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成员变动的四人行乐队蓄势待发,为演出做最后的排练。队长罗旭在协会巨大的压力下,本着“节目必须精彩出新”,“演员必须精神抖擞”,他就活像一个精神病人整天穿梭在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审查小组中间,南峥嵘和谢鸿雁这个时候就变成了特殊关照的保护对象,对此罗旭非常不满,同样忙的四脚朝天的赵鑫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这学期给你评励志奖学金。”赵鑫说。
“真的假的?”罗旭突然来了劲头,“我可是从来没有出过早操。”
“干活吧。”赵鑫无奈的说,“真的。”
刚加入乐队的陈卓像一个行踪不定的巫师,前脚还在餐馆,后脚就出现在排练场,对此,罗旭又一次表示了他的强烈不满:“凭什么,凭什么把他比喻成巫师,到我这就成神经病了。”
“因为伴奏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你,就让人不禁联想到另一个词,河东狮吼。”鸿雁懒洋洋的说,伴奏,陈卓的临时称呼,罗旭说以后要给他升官。
“这不能怪陈卓。”南峥嵘在旁边帮腔,“我们昨天被抓壮丁去帮主持人写稿的时候你就在数气球了,等我们回来,你还在数气球。”
陈卓大步走进阶教,和他的队友打招呼:“说我什么呢,谁数气球?”
谢鸿雁和南峥嵘看着经历过打击以后又挨了当头一棒的罗旭,又好笑又同情他。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陈卓坐到他的队友旁边,“我邀请了老板,老板竟然还给我算全勤。”
罗旭也坐到他的队友旁边,小声抱怨:“终于弄好了,他们一群笨蛋,本来十六组选手六个节目,现在除去咱们四个占的两个名额中的一个,十五组选手,再除去咱们四个占的两个节目,五个节目,就是每三组选手一个助兴节目,笨死了,弄半天弄不对,还有,这次比赛据说除了要录像还要录音,还被称为可笑的划时代改革。”
师姐背着贝司出现了,他们的人齐了。头跑过来和师姐打招呼,然后对罗旭说:“你们是把《失恋阵线联盟》作为比赛曲目,助兴节目是《哪一站》,没问题吧?”
“对,没问题。”罗旭说,他们的头就跑走跟其他人核对节目了。
出发的时候,罗旭说:“伙计们,他们坐大巴走,咱们几个看着咱们的家当,坐小车走。”说完就指挥搬乐器去了。
“这青天白日的旷课还有人销假,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南峥嵘仰着头,很享受的样子。
“还有人销假?”陈卓大惊小怪。
“你看看这架势,保卫处主任都出来了,听说学校最近要评什么。”谢鸿雁说。
“我是说我旷了那么多课,头次有人销假的。”陈卓不好意思了。
“要说今天挺默契的,阴着天,你们都穿的挺亮堂。”穿着枚红色短外套的师姐说。
“主音说我们随便穿,我们就随便穿了。”南峥嵘懒散的伸了个懒腰。
“键盘,过来。”罗旭把谢鸿雁叫到商务车前,“点乐器。”
“齐了。”鸿雁看了半天说。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出发了。
先让所有的助兴节目过场彩排,四人行和师姐的节目放在最后演完后,师姐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上课,她刚走了两步,停下来,拐弯,走向体育场的工作人员,四人行很奇怪的看着她。
“老郭。”师瑶热情的和一个站着发呆的工作人员打招呼。
“小师。”工作人员也热情的和师姐打招呼,“刚才那个真是你啊,我以为看错了。”
“你在这工作?”
“是啊,北京回来以后,我就一直在这。”
“哦,是这样。”师姐欲言又止。
“你怎么样,快毕业了吧?”
“对啊,快了。”
“有什么打算没?”
“专升本,一会儿还要去上课,你跟老于联系了没?”
“小于说最近过来出差,早就想回学校看看了,对了,安贝贝你有联系没?”
