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三口扒完了饭,对杨志成说一句:“我先去把信拿了。”话音未落,迅速跑过去放了碗筷,出了食堂。
来到保安室,我果真看到有一封信,信的外壳居然是全黑的,只有上面的符号是白的,背面还用白笔写着我的名字。我捧着信火速赶回寝室并锁上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用颤抖的手拆开信封,取出一张白纸:
唐成兴,谢仁川我们救不了,很抱歉,他只能再活十分钟。别忘了我和你说的话,一定要保持冷静!
我知道你想在魔物蔓延之时多救一些人,但你必须确保自身的安危,桃木牌并不是坚不可催,在受到魔物的多重攻击时可能会破碎,所以你要小心谨慎!也不要乱用魔物病毒疫苗。
如果你们学校被魔物大面积感染你赶紧离开学校,不要盲目救人,这时候你是帮不了忙的,魔物的威力远超人间的医学范围,如果你把它们都送进医院,那这个医院就完蛋了!里面所有的医生和病人都会被感染。所以,必须三思而后行!
我去!冥王竟然连我在思考什么,在计划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我没来得及去惊讶,信纸上有着令我触目惊心的一句话:谢仁川只能再活十分钟。我感到很颓废,看着手表等待着最后的十分钟慢慢流逝……
在这短暂的十分钟内,我回忆起一切有关谢仁川的事情,比如和他一起交流题目,一起绘制图纸,和他一起吃饭,暑假时一起去旅游。我意外地发现,我竟把不少以前曾经失去的记忆,全都找了回来,当一个人即将失去一样东西而没有办法留下时候,总会本能的尽可能让他留在自己的记忆中。这就像一个死囚犯一样,在面对冰冷的枪口时,一方蓝天、一面矮墙、几处枯草地,甚至是高墙上的铁丝网都会成为他最珍贵的记忆。
因为他已经没能力也没有时间留下更多了……
毁灭使一切残垣断壁化作金砖玉瓦,毁灭带给人危机,危机让人懂得珍惜。
只剩下三十秒了我不想再无用的等待了,总想为死后的谢仁川做点什么。似乎是回应我一般,在我提起信封时,从里面掉出一沓纸钱,可能是当时过于着急,没来得及仔细看,我从地上捡起纸钱,找个打火机在窗台上烧了,我对着燃烧着的余烬高呼:“谢仁川同学,毒害你的罪魁祸首,我已经找到了,我和冥王一定会将余下的魔物斩尽杀绝为你报仇!一路走好!”
话音未落,一股阴风卷起纸灰飘扬在半空,隐约还听见几声凄厉的哭叫声。我并没有太在意这个场面,而是迅速回归现实,从抽屉里拿了张纸修改了一下原计划:既然冥王不允许我这样救人,那我大不了不救!没错,这么做既不会减少魔物的宿主,但也不会增加,这样一来不会对魔物的扩散有任何影响,也就是说,我在本质上与此事无关!等等,我又一转念?那冥王给我魔物病毒疫苗有何作用?还不是想让我救人吗?那冥王这会儿不让我救人又是什么意思?我哭笑不得,这会子还真有些为难,如果救人的话有使自身感染的危险,桃木牌也不是万能的,一旦超过其负荷便会四分五裂,搞不好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那如果依照只顾个人的方案,那冥王给我魔物疫苗就是用来自救的啰?自救?在被魔物附身之后会进入失魂状态,到时候这具肉身的主动权就不属于我了,那还怎么自救?
想来想去,我想出一方案来:还是救把!既然被魔物附身的人都会失魂,那就意味着我能随意命令他们,这样一来我可以把他们集中到一个地方,比如2号实验楼最左边的一间空置的教室,这样可以尽量减少与他人的接触,从而抑制魔物的扩散。到时候再从症状出发,如果是变异魔物就先放一边儿,等冥王来了让他处理,其余的就用魔物疫苗,能救几个救几个,救不了的都先集中隔离,我可以尽量维持他们的生命,直到11月4日冥王归来再说。至于维持他们的新程代谢之类的直接由我来命令,饭菜由我和杨志成送到“隔离室”。到时候直接向杨志成说明情况。任务几本逻列完成,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小时半,我又不想打游戏,就躺在床上把玩着桃木牌,说实在的,这块桃木牌粗略看跟市面上买来避邪的差不了多少,但上面的花纹仔细看却大有不同。我正仔细欣赏着,意外地发现桃木牌中央一处花纹上好像有几个小字!字实在太小,我用肉眼都看不清,我一下子从床上立起来,下床找了个放大镜,手捏着桃木牌仔细观察:云海路永宁街271号。是个地址!我立即带上桃木牌,使起我那“一不做二不休”的精神,穿上大衣走出校门,到街上,我拦了辆出租车,当我说出这个地址后司机久久地凝视着我:“去那儿干什么?”
我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连忙问:“那儿怎么了?”
司机回答道:“那里已经几十年没人住了。”
几十年没人住?我一阵错鄂,但眼下是不得不去,便撒了个谎:“是我的一个朋友让我在附近和他碰面,你先把我送去吧。”
司机用怀疑的眼神扫了我几眼,让我上车。在车上,我打开导航,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这条街,这个地方很偏僻,离市中心大约十几公里,说不定是冥王家!我开始这样想,后来又一转念:才第二天呢!他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来见我?
到了地点,我立刻下车,果然看到一旁路牌上写着“永宁街”三个字,我就顺着路牌指着的方向走去。街两侧都是阵旧的居民房,窗门紧闭,不少人家的门上都写了“出租”或“低价转让”这些字。在后边喧闹的大马路的衬托下,这条街显得很冷清。我快步往街中央走,一开始还好,等到背后的嘈杂离我远去时,我感到很不对劲,这会儿怎么这么安静,连声鸟鸣都没有,我停住脚,怀顾四周,一下子愣住了……
特么的,这条街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而且,一开始每户人家门口还是贴了号码的,到街中央竟没有了,这要我怎么找?
