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巨虎块头大得很,四肢健硕,虎面狰狞,奔跑起来犹如平地闪电,速度快的惊人!
追着那虎的云行风见此情景,却是丝毫没有把这巨虎放在眼里,嘴角轻扬,眼里显现出嘲讽之色。
他随即脚下发力,踏着玄妙步法,把自己的速度骤然往上一提!
身形游动间,似是万艳丛中春蝶舞,瑟瑟清风抚秋波,端的是妙绝非凡,如梦似幻。
随着云行风施展轻功妙法,一人一虎间的距离飞快缩短着,须臾之间,云行风就离那白虎不足一丈之遥!
云行风看到将要近了那白虎的身,也不多想,就直接伸手化作爪型,直朝着那条硕大的,宛如钢鞭的虎尾抓去!
舒淇雨等人在一旁看着这番场景,寻思着那老虎这下定是要被抓住尾巴,返回不了那林子里,接下来这两便是要正面碰撞一番,决个胜负!
而在硬碰硬这方面,他们三人也放下心来,丝毫不担心云行风会输,想着云行风必是能擒拿住这白虎。
而就在云行风就要抓住那白虎时,突然从那林子里又传出了“嗖”的一声。
与此同时,在一旁观望着,最先察觉到危险的舒淇雨,赶忙出口提醒道:
“快退!”
云行风瞬间心中一寒,瞪大了双眼,心里暗道一声不妙,赶紧止住了向前去的势头,伸出的手也是猛地往回一缩。
他这一停步,便也失去了能抓住那白虎的时机,白虎的身影就在转瞬间没进了树林里。
云行风目光一凝,朝着林中发出的那玩意儿前进的方向望去,就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丝怪异之处。
那树上,此时已是不知被什么东西完全洞穿,多了个窟窿出来。
再从那窟窿里看过去,更是觉着惊恐。
只见与这树在这个方向上站成一排的树木,竟是有数颗都被打出了同样大小的窟窿,光是看着都得惊出一身冷汗,心里猜测着那事物的状貌和打出这事物需要的气力。
往这窟窿的尽头看去,就在最后一颗树上,瞧见了树上正钉着一支约莫二尺多长的箭矢。
细细打量这箭矢,箭羽似是用了靖州的龙雕羽,又像是曲州的雪雕羽,好生威风华丽!
再看那箭杆上,鎏金镀银,被工匠铭刻上奇异的花纹,箭头通体乌黑,在月下闪着寒光,锋芒逼人!
场中静默,众人看着这箭矢,心里又凝重起来,才想起了那女童自从进了林子便再没了动静,此时这打出的箭矢恐怕就是她的手段。
“好俊的箭!这一箭时机把握的可谓是恰到好处,又使着巧妙的发力手段持以百石之弓发出此箭,当真是快的让人看不见箭影,其势之大竟能贯穿数颗几人合抱粗的巨木。
这个弓箭手看来确实是有些本事。”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荆墨麟幽幽开口说着,言语里不禁表达出对出箭之人的欣赏和忌惮。
听到荆墨麟这样说,季虎凑到舒淇雨身边,压低声音向着舒淇雨问道:
“淇雨,你刚刚可看清楚了,这箭矢是何来路?可是那树林里的人整出来的?对方这番举动又是什么意思?”
舒淇雨听到季虎问的话,马上回道:
“季大哥,通过我刚刚的观察,这箭矢确实是那林子里的人发出来的。
而且,你看这箭来的攻势虽猛烈,但却并不是为了取行风哥性命来的,甚至可以说,即使行风哥真的不顾自身受伤硬要抓那白虎,也根本不会受伤的!”
季虎听到这儿,也是起了疑惑,忙问道:
“哦?这怎么说?我明明瞧着了,若是行风再往前探,按那箭矢的威力,即使行风及时运起内力护身,手上怕也是会被洞穿,何来不受伤之理?”
舒淇雨看他问得急切,也不卖关子,向他解释说:
“咱们几人里,只有我在暗器一道上颇有几分造诣,而这暗器对这眼睛的要求可是不低,所以我打小就修行着诸多眼上法门,眼力这方面高过寻常武者许多。
就在刚刚行风哥上去抓那白虎尾巴时,我便暗中观察着四周,防着有人偷袭。
那箭矢打出来的时候,我隐约看到树林里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应该就是被他发出来的。
而我说行风哥不会受伤,则是因为在箭矢行进到一人一虎之间时,就在那一刹那,我看到那箭起了极细微的变化!
也许,在你们眼里,那箭矢是在虎尾和人手之间轻轻擦过,行风哥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
可在我眼中,那箭矢在飞过时,以那支箭的速度和力量,以及行进的方向,行风哥是一定会被擦伤的,可他竟然躲了过去,一点儿也没挨到,这是不可能的。
你猜我当时看到了什么?我看到那只白虎的尾巴曾极其迅猛地微微摆动了一下,硬生生把那支箭的路线打偏了一分!
