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竟是一条尾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像猴子那像毛茸茸的尾巴,而是光秃秃的,就跟猪尾巴一样。这条尾巴给我带来的不只是恐怖,更多的是……恶心。
老师走到讲台上时转了个身,尾巴终于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的呼吸缓和了一些,杨志成应该也看清楚那是什么,整个脸都绿了,要不是在上课,估计他会一下子吐出来。
老师拿出一叠试卷,表情有些僵硬,她看了看我们,“检测。”两个很简短的字从她口中吐出。随及把试卷递给第一桌的同学,让他传下去。杨志成铁青着脸凑近我的耳朵:“这……这裙子下面的那个……不会是尾巴吧?”
我胆战心惊地点点头,杨志成满头冷汗,用看鬼一样的眼睛盯着老师。我观察了一下老师有没有其他的症状,她的脸色很正常,也没有显出虚弱的样子。从她的这些异常情况可以看出,她百分百是被魔物附体了,而且是畸形魔物。
想到这里,我倒还松了一口气:畸形魔物非常稳定,只是看上去恐怖罢了。但问题来了:附身对象是位老师,你要怎么给她服用疫苗?怎么让她按照你说的那样去消除魔物?虽然她已经被魔物附了体,但她应该还是有自身意识的:她用长裙想竭力遮掩住尾巴,说明她当时对自己长尾巴这一现象十分恐惧。她不想上课,却用检测来掩饰,说明她知道自己很难说出话而且想出了应对策略。万一她不听我的该怎么办?我非常苦恼,还真的是“超乎预料的事”啊!第一天就令我措手不及!
没办法,等到下课硬着头皮去试试吧。我假装低头做题,眼睛一直在监视着老师的一举一动,只见那位老师手捧着手机坐在椅子上,表面上似乎在看手机,眼神却明显呆滞地望向前上方。我正仔细看着,一旁的杨志成小声对我说:“你不觉得,这个老师的症状有点像谢仁川吗?”
“早知道了,他们得的是同一类型的病,只是症状不同而已。”我淡淡地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杨志成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撒谎道:“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知道如何治疗这种病,药他也给了我,但是必须由患者配合,等会下课我自己去试试,你不用跟来。”
“咦~这么恶心,我才不想来呢。”杨志成立刻背过头去,此时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位老师身上,本来我想用乌鸦血进行观察的,但那个瓶子落在寝室。我轻轻地放下笔,悄悄地离开座位。杨志成不经意间看到了这一幕,惊得面色苍白,我作了个“闭嘴”的手势,回头看了看老师,她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我低下头,像蛇一样消无声息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进走廊,我直起身子,飞快地跑出教学楼,来到宿舍,我直奔寝室,从盒子里抓起装着乌鸦血的瓶子,用同样的方式再次回到教室。溜进教室时,有几个眼尖的同学看见我了,发出惊讶的表情。果然,老师跟本没把我当一回事,我暗暗感到兴奋,在桌底下用手沾了点乌鸦血,小心地抹在眼皮上,一下子睁开眼,这会儿终于瞅见了魔物的真面目。只见那位一动不动的老师的身体里,盘踞着一个被透明薄膜包裹的婴儿,这个婴儿非常诡异,浑身长满了可怕的肉瘤,正半卧在老师腹部以下的地方……那个部位是……屁股。
好吧,我大至知道魔物引发变异的规律了:魔物在你身体的哪个部位,这个被占据的部位就会发生变异,谢仁川的魔物应该附在他的头部,怪不得连魔物病毒疫苗都无济于事,除非把脑子给替换了。这么看来,她目前应该还是比较清醒的,我想,因为魔物离他的大脑较远。谢仁川当时跟我们大吵一场也应该是被魔物侵蚀意志所造成的。
唉,真是错怪他了。这时,下课铃不约而至,我给杨志成使了个眼色,悄悄地跟在老师后面,那条尾巴在裙子里面若隐若现,令我的胃翻江倒海。等到离教室远了,我喊了一声:“老师!”
那位老师停住了,转过身来,那双眼睛黯然无光,但若有声机。我鼓起勇气说:“老师,您裙子底下的那条尾巴是怎么回事?”
