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过早饭刚来到病房,正在更衣室换衣服。李老师笑咪咪地拍着爱琴的肩膀说:“妹来,以后上班注意,别对病人孙某笑了。他这几天一个劲追问我,那位新来的女护士是不是对他有意思?我给他说没意思,别胡思乱想了,他说没意思那怎么见了他就笑?”
爱琴一听哭笑不得,忙说:“我的天!我啥时候对他有意思了?我不仅对他笑,对别的病人也笑啊。不让我笑,难道让我哭去吗?医院不是要求视病人如亲人,提倡微笑服务吗?这笑也错了?”
李老师“咯咯咯”地笑着说:“咱是精神病医院,和综合医院能一样吗?不能完全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模式去做。对多数病人来说微笑服务是对的,但对极个别容易产生钟情妄想的病人,像孙某这样的,就不能微笑了。你一笑他就想入非非,就觉着你对他有意思。他一旦对你产生钟情妄想就麻烦了,出院后也有可能过来找你,纠缠不休,你上班时间短,对病人的精神症状了解还不深刻。”
“啊,我说他见了我怎么老盯着看,有时候还莫名其妙地笑,我没弄明白咋回事哩,原来这样,谢谢李老师。”爱琴听完,觉着自己又长知识了。
时间过的挺快,上班将近两个月了,该回老家看看了。
等休息那天爱琴刚到家,屁股还没粘板凳,西边的邻居大婶、大叔就赶过来说话了。
“闺女回来了?那些‘魔道’没伤着你呗?”大婶关心地问。
“没有,您看大婶大叔,我这不好着哩?毫发未损。”爱琴一边给大叔大婶沏茶,一边笑盈盈地说。
“你照看的是‘男神经病’还是‘女神经病’?”大婶好奇地问。
“男的大婶,是封闭式男病房,就是没有家人陪着,不仅吃药打针是我们的,病人的吃喝拉撒睡等所有事项都由我们护士来帮着完成。”爱琴轻松地、自豪地回答。
“哎呦,老天爷!那咋行?”大婶紧张而又佩服地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吃惊地说。两个月不见,孩子长本事了,让大人们刮目相看了。
“咋治那厉害的?是不是都关到大铁笼子里去?”大叔紧接着好奇地问。
“不是,大叔大婶,精神病院根本没有大铁笼子,也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可怕。多数病人经过治疗后,病就好了,就是正常人了。护士和他们在一起就像现在咱们大家在一起一样——说话拉呱、看电视、看书看报等。”爱琴纠正说。
“哎吆,那能一样?万一犯病伤人咋办?你们手里总得有点抓头?像电棍、手铐啥的,好吓唬吓唬他们。”大婶睁大眼睛,紧张地说。
“没有大婶,我们护士手里啥武器也没有。上班时就像咱县人民医院的护士一样,穿一件白大褂,戴一顶白色的漂亮的护士帽,和病人没有任何隔离地在一起。”
大婶听完后,若有所失,将信将疑。
爱琴见还不能完全消除大婶的疑虑,就继续给大婶大叔讲:“要说我们手里比别的医院护士多拿点啥东西?那就是医院发给我们大夫护士每人两把钥匙。”
“呃,我说呢,原来是把重的都锁到屋里,你们在门外看着,不让他们出来是吗?”大婶好像猛然醒悟似地说。
“不是大婶,我们护士时刻都和病人在一起,我们的钥匙是大门上的和办公室的。病人睡觉的各个房间连门都没有,更别说上锁了,其他有门的上锁的房间,只要病人在就有护士在。对很重的病人,像容易出现冲动打人砸东西的,他们发病前一般都有预兆,我们观察到后就告诉大夫,提前给他们吃上药或打上针。实在厉害的,就用约束带约束起来,等他情绪稳定了,就给他解开。大叔大婶,要说我们真有武器的话,那就是约束带了,它是用白色的棉布一层一层的叠在一起缝制而成的,宽宽的,软软的,绑在病人手腕上、脚脖子上,伤不着他们,只是暂时限制他们的活动,防止他们冲动时伤着别人和自己,但一般不用,除非万不得已,平时约束带都是放在治疗室的橱子里。”
“呃,那你们女孩子不害怕吗?”大婶担心地问。
“不怕,上班的人多,男护士女护士都有。万一有犯病的控制不了的,都是男大夫和男护士们打头阵,我们女的只是跟在后面拿带子,帮着绑病人。实际上大多数病人都可好了,对人彬彬有礼,有的病人还是大学生、中专生呢,有工作的人很多,素质很高,所以精神病院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吓人。”
“呃,还有男的当护士的?没听说过,一般护士都是女的。”大婶好奇而又笑盈盈地说。
“是的,在我们精神病院,男护士不稀罕,挺多的,他们可好了。”爱琴扯着大婶的胳膊笑着说。
接着爱琴就和叔叔婶婶、妈妈讲起工作中遇到的一些好玩的事,大婶大叔的担忧、好奇和疑虑慢慢地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