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月亮出奇的明亮,树枝清晰可见,我们家门前领居家墙上的标语都可以看得见。正是这样的天让人感到心窝子都是冰冷的。
因为明天要上学,所以看了一会儿电视,爸爸妈妈我和我姐姐就睡下了,时间有些早,睡意不是太浓。越是躺着心里越是明亮。
“妈,林关们家的娃娃们都是大学生?”
“不是哇,不过人家那几个孩子都也挺争气的。”
“妈,你说是不念了大学就甚也有了。”
“噢,上了大学国家包分配,将来都是铁饭碗,谁想咋们农民了,靠天吃饭。”
“爸,那你咋不念个大学了?”
“哪有那么容易了,容易呀人们早就都去念大学去了。就像咱们这村子十来年也出不了个正经大学生,不是中专就是小中专,那也不赖啦,包分配,吃财政,旱涝保收。”
窗户纸被月亮照的特别的亮,这么好的时候要是夏天,我们可能还在外面纳凉呢。
“爸,咋们村儿有几个大学生?”
“哎呀,那谁能知道了。”
“大学生天天干甚了,是不是天天研究飞机,电视这些了?”
“那就不知道了,肯定国家有个办法了哇,不能花这么多钱培养出来甚也不干哇。”
“哎呀,林关们那个二小子也不是念大学的了,那也不知道年的啥了。”
“林关们两口子,看那,前几年供书供的日子过的紧的,去谁家也借不出来。在娃娃们出来一个松闲点,老大能挣钱啦,日子就好过点,等二小子毕业上上班,就剩个姑娘了,那就越好过了。”
“噢,那两口子,人家那有苦了。在就是苦尽甘来。咋们在农村没甚个发展,供娃娃们念书也是个出路,不然种这点地,十年九旱,人受罪不说,哪天谁想欺负你谁就欺负你。把娃娃们供出来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噢,人家那好过了。”
我听着听着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了,我姐姐可能已经睡着了。
夜里我梦见带着大红花,跑呀跑呀,就是找不见家在哪儿呢,一会儿好像是我妈,一会好像是孟老师。
已经十点来钟了,家慧家的灯还亮着。
“你摸摸额头,烫了还!”
“咋弄呀,要不输点液哇。”
“人家估计早就睡了。先给吃个安乃近,明天再说哇。”
家宝又哭又闹,女人一直抱在怀里,喂水也不喝,脸憋的通红通红。
“妈,哎呀,你能不能不让他哭,我明天还上学了。”
“我也不想让他哭,他难受了,你说能咋?”
“就你话多,家玉家禾明天就不上学,她俩能睡着你就睡不着。”
男人拿热毛巾敷在家宝的额头上,可能是有些烫,一把扯下来。
“烫了哇,你稍微晾一晾再给他敷上,把身上也给擦一擦。”
猫头鹰落在树枝间,等待着老鼠出来活动,猫也在盯着老鼠出来活动。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可能是哭累了,也可能是吃了药好一些了,总之得挨到明天再看医生。不一会儿灯熄了,黑夜家里地上该有零星的耗子出没了,这是农家常有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