结合种种迹象,我才敢断言说,那树林里的人对咱们压根没有敌意,这一切也只是在考验咱们罢了。
咱们就先站这儿,安安静静地看着,说不定,过会儿,那树林里的人就会出来和咱们解释了。”
季虎听完解释,看到舒淇雨面色轻松地看向场中,也就丢开了心中疑虑,不再多说什么,跟着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在这个时候,从看完那箭矢打出的窟窿后,云行风便又回到了场中,神色凝重地观察着周围。
因为他知道,此刻,盯着他的,不仅仅只有那头猛虎,还有个不知名的使弓箭的高手。
身上压力顿时大增,丝毫不敢再像之前那样保留余力,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着。
可令他奇怪的是,自从那白虎逃回了树林里,已经过了许久,无论是那白虎,还是那箭矢都没再出现。
整片林子里除了偶尔响起的鸟雀声,就再没起任何声响,安静中透着几分诡异。
正当他以为这是对方的诡计,便沉下心,一门心思防备的时候,从那林子里却传出了脚步声以及两个人的对话声,两个人的身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兰儿,你看你这事儿干的,那古话叫什么来着?有朋自......有朋自......”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哦!对,就是这个!你看人家大老远跑这儿来,你咋能这么没礼貌呢?远来是客,懂吗?”
“切,客什么客!我看就是一群小贼,我又不是没见过向他们这样的人,都是些鸡鸣狗盗,偷奸耍滑之辈,咱们客栈岂能让他们进来?”
“唉!你这话说的,我看人家都是仪表堂堂,有本事的人物,说不定真是被掌柜的请过来的,你这不弄清楚就这么得罪人家,还不赶快过去给人家赔个礼,道个歉去!”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打死也不去!”
“你这......,唉,那可别怪我喽!”
“哎,哥你这是干嘛,快放开我啊!”
随着这段对话的进行,从树林里往外走的黑影也在月光的照耀下渐渐显出了形貌。
只是看到这一幕的舒淇雨众人都不禁笑出了声。
在他们眼中,一个身形高大,健壮如熊的大汉背着强弓箭筒,手里正提着刚刚气焰嚣张的那个女童,慢慢地走了过来。
此时的她被这汉子提在手里,脸上是又羞又恼,手脚并用,扑腾地击打着那个大汉,想着脱身出来,而那大汉则是一脸无奈地用另一只手苦苦招架着。
只一会儿,那个汉子就提着女童走到舒淇雨等人的身前,轻轻的把那女童放下,一脸歉意地对着他们说道:
“各位客官远道而来,我本是应快些出来以礼相待。
却因为刚刚突然来了些急事儿,没及时过来招待各位,使各位被我这小妹折辱,实在是羞愧难当。
故特地把她抓来,给各位赔个不是。”
随即他便朝着那女童怒喝道:
“兰儿,小小年纪就如此狂妄,成何体统,还不赶紧给人家赔个不是!”
那女童也不服软,硬气地反驳道:
“那群人吓着了我的白白,看着也不像好人,我才不道歉呢!”
“你,你,你,莫不是真要我去请来掌柜来你才肯道歉?”
“你就知道拿戚哥哥压我,我不道歉,不道歉,就不道歉!”
看着眼前这汉子和女童的争执场面,舒淇雨思索片刻,很快就想到这是怎么回事,心里想着。
这汉子表面上看着憨厚,内在可一点儿都不老实,他说他小妹折辱我们,面上却没显出几分愧疚。
说着要让他小妹道歉,可实际上也没什么动作,两个人在那儿跟个唱戏似的,一个作白,一个当红。
他背上的弓箭也不藏一藏,这下谁还不知道就是他在暗中发出的箭矢,若说他小妹折辱我们,那他刚刚那一箭又是什么意思?
而且,还不时往我们这边儿瞥着,分明就是想让我们拦下他。
舒淇雨看破了他的意图,心里愠怒,不想在这件事儿上和他兜圈子,直接了当地说道:
“行了行了,你们也别在我们面前唱戏了,大家伙儿都打开天窗说亮话,别浪费时间。
我且问你们,你们可是那缘来客栈派来接应的伙计?”
那女童和汉子听了舒淇雨所说,收起了红白脸儿的姿态,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那汉子对着众人沉声说道:
“缘来客栈,缘来可入,无缘无缘,复归原途。”
“缘为何物?”
“缘便是缘!”
舒淇雨听完,沉思片刻,便示意季虎把那扇子拿了出来,递了过去,向那汉子问道:
“可有缘否?”
那汉子张开大手接过扇子,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
不过盏茶功夫,他就把那扇子揣到怀里,对着众人笑着说道:
“有缘亦无缘,你们且跟在我等身后,看一看这是有缘还是无缘吧!”
说罢,那汉子便叫女童做手势招来了之前匿藏进山林里的白虎,让她骑上虎先行离开。
见一人一虎的身影离开了视线,他便大笑一声,跃上身旁的一颗大树,在树间跳着,向着树林深处奔去了。
舒淇雨等人听到他的话,虽是有些奇怪,想问问他什么叫做‘有缘亦无缘’。
可还没开口,就见那两人往远处奔去,也不敢在原地停留,赶紧循着那汉子留下的痕迹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