既然冥王给我留了地址,那一定是有线索引领我的!我思考了一阵,脑海里突然出现一道光:上次冥王写字条是要放入水中,字才会浮现出来,那看这号码八成是要用——乌鸦血!
我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那瓶乌鸦血,倒了一点抹在眼皮上,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令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空无一人的大街在我眼中竟变得熙熙嚷嚷!随处可见穿行的市民,阳台上有个大妈在挂衣服,路两旁散落着些卖东西的铺子,隐隐约约能听见叫卖声。
但是这些人与我上次在走廊看到的孤魂野鬼完全不一样,他们也就是脸色苍白了点……等等,刚才那个挂衣服的大妈好像没有鼻子……
我气急败坏,禁不住住把冥王的祖宗十八代全骂了一遍!这特么的是要考验我的心理素质吗?
既然都到这儿了,那我总不能半途而废吧。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找下去。我的目光扫过每一户人家的号码牌,终于在这条街的末尾找到了“271”号。我长吁一口气,连忙抹去眼皮上的乌鸦血,但离奇的是,号码牌并没有像我想象中消失,而是依旧还好端端的贴在墙上。我回头看看别户的号码:早已消失不见!原来这“271”号码牌是真的!
我气得差点一脚踢向这门:早知如此就直接走过来就行了,干嘛还要涂什么乌鸦血?害我白白受惊一场。
我推了一下门,门直接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上面有个白面具,一开始我还以为冥王真的要来见我,心中一惊。等到门开得更开时,更多光线涌入这间小屋,我才发现原来只是件挂在衣钩上的衣服,上面有个标志。
看来还真的是冥王家啊!我不断地打量着这间屋子:四壁和天花板全是刷成黑色,只有地板铺了白色瓷砖,屋内家具无一例外,全都黑得发亮!这屋内装饰我还是第一次见。我颇为惊讶。
墙壁上还贴了几张音乐海报,我仔细一看:海报上的歌手黑色的衣服上有个标志,竟与冥王的那个一模一样!我又看到海报左边的一行英文:Alan Walker
另一张是摇滚音乐海报,上边写着Linkin Park,这应该是一个乐队名,我想,我是不听音乐的,所以不了解这些歌手、乐队。我掏出手机,到百度上搜了搜:Alan Walker是欧美著名的电音歌手,Linkin Park也是非常有名的乐队。冥王应该也是他们的粉丝吧,我刚这么想,目光无意中扫到了黑色茶几上的几张纸,第一行写着:歌曲传输记录。我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下边是一张表格,第一列是传输对象,第二列是歌曲,第三列写着日期。传输对象中我看到了Alan Walker和Linkin Park。其他的我随便在百度上搜索了几个,都是名扬四海的歌手!
我一阵头晕目眩:这些著名歌手的作品的真正主人,都是冥王,他们只不过是拿去发表罢了。
可这,刚刚还说冥王是他们的粉丝来着……
看来这冥王真不一般,我心想。想在时间也不多了,我把门关上,快步走出这条街。到马路上时,我坐着出租车回到学校。
一到寝室,杨志成用力一拍我的背:“你把门反锁了干嘛,我特么叫了宿管才给他打开。”他显得有些生气,“去上课吧,要迟到了!”我赶紧跟着他飞快地奔向教室。
物理课上,我用书本做掩护,左手在桌底下打开手机,在百度上搜索“永宁街”,我很想知道这条街发生了什么,竟然几十年间人烟稀少,不,是跟本没有人!但百度上除了显示地点以外,还有七七八八的一些历史以外,什么也没搜到。我低着头暗暗想道:看来只能请张诚忆出马了。
张诚忆是初三的一位学姐,跟我是同一个系的。此人机械方面的学识比我还要广泛,更是有着令人羡慕的黑客技术。幸好她跟我关系不错,我还可以请她帮忙。
一下课,我一口气冲到四楼,张学姐刚好从教室里出来,亲切地向我招手:“学弟好啊。”
“张学姐好。”我冲她笑了笑,把写着地址的纸条递给她,“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这个地方在几十年前出的一些事。”
“没问题。”她接过纸条,“你跟我来一下。”
她把我带到她的寝室,她坐在笔记本电脑前一阵敲打,我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永宁街在1963年曾经发生过一场火灾,火灾袭卷了整整半条街,由于是在半夜发生的,所以居民没来得及反应,大多都被烧死。火灾结束后,剩余的居民纷纷搬走了。永宁街在1972年重修过,但入住的居民们都表示屋内经常有诡异的动静,甚至半夜起来发现整条街都被大火拢罩,似乎是在重演当年的火灾现场,好几次把居民吓得四散奔逃,之后这条街就人烟稀少了。”张学姐读完后,感叹了一句,“这也太诡异了。”
“那谢谢你了。”我说道。
“没什么。”张学姐谦虚地笑笑,“以后遇上什么难题可随时来请教我。”
“知道,”我点了点头,“那就先告辞了。”
我走回宿舍,边走边想:这永宁街还真是诡异,怪不得几十年没人住。眼下第二节课快要开始了,我在寝室里待了一会儿,再次回到教室。
这次来得比较早,我等了好几分钟老师才走上讲台。那位老师刚走过来。一旁的杨志成拉了拉我的衣袖:“那个老师裙子底下挂的是什么?”
我顺着杨志成的目光看去,顿时全身都吓得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