她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惊恐,但随即立马恢复镇定:“没事。”
“我可以帮你,”我的手中多出一支魔物疫苗,“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的,他是位医生,遇到过像你一样症状的人。”我目不转晴地盯着她,如果失败了,那万一严重起来就……
“我不相信你。”她面无表情地说。
看来我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我沉默一阵,心生一计,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如果你不接受的话,那你至少是这辈子都得拖着这条尾巴,以后要是请求我,我也不会管你。”
我说出这句话足足动用了十二分的勇气,因为我不敢得罪老师。但为了快点救她,只能用出最后一招。
老师似乎在思考,半分钟后,可能是出于无奈,又想快速挣脱这条尾巴带来的折磨,她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把她带到实验楼的那间空置的教室里,把魔物疫苗递给她:“你拧开盖子喝下去,然后手握着管子,一直等到管子出现异常为止。老师接过装着疫苗的管子,一口喝下,手捏着空管子。眼皮上的乌鸦血没有被我抹掉,我看见那个魔物正痛苦地在老师身体里扭动着,慢慢地往上移动,从老师的手中钻进管子里,同时,在魔物离开之后,那条尾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短,直到完全消失不见。那个老师的眼睛由浑浊转变得清澈。我拿了一张纸,迅速包起那根管子,丢下那位老师,独自跑进厕所,将那跟管子冲进马桶。当我再次回到那间教室时,老师已经离开了,好像跟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似的。
那位老师已经脱险了,我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迈了前所未有的一步——战胜魔物!以至于剩下的半天心情十分愉悦。
等到第二天,上午第一节课下课后,我正要回寝室拿本书,杨志成气喘吁吁地向我跑来,我转过头问他什么事,他扶着墙喘了半天气,终于说出一句话来:“张智……智明他……他好像也出现同一种症状,你赶紧去看一下。”
又有人被魔物附身了?我咽了口气,连忙跟着杨志成跑到四楼,看见一个胖胖的的男生正喘着气,旁边还围着一群人,我凑近一看:那胖子的右臂整个都变成紫黑色,他的眼睛也不对劲,眼白泛紫。我看着他的症状,吓得赶紧后退一步,指着旁边那几个男生大喊:“你们别靠近他!”
那几个男生被我吓了一跳:“干什么?”
我依旧是如临大敌般看着那个胖子。
这……这特么的竟是变异魔物!三种魔物中最危险的一种!
我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乌鸦血瓶子,背过头去,抹了点在眼皮上,再转头看那胖子,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什么。看来他只是被传染的,如果不找到魔物的源头,现在救他等于浪费魔物病毒疫苗。随及,我用盘问的口气问旁边的几个人:“他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一个留着长发的男生说:“他昨天刚刚跟老齐一伙人去酒吧玩了一晚上。”
“那个老齐在哪儿?”我紧盯着他的眼睛。
“现在应该在157号寝室。”话音未落,我一把抓起杨志成,朝寝室方向走去。
“他要干什么?”一个人问那个长发男生。
“应该是去寻找他的发病原因。”后者回答。
我现在心情非常阴沉,魔物的可疑范围扩大了,而这些人对自己的情况浑然不觉,四处走动着,更何况况是在酒吧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万一传染给酒吧里的人,可能会导致魔物在全市大流行!
我快步走到157寝室门口,里边有一群人围着打游戏,见我们两人走进来,略微抬起头问:“哎哎,你们找谁呀?”
我扫视了一下眼前的几个人,他们好像都没有什么不对劲,但我也发现一个细节:当我走进去时,他们五个人只有两个人抬起头,剩下的三个人都自顾自的玩手机,连眼睛都没动。我站在门口悠悠地道:“叫你们的老齐出来一下。”
就刚刚说话的那个人站了起来:“就是我,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我略微一惊:这个人一点异常都没有,他不是变异魔物的宿主。便问了一句:“昨晚跟你去酒吧的是哪几个人?”
“他们几个还有隔壁寝室的赵清。”他指了指旁边的几个人,又转动眼睛问我:“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知道赵清怎么了吗?”我上前一步说,“他现在得了一种怪病,我怀疑是谁传染给他的。”
“哦?”他心中一惊,然后往后一指,“但我们一点事都没有啊。”
“他们沉默多久了?”我看着刚才那几个一言不发的人冷笑道。
三个人这才抬起头,一脸惊慌地吐出两个字:“没事。”旁边的一个人笑了笑:“他们早上说身体有些不适,不想说话,但仅此而已,这还算是怪病吗?”
“哪里不舒服?”我盯着他们几个。
几乎同时,三个人的手都指向自己的胸口,刚才那个人也有些惊讶:“我去,你们仨怎么有相同的症状?”
我转过身子,偷偷地在眼皮上抹了乌鸦血,盯着那三个人,还是没有找到魔物。我擦了擦眼皮问那个人:“他们三个人的症状是同时发生的吗?”
他抬头回忆了一下:“他们告诉我不舒服时是早上起床不久,三人的时间相差不远,几乎是同时了。”
“你们昨天还接触过什么人?”我低下头问道。
那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李江宏。”
“李江宏在几号寝室?”
“201”一个人报出这个数字。
“那我们先告辞了。”我飞快地说,但该死的上课铃又响了,“糟了,这下要迟到了。”杨志成脸色大变。
我们拼命的冲进教室,老师没说我们什么,“幸好只迟了一分钟不到。”杨志成拍拍胸脯,扭头问我,“找了这么久,看出谁是病源了吗?”
