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北方的乡村每天领下十几二十度的天,如果再刮点风,刺骨刺骨的冷直钻人心里来了。黄昏时分,天际渐至于青,横竖立着的杨树柳树光秃秃的,像是走在路上被冻得缩着脖子的老头儿。
有的人家开始脱玉米粒了,男人有时被叫去帮忙,忙完主人家总会置一些酒菜款带帮忙的人,虽然是乡里乡亲,可是毕竟是劳累活儿。
这一日已经黑天了,看看表八点半,男人还未回家,女人便知道男人帮完忙又在喝酒呢。孩子们吃完饭写完作业,躺在被子里。因为没有电视机他们姐弟三个正乱作一团,披着被子在炕上又跑又跳的。
“哎呀,慢点跳,炕板子也让你们蹦塌呀。”
女人坐在离屋的门底下,也就是灯下,正缝袜子。姐弟三人穿着秋衣秋裤,裹着被子,正玩的高兴。
“妈,我爸多会儿回来呀?”
“谁知道了。”
“那他是不又喝酒了,这么黑的天我爸能回来不?”
“管他的了,回不来冻死。”
“我爸能找见家了哇。”
“能了,你们赶紧睡觉哇。你爸一会儿就回来了。”
“要不咋们去接一接吧,别给在外面冻坏。”
“咋了,这会儿亲你爸亲的不行了。”
“妈,那要是我爸冻死了,我们咋呀?”
“赶紧睡哇,过了九点你爸就回来了,不回来我就找他去。平时顶嘴顶的一下也不让人,这会儿又想的不行了。”
九点多一点的时候,孩子们也停下来开始睡觉。二女儿家玉突然睁开眼跟女人说了一句“妈,九点都过了十来分了,我爸咋还不回来。”
“睡吧,回来了,路上走着呢。”
随后就听见咳嗽声传来,二女儿也安心的睡着了。“吱呀”一声家门开了,男人一身酒气的进了家门。
“都睡着了?”
“睡着了。今天又去谁家帮忙去了?”
“噢,三桂们家,叫了,不去不行哇。”
“一到冬天成天去人们家帮忙,家里要又点营生哇,早就躲的远远的了。”
“哪天又躲来,你哇冬天也没营生了哇,就做个饭。”
“声音小点,都睡着了。”
“唉……”
男人脱掉鞋随意的放在地上,袜子上全是土。
“唉,今天就不洗脚了,乏了。”
掏出根卷烟,抽了起来。
“噢,还给了一盒纸烟?”
“是帮忙的都有了哇,有不是就给我了。”
“唉”男人抽口烟接着喝口水吐烟的时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噢,三桂们买玉米也能收入一万来块。”
“地多哇,他们。你要地多也能。”
“唉,我这也没什么本事,车也不会开,就能使唤牲口。种不了那么多地,也没人家那苦。”
猫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把外间的门弄开了,冷风一下子冲进屋子里。
“唉,我到睡下了,你下去关关门。”
“知道了,用照你说。”女人蹬了男人一脚,光脚下地关上门。
“哎呀,真冷了,这风真大了。这天气真能冻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