工，那段日子不是快乐的回忆。
“你还记得吗？妤洁，你当时常常照顾我，看我生活艰难，总是不露声色地对我好，买吃的都是买两份。”
苏妤洁也笑起来：“当时你还是大小姐脾气，自尊心强得很，对你好还要小心翼翼的。”
“是啊，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脾气倔得很”，莫莞卿回想起当年的生活，当时她脾气不好，性格又孤傲，连朋友都很难交到，要不是认识了苏妤洁，时常接济她，她怕是连学费都交不起。
这么多年沉淀下来，她的性格都变了，也就只有心底依旧冷漠。
苏妤洁知道莫莞卿一想起当年的事就很伤情，就转移了话题，“今天上午你不在，梓桐过两天要去试婚纱，说让我们两陪着去，顺便挑两套伴娘服。”
莫莞卿也知道苏妤洁不想让她想过去的事情，怕她伤心，也就顺着她的意思笑了起来，开玩笑：“我什么时候答应她当伴娘了，我可没同意。”
“你这话得跟白梓桐说，不过我觉得你最后还得同意，那小丫头磨人的功夫你是知道的。”
莫莞卿听她说也可以想到白梓桐粘人的场景，无奈地笑起来。她和苏妤洁与白梓桐的友情，纯粹就是白梓桐天天粘着她们粘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