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很快就过完了,年的气味也随着炮竹声,火药味一起散去。现在村里又恢复了平静,偶尔还有一两声炮响,那也是孩子们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这要持续到彻底没有了的时候。村子里少年长一些的该出去学手艺的,打工的都已经出去了。大部分的女孩子都在家帮着家里做家务事,因为女孩子的原因家里人担心,所以现在女孩子们出去打工的还比较少,二十多岁的时候找个好人家这就是好归宿了。
小军帅子小虎他们三个都已经去城里去了,现在只剩下云瑞呆在家里,要说开春儿种地还有些早。那个时候没有手机电话也不普及,所以即使云瑞想找他们去也不见得能找到。
虽然姑父已经答应云瑞他爸,要给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学点手艺,可是小半个月已经过去了,还没有消息,等着等着,就这样等着。云瑞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跟他爸说过一句话了。家里的羊云瑞也不管了,每天只管在街上游荡,回了家就躺在炕上看电视。
“咋,你连点营生也不做了,又不是不让你走,说的等你姑父给你找个合适地方,听不懂人话?”
“听不懂。”
“我看你是想挨打了。”
“打哇,打哇。打死就算了。省的天天见。”
云瑞爸抽起毛掸子就要打,“棍棒底下出孝子,就是打的少,一点人世不进。”
毛掸子抽在云瑞家头,疼的嘎嘎响。听得到,哇哇大哭的声音。
“你打他干甚了,就知道打,就知道打。”云瑞妈妈架住毛掸子,多了过来。“他打你也醒不的跑,哎,傻儿子。你要是想出去,明天早起就坐上车去,妈给你拿钱。你姑父哪儿有影儿了在叫你也不迟,到时候去了给家里打个电话。”
“你就惯着他哇,能成个气候,明走,我看他走一走。”云瑞爸斜了云瑞一眼,“我告给你,想出去,就好好找个地方,成天要是东奔西跑,狐朋狗友,学些赖毛病,看把你那皮剥了。”
云瑞哭的抽抽咽咽的,外面的风刮的窗户纸都震颤。春天这地方就这样,风狂的很,又时候彻夜的大风能卷走沉沉的阴云也能洗刷路上的浮土,当然了断几根树枝刮飞几捆草也是常事。
“不要哭了啊,儿子。想吃甚了,妈给你做。”
“妈,黑夜我想吃煮方便面了。”
“问你哥了,没问你,赶紧写你的作业。”
“嗯,就偏心我哥了,甚也问我哥,我哥甚也不想吃,是不,哥?”
“就你话多”,云瑞妈妈看着女儿,“你说你哥想吃啥了?”
“哥,你是不也想吃煮方便面了?”妹妹深邃的眼眸看着哥哥。云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妈,你看,我哥就是想吃煮方便面了。你看,我哥笑了。”女儿抓着母亲的衣角,撒着娇。
“我没笑。”云瑞绷着脸,靠着炕木在那里。
“你笑了,不承认。哥,你就跟妈妈说你想吃煮方便面了,哎呀,行不?”云兰拉着哥哥的胳膊来回摇摆。
忽然间气氛就缓和下来了,爸爸似乎被隔离在外了,当然此时的云瑞爸正在他奶奶家吃着饭,因为他老姨一家今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