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越过他她们,走到浩浩跟前,小家伙儿有些吓坏了,扑闪着含着泪水的眼睛看着她。
秋末柔声说:“浩浩,跟妈妈去房间好不好?”
浩浩看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跑到旁边,秋末诧异的看过去,他捡起了刚才掉到地上的打包的汉堡,秋末哑然失笑,标准的小吃货。
转身对浩浩妈说:“嫂子,带浩浩去房间吧。”
浩浩妈担忧的看着眼前的场面,“不要闹大了。”
“放心嫂子,交给我。”
秋末看着浩浩妈妈带着浩浩去了房间。
转身痛心的说:“有人欺负我嫂子和我小侄子。”
李可心顺着她的话茬,“哦,谁那么不长眼啊?”
“丁大哥是个好人,为救人丢了性命,孤儿寡母的得了一点儿赔偿款,有人要抢走。”
“那可不能答应。”李可心不愧是知心好姐们儿,配合的真好,
秋末心中暗笑。走到老太婆近前,“大娘,你说你是不是把钱吐出来?”
老太婆彻底软了,哭丧着脸说:“都花了,我二儿子结婚要彩礼钱,这不是不够吗才来要的。”
秋末看着那男的,盯着他看了几分钟,看的眼睛都疼了说:“我一个朋友说过,男人是站着撒尿的,得有尿性,你有吗?”背后传来“呲”的笑声,秋末往后一看,李可心止住了笑。
“你想结婚,没钱,就过来搜刮你刚死了丈夫的嫂子,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呢?我想知道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是狼心还是狗肺?”秋末用手指指他的心脏的位置,语气淡淡。
男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李可心带来的人中有一人在耍刀,刀耍的不错,金属独有的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刺眼。
“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来要钱了。”老太婆突然双手作揖,像电视剧里遇见山大王一样求饶。
所有的人哑然失笑。
秋末止住笑,一本正经的说:“本来你拿走的钱是要还回来的,看你态度还不错,以后不许再来打扰她们母子,不然的话,有你们好看。”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老太婆是真吓坏了,再也没有了前面的嚣张气焰,那男人毕竟也是个年轻人,早已羞愤的抬不起头了。
他她们娘俩慌不迭路的跑了。
很无奈,有些人就是这样,好言好语的不愿解决问题,只有面对强大于自己的势力才肯息事宁人,所谓恃强凌弱大概就是这样吧。本来秋末是很看不起这样的行为的,只是为了浩浩和他妈妈以后有个安宁平静的生活不得不出此下策。
后面有一个胖胖的戴着墨镜的人,冲她伸了一下大拇指,秋末微笑一下颔首以示谢意。那人脖子上诡异的刺青伸向脸部,她恍惚觉得此人有些熟悉,他和李可心说了几句什么,一帮人呼啦一声都走了。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秋末问李可心。
“黑社会。”
“你怎么会认识他们?小心惹祸上身。”
“切,人家刚帮了你忙,你就这样诋毁人家。”李可心轻蔑的看了秋末一眼。
“我说你随便叫几个人过来,吓唬一下老太婆就行了,谁知道你真认识黑社会啊,黑社会可不敢轻易招惹。”
“嗬,逗你呢,刚才那小胖子是我中学同学,在大街上混的,也就是一小混子,那是什么黑社会啊,你不要草木皆兵了。”
秋末猛然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被拦截的事,小秦,小胖子,诡异的从脖子处伸向脸上的刺青......秋末再次看向李可心,看来她对他那个中学同学也并不是全然了解。
秋末并没有追问李可心,有些事情知道就行了,没有必要去验证。
秋末进去和嫂子和浩浩打了声招呼,浩浩看着她没有说话,眼睛里满是不舍。秋末摸摸他的小脑袋,告诉他周末有时间还会回来陪他的,到底是小孩子,拉着她的手高兴的蹦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秋末坚持请李可心吃饭表示感谢,她也没有拒绝,她和秋末一样,对吃也不是特别讲究,在路边一个不大的馆子停下了车,秋末先下了车在路边等她停好车。
旁边就是海滨大道广场,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风浪阵阵,海鸟声声。林秋末心情大好的望着这和谐的一幕,蓦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的视线,秋末心中一喜,待要过去,却发现他身边有个人正挽着他的手臂,那便是他的女同学于明慧,那女人做着娇羞的样子不知道在和他说什么,他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男人大概不会拒绝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的千娇百媚,如果女人善于利用这一点,没有那个男人会坐怀不乱吧?
而这个女人显然不是个一般的女人,每次见她在不同男人面前的表演和手段,看来她深谙男人的心理。
秋末心中莫名的在恼火,林弈城你傻吗?你不是很挑剔吗?不是一般的女人入不了你的眼吗?
