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换衣服。”谢鸿雁嗖的像一颗子弹飞出去。
“你真被人追杀了?”小艺见风风火火冲进宿舍的鸿雁,好奇的问。
“快了。”鸿雁换了一身衣服,嗖的飞回南峥嵘和郑一鸣面前。
“正好。”南峥嵘小声嘟囔着,“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拜金。”
迎面驶来一辆越野,谢鸿雁知道,这是南先生的坐骑,那么开车的就一定是南峥嵘的亲哥哥,南启明,一路跳级读完大学海归的工商管理硕士,在北京开公司的传奇人物。
车上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看见南峥嵘以后冷漠的脸上才有了表情。
“小二。”南启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老大。”南峥嵘大大咧咧的对南启明叫他的称呼表示不满。
南启明拍拍弟弟的肩膀,寒暄一番以后,南峥嵘给他哥哥介绍面前这对姐妹花:“这是未来姐夫的表妹郑一鸣,谢鸿雁的表姐,这位是我哥,南启明。”
“您好,郑一鸣。”郑一鸣向南启明正式介绍自己,“这位是我妹妹。”
“你好,美女。”南启明客套的说,他心里的算盘早在见姐妹俩第一眼时就有了定数。
“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了,比想象中的更长见识。”谢鸿雁对南启明说,“你别介意啊。”
“你这么说我挺高兴的,峥嵘总说你夸人不留痕迹。”南启明微笑着,载着他们去饭店,做东的峥嵘表姐和鸿雁表哥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
“今天大家都随意点,一起吃个饭,不要拘束。”表嫂像女主人一样。
“我去下洗手间。”郑一鸣站起来出去了。
整个饭局都让鸿雁感觉不自在,她还是不能很快接受她将要和南峥嵘成为亲戚,同样,南峥嵘也极力掩饰他的烦恼,当然,他们各自心怀鬼胎。
饭后,南启明开车把他未来的亲戚都送到家门口以后,载着他弟弟回家。
“老大,你不多待几天么?”
“不了,公司这段时间离不开人。”
“好吧。”
“谢鸿雁就是你提起的键盘手?”
“她怎么样?”南峥嵘脸上顿时冉起光芒。
“小二,我说句话,她们姐们两完全不一样,姐姐是绝对的现实主义者,妹妹是绝对的理想主义者,姐姐给人一种明显的威慑力,以后是个出色的工作狂,但是妹妹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她身上有一种潜在的威慑力,既吸引人又无形中拒人千里之外,她一开口就打乱了对方的战术,是个狠角色。”
南峥嵘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你能不能不要用你商场上那套来评价每一个人。”
阅人无数天资聪慧的南启明立刻明白他弟弟的心思了,说:“好吧,凡事不要心急。”
“你去看姥姥了吗?”南峥嵘岔开话题。
“上午去的。”
南峥嵘明白他哥哥的意思,只是,他不想接受而已。
学校给演员们又放了一天假,南峥嵘和谢鸿雁很过分的中午午休以后才从家去学校,和刚来的罗旭还有陈卓一起去阶教报到,师姐打电话下午下了课直接去体育场拜托他们把她的家当带上,罗旭爽快的答应了。
“行,我不说废话了,鼓手,发衣服。”罗旭看上去红光满面,其实他比谁都紧张,一来是因为有很多领导在场,二来是在南峥嵘给他讲了郑华的阴谋以后他就生怕出现捣乱砸场的。说话的工夫,罗旭已经用目光四处巡视了两圈,在他的大脑发出安全信号以后,他才踏踏实实的坐下来。
“主音是不是留下后遗症了?”谢鸿雁小声问南峥嵘。
“应该是。”
听见他们对话的陈卓满脸歉意的对他们笑笑,谢鸿雁和南峥嵘立刻默契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鸿雁岔开话题:“你们家的基因是怎么做到择优遗传的?”