“还没有。”我低声说道,“应该快了,目前发现可疑病源是201寝室的李江宏,等会儿一下课就去找他。”
“那你是怎么看出谁是病源的?”杨志成好奇地看着我。
“保密。”我笑了笑。
“这个有什么好保密的?”杨志成推了我一把,“我可是你朋友。”
我呦不过他,便掏出乌鸦血,“就是这个,不过你可别告诉别人。”
“这是血吧?”杨志成皱了皱眉头。
“一种药物,抹在眼皮上,可以看见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我转动着玻璃瓶说道。
“有这种药?”他有些不相信。
“那个朋友自己发明的。”我若有其事地回答,“所以说要保密嘛。”
好不容易熬过这节课,我带着杨志成急速赶往宿舍,找到201寝室,我往里看了看,有个人正蹲在床边整理东西。我走进去问他:“打扰一下,请问李江宏在哪里?”
那个人抬起头,一脸茫然地回答:“他昨晚刚请假回家,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回家了?我一阵失落,看来线索找这儿就中断了。我拍拍杨志成:“算了,这事件我没法再插手了,回去吧。”
“真的没别的办法了。”杨志成睁大眼睛问我。
“你刚才也听到,李江宏回家了,剩下的那几个人都已经排除掉了。”我无奈地一摊手。
余下的两天平平淡淡,赵清已被送进医院,我也没办法阻止,毕竟没人会相信我,我只能祈祷医院的人不要出事。虽然我这几天都很警觉,但一无所获,似乎魔物的阴影已烟消云散。
11月4日,这个与冥王亲自见面的日子到了。这一天我精神百倍,早早地起了床,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早餐,我高兴的原因不仅仅是能见到冥王的真面目,更是能让所有饱受魔物侵害的人在一瞬间解脱。
等到这时,这场混乱算是彻底平息了。
我刚准备离开食堂,背后突然引发一阵骚动,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人指着对面的人大骂,对面的那个也不甘示弱,过了一会儿,那个人突然翻过桌子,给了对面一记重重的耳光。对面的人立刻跳了起来,两个人不住地厮打着,旁边有几个人想要去把两个拉开,竟被前者一把推开,跟本无法近身。
打了几拳,其中一个被推倒在地,恼羞成怒,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逞亮的匕首,大骂道:“他丫的,今天就把你个龟孙子给宰了!”挥舞着匕首刺向他。
周围人看见这一幕,大惊失色,可能是被这场面给吓到了,都不敢伸手把他拉住。
我连忙举起左手,发动袖箭:我左袖子里藏的是不装箭头的袖箭,但冲击力也足够伤人。一发箭精准的击中他的手腕,他痛叫一声,匕首“叮”的一声落在地上,旁边立即有一个人把匕首踢飞。
他狠狠地瞪着我,大吼道:“你小子是不想活了吗?!”
我看到他的眼白上有不少紫色的小点,那不是前几天那个胖子的症状吗?立即意识到:他被魔物附身了!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魔物疫苗。那个人朝我扑过来,我一闪身,跑到他身后,一把绞住他的脖子,把魔物疫苗倒进他嘴里,左手一敲他的下巴,他浑身颤抖了一下,突然使出惊人的力气,把我摔在地上。我打了个滚,咬咬牙爬起来。他从地上拾起匕首,朝我猛扎过来。周围的人一阵尖叫,等我抬起头来已经晚了,匕首已经到了我的眼前。我正绝望地看着这一切,他握着匕首的胳膊突然软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我,又看看手中的匕首,赶紧后退了几步,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人都拥了过来,关怀地问我:“你没事吧?”
我没回答,此时我内心慌得一匹,刚刚给那人去除魔物时我没有把魔物引到一个物体上,而我敢肯定那是变异魔物,它很可能飘散在空气中。我一把掏出乌鸦血,抹在眼皮上。猛然间看见一个黑色的婴儿裹在一团薄膜中,那个婴儿像是地狱里的恶魔,用血红的眼睛扫视的我们。它不断地在食堂中穿梭,最后钻进一个人的身体里。
“呃。”与此同时,那个人发出一声呻吟,倒在地上,旁边的人立即把他扶起来,没几秒,他突然变得凶神恶煞,双眼一片紫红,他一把拧住旁边一个人的脖子,那个人顿时被掐得两眼发白,我又抽出一支疫苗,倒进他的嘴里,几秒后,他放下手,和上一个人一样浑然不觉。
我看到魔物脱离那个人的身体,腾到半空,双眼血红的盯着我,然后猛地冲向我,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挡,但并未发生什么事,只是胸口的桃木牌震动了一下。
魔物一次又一次地向我发出冲击,桃木牌渐渐出现一道裂缝,而我却无能为力。我抱着一丝希望摸了摸口袋,涌上我的大脑的却是一阵绝望:剩下的两支疫苗不在身上,桃木牌迟早要破碎,而我将成为魔物的傀儡!
像是在照应我的话似的,在魔物的一次猛裂冲击后,桃木牌一阵剧裂震动,“砰”地在我面前四分五裂。魔物咧嘴冲着绝望的我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像一道洪流般冲进我的胸口。
周围的世界渐渐模糊起来,我的身体也一阵疲软。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我的肩膀,一阵力量像灵泉涌入我的身体,我睁开眼,一件大黑斗篷和一个熟悉的标志映入眼帘……
“来者冥王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