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两人离开车五米远的刹那,原本还完好无损的车辆像是被无形怪物嚼碎的零食一般爆发出了“嘭!”的声音。
新掀起的热浪将两人重重的卷倒在地,即使是倍感不适的两人也没有在原地做过多的停留,仅是因为那天空之中落下的黑焰还完全没有减弱的趋势。
经过这一刹那的事件两人深刻的意识到了那自天空之中落下的究竟是多么恐怖的东西。
而制造出那种存在的人恐怕有着比拟恶魔的存在。
“您没事吧?!”
看到一脸狼狈的孟远,司泊远深切的问道。
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脸上不知何时挂起一抹窘迫之色的孟远望着眼前的少年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多大的问题,只是不知道这天上这么密集的存在,究竟是谁创造的,你说人类该不会真的不复存在了吧?”
孟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之中更是夹杂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谁知道呢?”
“是吗?”
话音刚落,一团黑焰不知何时漂浮在孟远的上空,眼看下一刻便要落在孟远的头顶。
心存顾虑的孟远思绪早已不知跑到了哪里,就好像完全没察觉到什么似的。
司泊远大惊,在他眼中孟远大半辈子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平时对这种事自然也非常的敏感,理应会轻松的躲开这笨拙的威胁的。
可他的身躯却只是停留在那里,一动不动,对于常与生死打交道的司泊远而言,孟远的动作就好像是在接受死亡的审批似的。
仅仅是一瞬间,孟远那原本烙印在自己心中勇敢无畏的英雄形象便以边临破碎的边缘。
难道死亡便意味着真正的解脱了吗?不,他不相信,看着眼前战火纷扰的情形,他那本以沉寂的内心再次燃了起来。
已经再也不想体会逃避的感觉,森林中的三年以及与那个少年遭遇让他彻底的体会到了只要还活着一切便皆有可能。
“你这就想要逃避了是吗?!”
一把将孟远拉过身前,司泊远的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却没有一丝的质疑。
是啊,他永远都相信这个带给自己父亲温暖的男人,他并不是胆小鬼,只是可能有些顾虑罢了。
回应他的则是短暂的沉默。
“臭小子,你啊,真的长大了呢……以至于让我觉得你才是真正的大人似的。”摸了摸司泊远凌乱的头发,满是一股父亲教育儿子的场景。
“哪里,是你给予了我全部啊。”
是啊,他的内心也曾渴求着这种温暖啊。
“哈哈哈哈哈,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能言会道了?小时候躲在我屁股后面不敢面对一只小狼时候的样子别提有多搞笑了,哈哈哈……”
伴随着他那为缓解尴尬的笑声,司泊远意识到,原来孟远那颗经久不灭的强韧内心原来也有软弱的地方,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究竟背负着什么?究竟想要保护什么他现在已经不愿刻意去想了,只是知道自己必须努力奋进,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为满足自己的理想,即使丢失掉一切也无所谓。
这便是他所存活的意义。
“走吧,岳父大人,让我们去背负这一切吧。”
似乎是早已预料到了什么,却带着惊讶的神色,往司泊远的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臭小子,还真就蹬鼻子上脸了是吧?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事了。”
表面上不满的话语早已被他那爽朗的笑声冲破过去了。
重新踏上荆棘之路的两人,所要面临的并非儿戏,而是那被誉为地狱的光景。
凄厉绝伦的哀嚎徘徊在天空中的的每一个角落,仅仅是站在原地都有一种被洗礼的感觉,仿佛整个灵魂都不属于自己。
试着堵住耳朵也完全没有任何的用处,那是浸透灵魂的升华。
尸横遍野的垃圾堆,血流成河的光滑地面,空气中满是充斥着弥漫的血腥味。
哪怕是闻上一点鼻子都有种要被腐蚀的刺痛感。
绿色血液与红色的掺杂,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颜色,黄色汁液与红色的结合有种反胃的感觉。
似乎是被剁下来的昆虫头颅,翅膀,布满倒刺的胳膊上沾满了红色的血液,被啃的面目全非的面庞,若非轮廓根本无法辨认出那是人类的头颅。
啊,形状各异怪物的残骸铺满了整个钢铁森林的大街上。
哪怕是高达百米的楼层都无法避免被外物蚕食的风险。
哪怕是现在站在楼底抬头向上看也能看见一个身长十米的巨型白色昆虫正拍打着自己的翅膀朝着楼里拥挤着,似乎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来躲避来自上空的灾害。
由各种花纹铺满的白色翅膀上落下的粉尘给人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
步入这种由混凝土制造的城市,司泊远便有一种十分新鲜的感觉。
但或许是因为它本身的魅力不够,还是因为被黑色天空沉压的原因,这里所带给司泊远的除了一种无形的压迫还有一股被束缚的感觉。
高达百米的建筑在他的眼中就像是庞大的怪物一般,只是靠近一点点就有一种要被吞噬的感觉。
总的来说,这样的建筑对他而言完全没有一点的吸引力,无论是从它的外观还是感觉来判断。
当然厌恶自然也算不上了。
“臭小子,都让你跑慢点了,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吗?”