“没。”师姐的脸上泛出一丝忧伤。
“哦,行吧,最近找时间回去看看。”
“行,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你后来加入这个乐队了?”老郭小心翼翼的问,眼神闪过一丝忧郁。
“没有,他们最近有点麻烦,过来帮忙,行,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上课了,有事打电话。”师瑶说着,背着包包离开了。
四人行看着师姐和体育场工作人员一番对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像是逃跑一般的离开,对此,罗旭小声问:“鼓手,你说那个不会是原来师姐乐队的成员吧?”
“我估计今天是见着庐山真面目了。”南峥嵘点点头,“传说中的乐队。”
谢鸿雁皱着眉头,她有一点能理解成事和师姐了,同时她开始惶恐四人行的未来,虽然现在找到了乐手,但是主音和鼓手离校的时候她和陈卓是否还愿意去找新的鼓手和主音吉他手来代替南峥嵘和罗旭的位置,到时候他们是否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能碰上像陈卓这样的为了梦想不肯向生活屈服的勇士,到那个时候,他们会不会会像成事一样心甘情愿的当逃兵和自己的乐队分道扬镳。或者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得失只在一线之间爱恨的边缘,不到终点无法预言谁会在身边。”
鸿雁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键盘。”南峥嵘帅的过分的脸凑到鸿雁脸跟前,“灵魂出窍?”
鸿雁扬扬眉毛,坐下来休息。
“我有一同学,女生,上课上的就把她的两只手背后双手合拢,我坐她后面就担心她上课上的把头咔咔咔的转过来看着我,对我说她在练三头六臂。”罗旭说。
可爱的陈卓照着罗旭所说,把双手背后合拢,试图把头也转后去的时候被谢鸿雁制止了。
“伴奏,你再这么下去我们恐怕又就要找新的乐手了。”
“没事,我可以的。”陈卓像表演一样站在他们面前坐了一次,“我觉得这样看上去根本分不清前胸和后背。”
谢鸿雁和南峥嵘顿时被沉着的话雷到了,两个人叫唤了眼神之后默契的保持沉默了,准备一会儿跳舞的罗旭来了兴致,也照着他的说法做,边做边对大家说:“没准我们可以再表演的时候用上,你们星期六看新闻了没,陈卓上新闻了。”
谢鸿雁和南峥嵘又叫唤了眼神:“不得不承认,陈卓跟咱们都说的来。”
“同意。”南峥嵘点点头
“他练过武术,功夫了得。”罗旭骄傲的说,就好像陈卓是他选中进乐队的一样,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在不激化不影响内部矛盾的前提下,你们两谁厉害,武林高手和舞林高手。”谢鸿雁认真的问。
“这有区别么?”说话慢半拍的陈卓问鸿雁。
“她是说一个是武术的武,一个是舞蹈的舞。”南峥嵘在旁边起哄,然后被罗旭一串惊人的舞蹈动作吓住了。
罗旭本来是想转圈的时候把合在背后的手反过来再张开双臂,由于他动作太快,像是要起飞一样转圈转出去好几米,然后自顾自的说:“不行,这样可能会掉下台。”
“你要是这样背着吉他转圈比当场砸毁你的吉他还惊艳。”南峥嵘客观的评价。
谢鸿雁握着震动的手机半天不敢接电话,南峥嵘瞟了一眼屏幕上“姐”的字样,问:“怎么了?”