南峥嵘皱着眉头看着谢鸿雁,对她提的问题很不满。他的不满是有原因的,从车祸以后,他哥哥就离开了他们独自去了北京,后来出国留学,每年过年回来待几天就走了,他对他哥哥的印象都是间断的。南峥嵘动了动嘴唇:“花痴。”
谢鸿雁翻了个白眼还击他:“公子哥。”
“你们两个烦不烦。”罗旭像是抓狂的狮子,“回去换衣服收拾收拾吧,还有四十分钟出发。”
“花花公子。”南峥嵘和谢鸿雁联合起来对罗旭说,然后拿着各自的衣服消失在空气中了。
“走吧,主音。”陈卓被那两个跑掉的活宝逗笑了,把手搭在罗旭的肩膀上,表示安慰。
谢鸿雁搬来了郑一鸣当救兵在宿舍给她拾掇头发,郑一鸣不负众望从包包里各种美发工具摆在鸿雁的桌子上。
“一会儿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晚上去找我妈一起去?”谢鸿雁问。
“晚上去吧。”
“行,校车破天荒的接送。”谢鸿雁见小艺不在,打电话给她说自己准备出发了。
“画的不错。”郑一鸣评论鼓手画在t恤衫上的涂鸦。
演出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他们在专门的准备室里等着比赛开始,外面的学生陆陆续续进场了,罗旭又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等不来师姐到处乱窜,在狭小的空间里,惹出了乱子。
谢鸿雁坐在角落里拿着一沓A4纸背歌词回忆谱子,南峥嵘在旁边无聊的转鼓槌,陈卓拿着手机给小雅发短信,就在这个时候,正在热身的罗旭惊人的坐在地上,南峥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的冲向前准备把地上的罗旭扶住,以免翻着白眼脸色惨白的罗旭头冲着地板倒下去。
谢鸿雁见事情不妙放下谱子蹿过去,陈卓也举着手机跑过去,活像一个举着吊瓶的专业男护。
狭小的准备室里大家全乱了阵脚,慌乱之中,女同学的尖叫,男同学都涌上来,南峥嵘叫了一句:“你们安静点。”
像一声号令,在场的所有女生都立刻闭嘴了,男生也被南峥嵘强大的气场和临危不乱的风范震慑的退了几步。
“怎么回事?”老师连忙跑过来。
南峥嵘不慌不忙的说:“没事,他血压低,这两天累的,加上压力大。”
“那就好。”老师虽然暂时放心了,但是也没敢再离开,坐在离罗旭两米远的地方看着他。南峥嵘蹲在罗旭旁边,罗旭渐渐睁开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你能站起来了么?”
“我脚扭了。”
四人行顿时觉得天空飘过一大团黑压压的乌云,挡住了阳光。
“谁有云南白药?”谢鸿雁问周围面色惶恐的同学们,大家纷纷摇头,还有的被这场景吓的目瞪口呆的。
“周围有药店。”老师说话了。
“你们等一下。”谢鸿雁说着,像一颗子弹嗖的飞出去一样,边跑边给郑一鸣打电话,“姐,你来了没?”
“来了,你在哪?”
“你在入口等我一下,我过去,你带云南白药了没?”
“带了,你受伤就不要跑了。”
“这。”鸿雁挂了电话,给郑一鸣挥挥手,郑一鸣踩着高跟鞋朝她走过来,“主音诡异的把脚扭了。”
“走。”郑一鸣紧跟着她妹妹,进了狭小的准备室,郑一鸣熟练的给罗旭的脚检查了一番,等刚才那位可有可无的老师找来学校来看表演的临床老师时,郑一鸣已经用压缩肥皂洗完手把压缩毛巾扔进垃圾桶里坐在准备室里和四人行聊天了。
两位口手来的老师不情愿的赞扬了郑一鸣一番相跟着灰溜溜的走了。
“谢谢你。”罗旭对一鸣说。
“客气了,小事。”一鸣露出一个标志的笑容。
鸿雁给小艺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和南峥嵘还有陈卓一起出去了,把罗旭留下,他们要做的,就是赶紧让他们的后援团坐在赵鑫事先空出来的位置上。
“主音的爸爸妈妈没有来么?”谢鸿雁说,“鼓手,扬起你高傲的头颅,在人群中找找。”
“我又不是电线杆子什么都看的见。”南峥嵘说着,在人群中找寻。
“他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陈卓问。
“老师和警察,最不可思议的结合,那个年代自由恋爱的成功案例之一。”谢鸿雁说,“厉害吧。”
“我看见他妈妈了,没见他爸爸。”哨兵南峥嵘说。
“在哪呢?”
