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也不好,老姨都过来专门叫了。
云瑞进了家门,炕上坐着一圈儿的人。
“来,上来哇,坐这儿,喝点酒。”三星挪了挪屁股,叫云瑞坐上来。
“你们喝吧,我不喝。吃点饭就行了,我。”
“哎,不念书了哇,不念书了就得会抽烟会喝酒,以后一个村子里帮忙的时候多了,不喝酒不行,给倒上一杯。”范老四我早就给他起好绰号了,我现在不说。
“哎,他还小了,想喝就喝不行喝就算了。咱们喝哇,说到底还是个娃娃。”云瑞姨夫端起酒杯,“来,咱们喝一个。”
“哎呀,这东家自己喝上了,今天又让东家破费了哇。”
“真的,瑞瑞也不找个地方做点营生学点手艺也行呀。”
“哎,我姑舅那怕瑞瑞受罪了,等他姑父,我看那有影儿了。娃娃们趁年轻就得放出去让自己闯了,管他挣不挣钱了,见见世面,成天杵在咋们村里,有甚发展了。”
“噢,是了。娃娃们这会儿都小的了,说哇也等几年也没事,你说这个东西也说不准,你看那二毛,花哨的,那家伙隔几个月换个女女。”
“哎,倒是有本事货,将来不愁娶个媳妇儿”
“噢,出个见的多,磨练磨练,几年就变得不一样了,你看那二毛那会儿哇看个也不说话。小子们,不想闺女们,怕甚了,又不吃亏。”
“噢,大人们不哇指望甚了,就指望这些娃娃们了。闺女找个好人家,小子早早娶个媳妇生个孙子,再有甚了,去人家那市里头买上一套楼房。”
“噢,你说咱们活来活去活甚了,就活这些娃娃们了。你看人家那兵兵那个闺女,哎呀过年过节买的那些东西,不哇要甚了还。”
“哎,吃的,都凉了。”
屋子里烟云缭绕酒气熏天,酒酣耳热之际,这些农村汉子敞开了心扉,打开了话匣子。云瑞吃了点饭,就走了。
“吃完了都?”
“嗯。”
“谁和脱玉米来?”
“就那谁,三星,范老四,我伯伯,成平,还有我。”
“噢,那会儿放羊看见你老姨夫进了咋们家了,我估计也是脱玉茭子了。”
“那你咋不回来?”
“那点玉米,有几个人就够了。”
云瑞从锅里端出骨头来。
“爸,兰兰倒去学校了?”
“谁知道她去找谁个啦,一吃完饭就走了。”
“嗯,那我妈了?”
“你妈窜门儿去了。”
虽然已经过了隆冬时节,可是气温并没有显见的提升,尤其是风每天是必备的功课,刮的人都站不稳。没有庄稼的田地裸露着,风飞舞地方总能卷起一层细土,飘扬,然后第二天早上玻璃上,阳台上都挂满了尘土。
“大,咱们门前这块滩地怎么也有人犁过了?”
“那本来就是分给人家的地。”
“那原来怎么不种了?”
“原来哪有现在的肥,水了。原来种上连种子也收不回来,现在有水有肥,种在哪儿都得长出好玉茭子。”
“那照这样说,村了就没有空地了,都有主了?”
“噢,集体那会儿都分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