“我感觉是好事,又不像好事,比坏事坏,比好事好。”谢鸿雁说着,鼓足勇气接起来,接着南峥嵘的电话也响了。
陈卓问罗旭:“主音,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俩平时就这样,没事舞文弄墨的,一个作画,一个码字,齐活了。”罗旭说,“你会慢慢习惯的。”
“那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陈卓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
“键盘的意思是事情很极端,女孩子嘛,感觉都很准,你看他们俩那表情。”罗旭说,指着谢鸿雁和南峥嵘的方向让陈卓看。
谢鸿雁举着电话:“我中午还要彩排,可能过不去。”
“我中午彩排,可能过不去。”南峥嵘跟她说了相似的话,说完以后他们两个都皱着眉头看着对方。
“那行,给你打电话。”谢鸿雁说,挂了电话,她满脑子都在想南峥嵘为什么会跟她说几乎相同的话,没在意她挂电话的时候郑一鸣还说了什么。
同一时间,南峥嵘说:“好,到时候给你打电话。”挂了电话,他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谢鸿雁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你先说,lady first。”南峥嵘说。
“我姐打电话叫中午吃饭,中午彩排,改晚上了,该你了。”
“我远房的表姐订婚,星期天本来要去,被咱们那老师叫学校排练了。”南峥嵘说。
“星期天订婚,我姐在太原考试,没去,我也没去,你也没去?”谢鸿雁反应过来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也没去?”南峥嵘抓住了重点,重点就在“也”上。
“订婚的是我表哥。”谢鸿雁动了动嘴唇。
“订婚的是我表姐。”南峥嵘也动了动嘴唇。
“他们从上海回来。”谢鸿雁有种莫名其妙的激动。
“要在医学院执教。”南峥嵘有种来路不明的愉悦。
他们异口同声:“OMG。”然后像地下党接头一样相互在对方肩膀上锤了一下。
陈卓看着罗旭等着他解释。
“Oh my god。”罗旭给陈卓解释。
“长见识了。”陈卓说,“他俩也能扯上关系?”
“现在看来,是扯上了。”罗旭无奈的说,“他们两家,都是沾边的现代医学世家。”
“哦。”陈卓点点头,“快,谁去抽签?”
谢鸿雁和南峥嵘已经换了地下党接头的表情,彼此忧愁的看着对方,头也不回的都伸出手指指着罗旭。
“队长抽。”罗旭无奈的说着,掉头去抽签排号了。
“这么说你哥将会是我表姐夫。”南峥嵘坐下来,像两国首脑见面会谈一样。
“你姐将会成为我表嫂。”谢鸿雁也坐下来威而不怒的回应。
“表姐从上海回来会在大学教学。”
“表哥从上海回来也会在大学教学。”
“剩下的我不知道了。”
“他们一般不跟我说这些,我也不知道了。”谢鸿雁说。
“晚上我哥哥会去。”
“我表姐也会去。”
“从北京回北城,明天就走。”
“完毕。”
“完毕。”南峥嵘说,两个人突然愁眉苦脸看着对方,“我得管你哥叫姐夫。”
“我得管你姐叫嫂子。”
“咱俩什么关系?”
“不知道,得看他们的孩子怎么叫。”
南峥嵘想了想,说:“他们的孩子管你叫姑姑,管我叫舅舅。”
“还好,关系不大。”
两个人松了一口气,罗旭笑盈盈的回来了:“看,第十号,十全十美,和咱们的节目离的不远,印象分还能拔高。”
参赛选手排练的时候谢鸿雁和南峥嵘已经从他们将要成为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什么关系的怪异亲戚关系的打击中走出来,漫不经心的走过场。
宣布可以休息以后,四个人凑在一堆为明天的演出做最后的调整,在体育场,在车里,一直到被拉回学校,在过了饭点很长时间后变得空旷的食堂里吃午饭,罗旭拿着流程图做最后的部署然后放他们休息了。
下午不到六点,在宿舍补觉的谢鸿雁被电话声吵醒了,她刚接起来,电话那边传来广播体操广播中喊口号的女生,气沉丹田的说:“谢鸿雁,马上下楼。”
鸿雁赶紧从床上跳起来,声音惊动了宿舍的其他舍友,写作业的小艺仰起头:“你被追杀了?”
“我再不下去就被我姐追杀了。”谢鸿雁说着,穿上衣服和鞋子往楼下跑,有牺牲精神的郑一鸣踩着十厘米的靴子,短裙在晚风中摆着下摆,还把头发高高挽起。
“就知道你在睡觉。”郑一鸣边说,边从包里翻出梳子和电话线把谢鸿雁的头发快速扎起来,“好了。”
“晚上好。”南峥嵘衣冠楚楚的出现了,借着暮色,谢鸿雁能看清楚郑一鸣脸上精致的妆容和南峥嵘优雅的面庞,他们活像是在哈利波特的咒语下从杂志上走出来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