孟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变化。
司泊远无奈的一笑。
“好了,别装了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看你这样子是收获不小吧。”
“啥?你说啥啊?我咋听不懂嘞?!”
孟远满脸尴尬的样子,装作吹口哨的样子试图蒙混过关。
可从小跟他长大的司泊远哪能不了解他这个习惯呢?
仅仅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司泊远便已经跨过孟远的视线将手停留在了他那不知从哪拿来的黑色手提袋上面。
趁着孟远没反应过来的功夫,他便早已将手伸进了袋子里面,顿时一股粘稠的感觉便沾满了他的手心。
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将手拿出来在孟远衣服上抹了一下。
“臭小子,你干嘛!摸就算了还往我衣服上擦?!”
说着抬起脚便要往司泊远的屁股袭来。
司泊远多机灵自然是一个大跨步便躲开了这并不是特别重的一脚。
随后一脸嫌弃的看着孟远手中提的袋子。
“我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收集那种东西干啥?我还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你早都不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了。”
孟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下。
“是不是欠揍了?我喜欢怎么的?你要知道这些可都是珍惜品种啊,平常见都见不到的,好不容易碰上了不收集岂不是对不起我自己?”
对于这样的孟远司泊远也是非常的无奈,从小跟他一起生活他早知道除了自己的女儿外,孟远在这种事情上便显得特别的执着。
“好好好,你喜欢就行,但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最应该做什么吧?”
“这还要你教我?赶紧去把圆圆救回来,顺便解决那个自以为是的臭垃圾。”
“是这样没错,可沙掉他真的能够解决问题吗?”
“错了,你不应该问杀掉他能解决问题吗?而是应该问自己有背负这一切都勇气吗?毕竟规则是人家定的,你身上的印记一刻不消除便有可能被完全的控制,甚至无法跟与你身份相差的圆圆带来幸福。”
“你的意思是?”
“那个男人制定的规则,奴隶无法与普通人相结合,也就是说只有拜托这个身份,你才能和圆圆在一起,想要摆脱这个印记最根源的方法便是抹杀根源的存在。”
此话一出司泊远顿时陷入了沉思。
“其他的方法将别想了,只是抹消印记的话也可以通过杀掉我的方法,但规则终究是人家制定的。”
“你,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会对您出手呢?!”
“也对,就凭你也没有那个胆子。真是的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不应该是我最相信的人了吗?”
轻叹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
两人之间沉寂许久,空气都变得有几分浑浊。
“能战胜吗?那个男人?”
率先开口的是司泊远。
过了许久孟远才从沉默中反应过来潦草的回应道:“也许,吧。”
“使用底牌也不行吗?”
清楚知道孟远那不服输性格的他已经几乎意识到那男人的实力恐怕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我曾亲眼见到过他凭借一己之力将数百之狼的狼群给覆灭。而用的仅仅是一个眼神。记得那时也是一样若非你来救我恐怕我也早已被吞噬殆尽了吧。”
“真的有那么强吗?真的没有打败他的方法吗?”
这句话几乎是呐喊出来的,是喊给孟远听的,还是喊给已经无力的自己他已经分不清楚了。
深深的无力感再次穿透了他的全身。
两人仿徨之际,天空好像被一层更大的阴影覆盖了一般,抬头望去是一大片由白色羽翼构成的天使的翅膀,覆盖大片的黑暗。
最终由远处的一道巨大光柱所终结的黑暗,将这样结束了。
留下的唯有那天使的姿态。
两人几乎同时楞在原地看着这从未面对过的光景感到像是被颠覆了一般。
孟远几乎是惊着跳了起来,“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能够覆灭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