“穿制服拿对讲机的。”哨兵南峥嵘指了指入口旁边的一群人民警察中唯一的女警官。
“厉害。”陈卓说。
“在你脑子里把罗旭和他妈妈放在一起是不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谢鸿雁无意的问。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南峥嵘默默的看了一眼谢鸿雁,推着谢鸿雁过去打招呼。
“峥嵘,鸿雁。”罗妈妈叫他们俩,示意他们稍等一下。
谢鸿雁突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刚才耍宝的谢鸿雁顿时像见了猫的老鼠,乖乖的杵在那,南峥嵘笑的都把头转到一边继续咧嘴不出声的笑。
“怎么了?”陈卓完全摸不到头脑的问。
“我跟你说,谢鸿雁同学的壮举。”南峥嵘凑到陈卓耳朵边小声说,“高考以后这位同学把户口从她原来的派出所要转到咱们学校集体户口所在的派出所,天煞的她一个人脑子冒傻气就不说了,派出所的某位民警给跟着冒傻气,稀里糊涂的就把她的户口提出来了,拿着户口的谢鸿雁到学校报到以后,愣是忘了这回事,没把户口上交。”
陈卓不可思议的看着快把头埋进瓷砖里的谢鸿雁,然后问南峥嵘:“后来呢?”
“她加入了乐队,提起这事,大家都出了点力,把谢鸿雁同学打回原籍了。”
“不会吧。”陈卓觉得南峥嵘在跟他讲深奥的波粒二象性一样。
“更精彩的是,在谢鸿雁同学的户口回原籍的路上,奇葩谢鸿雁把身份证丢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当黑户后当黑人,北城的警察同志都会记住谢鸿雁这朵奇葩的,说不定几年后会成为初中生政治课本上的典型案例。”
罗妈妈走过来,看见头和脖子已经成九十度夹角的低着头不知道干什么的谢鸿雁,说:“鸿雁,你怎么了?”
谢鸿雁像被猫踩了尾巴的老鼠惊慌的抬起头,说:“没事,阿姨。”南峥嵘在旁边笑的快岔气了。
通情达理的罗妈妈换下公事公办的职业态度,露出温柔的笑容,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找您去前排,没想到阿姨你在执行公务。”
“罗旭呢?”罗妈妈看了看四处。
“他在后台,不是,准备室。”南峥嵘本着避重就轻的精神报喜不报忧的说。
罗妈妈小声问南峥嵘:“鸿雁怎么每次见了我都这样,她是不是有事?”
“没事,她是不好意思。”南峥嵘小声回答罗妈妈的问题,递给谢鸿雁一个诡异的眼神,然后用正常的声调说,“阿姨,这是我们的新成员,暂时是扫弦吉他,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升官当主唱了。”
寒暄一番以后,罗妈妈在南峥嵘和陈卓的带领下去看儿子,谢鸿雁像大赦天下的老鼠跑去和她妈妈爸爸聊天,说话的工夫郑一鸣已经坐在了她妈妈旁边,到快开场,南峥嵘的爸爸南先生才来。
鸿雁回到准备室,罗旭赶紧叫住她:“键盘,过来,快过来。”
“怎么了?”
“有个突出贡献奖,你要不要收入囊中?”南峥嵘也走过来问,看上去他们已经商量好了。
“说吧。”谢鸿雁大方的说。
“给你谱子,给一个伴奏让水泡了的姑娘伴奏。”陈卓笑着递给谢鸿雁两张A4纸。
“你们都商量好了,原来如此。”谢鸿雁看着谱子,“这谱子哪来的?”
“师姐找她原来的队友用体育场的电脑和打印机弄的。”罗旭说,然后像没事人一样走到罗妈妈跟前。
做出卓越贡献的师姐和她原来的队友,正在走廊里,他们谁也不说话,四目相对,他们什么都不用说,从他们深爱音乐的灵魂里,飘来一阵旋律。
“闭上眼只听见,岁月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你的昨天在哪一站搭上她给的明天,不知开往哪一站是你们的终点,终点也许又是起点,就算风景一如从前海市蜃楼般善变,总有个人在下一站等着你出现,等待陪着你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