空气中一股咸涩的海风劈面袭来,不由让人不快。
秋末转过身李可心已经停好了车。
“看什么呢你?”她拉开饭馆的门。
“没什么。”
两个人叫了两个面,两个小菜,秋末心不在焉的拨拉着面。
李可心盯着她说:“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竟然就请我吃面,不过看在你也是路见不平,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哦,那回头再请你去大馆子吃。”秋末依然心不在焉。
“喂,你有心事啊?我怎么觉得你心不在这儿呢?”李可心轻轻叩着桌子。
“嗯,你说什么?”秋末茫然的望着她。
李可心气哼哼的盯着她往嘴里塞着面。
秋末食不知味的陪着李可心吃完了面,出来饭馆,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五彩的灯光把城市的夜空装扮的甚是夺目,海滨广场整齐漂亮的路灯,海水拍打堤岸溅起的水花四散落下的噼啪声响在夜色里清晰入耳。
刚吃饱了饭,不想那么早回家,林秋末和李可心不约而同的走向海滨广场。
两个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李可心平时话是比较多的,今天竟然也不说话,让秋末有些不习惯。
“你是撑傻了?还是沉醉于夜色了?”秋末斜睨了她一眼。
“当然是撑傻了,这黑夜只会让人烦恼,怎么会沉醉?”李可心的声音有一丝无奈。
秋末停下脚步,看着她,她脚步晃着笑了一声。
是啊,再流光溢彩,再华美璀璨也遮不住无边的黑暗。
黑暗会让人没有了方向,会让人恐惧,会让人如坠深渊。
秋末紧走几步跟上李可心,她望了秋末一眼,淡淡的笑了下,那笑秋末从没有在她脸上见过,那个家境优越,没心没肺的女孩儿此刻有着不易觉察的忧虑。
“你,没事吧?”秋末看着她问。
“还不是家里的那些破事?”她嬉笑着又恢复了以往的洒脱。
秋末笑了笑没有说话,她自己也不是一个喜欢诉说的人,也没有打听朋友私事的习惯,今天的气氛有些沉重。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匆匆告别,各自回家。
秋末回到家,林弈城在客厅里坐着,见她进来起了身。
“回来了?吃了没有?”
“吃过了。”秋末答了一句,并没有看向他,就回自己房间了。
秋末换了衣服去洗漱,客厅里他已不在,她望了一眼二楼书房亮起的灯光。
洗漱完毕,她倒了一杯水端着回房间了。
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回复张梓萌的信息,每隔一段时间她们就会打电话,发信息聊聊近况。
梓萌的爸爸已经去世,前段时间她悲伤又自责,自责自己几年没有回家看看,秋末并不会劝慰人,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默默的听她诉说,好在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儿,很快就挺过来了,她说余下的时间她要好好守着家,守着妈妈,她还邀请秋末有空去她家乡玩,秋末回复说有时间一定会去看看。
发完信息,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腿,这两天估计又要变天了,秋末的残腿好像是晴雨表,喝了一口白水,她从房间出去翻五斗橱的抽屉找膏药,还是贴一副膏药吧,不然夜里又该疼了。好像用完了,并没有找到。
秋末关上抽屉,准备回房间。
“秋儿,你在干嘛?找膏药吗?”林弈城从楼上下来了。
“嗯,好像没有了。”秋末嘟囔了一句。
“是啊,用完了,我买了放在车里忘拿了,你等我,我去拿。”
秋末坐在沙发上,等林弈城拿药回来,外面隐约响起隆隆的雷声,跟着就起风了,树冠在黑夜中如一个巨大的影子被狂风撕扯着摇摆不止,她走向门口,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斜斜的打在身上,一道耀眼的闪电“劈啪”从空中打下,黑夜瞬间如泼了银水般亮白,随即整个世界又陷入一片黑暗,这雨下的急且陡,秋末站在门口向车库的方向张望着,身上被雨水打湿了浑然不觉。
林弈城撑着伞从车库里出来了。
“怎么站到门口了,身上都湿了,”他一把拢过秋末,急忙走向屋子里。
“好好的在屋里跑去门口让淋湿了。”林弈城看向她心疼不已的表情。
秋末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一副任由他唠叨的样子。
他摇摇头,拿过一条毛巾,过来要擦她的头发,秋末从他手中接过毛巾自己擦了起来。他愣了愣,随后去打了盆热水,放到秋末跟前,褪下她的拖鞋,把双脚泡在里面。拿温热的湿毛巾往伤腿处擦拭。
他微微叹息。
秋末心中不忍。
“我自己洗吧。”秋末去夺他手中的毛巾。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给她毛巾。
擦洗完伤处,他给她洗脚,秋末有些害羞,缩着脚掌不肯让他洗。
“还害羞?”他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她脚上撩着水,轻轻的搓着她的脚。
“以前的小脚丫现在变大了。”他握着她的脚短暂的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脚洗好擦干,他把她的脚放在她的膝上,轻柔得按摩着她的伤腿,脚指头细细长长的,以前他老说她的脚指头就像小孩儿的手一样,想起以前的美好不由的她嘴角浮现笑意,他看秋末看着自己的脚在笑,捏了捏她的脚指头,“嗯,小孩儿手。”
美好的过往总是短暂,除了哀叹不舍,真是别无他法。
他帮她贴好了膏药,她让他先上楼。
外面的雷声轰隆不停。
秋末不想自己待在房间,雷雨天气总是让人害怕,那种惊雷就好像是老天爷发怒了一样,震的地都是晃的,黑夜中的惊雷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她来到客厅躺在沙发上翻开一本书,试图无视这种雷雨天带来的不安。
外面的雷电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个接一个的炸响在这座小楼的四面八方,终于一个炸雷之后,整个房间一片黑暗。
“林弈城,林弈城。”被无边黑暗包围的林秋末惊惧的大叫。
林弈城打着手电筒从楼上冲了下来,一把抱住她,“不怕,不怕,我在。”
秋末紧紧的抱着他,不停的把脑袋往他怀里拱。
“没事,没事,只是停电了,我去点根儿蜡烛。”他安抚着她,她却不肯离开他半步了。就如一个连体人紧紧的抱着他亦步亦趋的。
点上了蜡烛,她还是抱住他不撒手就像树袋熊一样,他能让秋末的神思安定下来,他身上的味道就好像是一剂治愈她的良方,长久经年已经融入她的心身骨血。
就这样,雷电交加的雨夜,一栋大房子里,一个男子温柔的拥围着一个纤弱的女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雷声停了,秋末伸了一下蜷缩的酸痛的腰身,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弈城,他已经睡着了,一只手还搁在她的后背,她静静的望着他的眉眼,久久的凝视,轻轻拉开他的手,快速的吻了一下他的脸颊,逃回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