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瑞没出个?有做的没,没做的今天去老姨夫家跟脱玉米哇。”老姨夫背着手,开着的褂子在风里来回摆动。
“你们家玉米还没卖了,老姨夫?”
“早就卖了,剩下点味牲口的。”
“放到现在没坏了,咱们这的玉米能放到现在?”
“有架了,放在架子里头没事,你要是没事就跟脱玉米哇,你大了,作甚个啦?”
“不知道呀,咋也是放羊了。”
四轮车带着脱玉米的机器,开到了老姨夫家。老姨夫家养活着一头毛驴一匹骡子,还有五六个牛。这五六个奶牛要是在当年也只十大几万,现在正赶上奶牛价格疲软,奶企又不收牛奶,所以当成肉牛的养,也不像当年喂挤牛奶味精饲料了,现在跟平常养牛一样了。不过这也好,一头牛也能卖一万多,再说母牛每年生的牛犊也有些收入。幸亏是农村的院子,够大的,不然又是牛又是骡马的,当中空出一片来春天的时候还要种些蔬菜。
“瑞瑞,你拿这两个袋子,接玉米棒子,满了就倒在东墙根那就行。”
机器开动起来声音特别大,人说话都听不真。
有人用铁锨铲玉米倒在机器里,有人接玉米粒,有人接玉米棒子,有人在归拢散在地上的玉米,其实也用不了几个人,五六个就够了,都是些自家人。
东西不多也就五千斤左右的东西,不到中午就完事儿了。
“瑞瑞,别走了啊,一会儿吃饭,你老姨做上饭了。”
云瑞想着回家换换衣服,洗洗脸。
“你做甚来,身上尽是土?”云瑞妈看着儿子身上,在院子给云瑞怕打着身上的土。
“和我老姨们脱玉米来。”
“新新的衣裳,也不懂的回来换件衣裳在去。跟你大一样,穿不了个干净衣裳,一阵儿沾的满身是土。”
“哎呀,别说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甚了,知道?村里现在就剩下几个后生了,都出去做营生打工了。”
“你们不让走哇,我大是不想让我跟种地了,还是甚?妈,给我找一件衣裳换一换。”
“噢。对了,在家吃呀还是去你老姨家吃呀?”
“我想在家吃了。帮忙的都是人家都是些大人,叨啦呀啥的说不在一块儿,要不就又问你呀,咋啦不出去做营生,要不就是啊呀,铁铁小子长大了也。看见听见就麻烦的不行。”
“哈哈,你倒甚也知道。那你想吃啥了,焖面烩菜,正好你妹妹也放学呀。”
“妈,咱们家有没有猪骨头了,要不猪骨头烩酸菜哇。”
“还有点了,说等过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吃了。咋,想吃了?”
“嗯。”
“噢,那就给你做哇。”
云瑞妈取猪骨头,削土豆,洗酸菜,泡粉条,炝锅下料炖骨头放土豆,一系列操作不用云瑞伸一个手指头。云瑞正躺在炕上,有些迷糊的时候。
“云瑞妈,云瑞在家呢哇。”
“姨,在了。他那会儿说不想过去了,就他一个小后生。姨,你喝水了不?”
“不喝不喝。哎过去吃一口再回来倒行了。这么大小伙子跟个大姑娘一样,羞了?”
“哪用你过来呢还,姨。他要过就过去了。姨,你赶紧回去搭照他们哇。”
“噢,瑞瑞那你一会儿过来,多少吃上点。”
“噢,我一阵儿过去,老姨。”
农村帮忙以后置办些酒菜这是一般的礼数,家家都是如此。那时候不兴给钱,当然也没有多少钱,所以村民之间的互助倒显得乡里乡亲的,相互搭把手。
“妈,那我去不啦?”
“想去就去,骨头给你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