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仕林等三人下山,仕林碧莲先是辞别了宝山,看看天色不早,忙往家中赶去,此时一到家中,许娇容却还是昏迷不醒,李公甫正伏在床前小憩,这边听见二人声音,大喜过望,从椅子上直起身来,抹一抹嘴上的哈喇子,把他俩迎了进来。
另一边,媚娘结束了一天的玩乐,也回到自己洞中,正好碰见彩因从洞中出来,她心中欢喜,娇笑一声,把她拥入怀中,呼唤她的名字,把今天遇到的开心事告诉彩因。可彩因听后,却并没有如她所想像的那样,为自己今天的事情感到开心。而是沉默许久,将她从身上推开,略显担忧地指责她道:“媚娘,你怎么这么胡闹,去扯参公的胡子嘛。”
媚娘却不以为意,坐下来对着镜子梳妆,用散漫的口气解释说:“哎呦,他娘确实是有病嘛,好像是被什么鬼魅缠上了,我爱屋及乌,当然得救她娘喽。”
“你这。。”
“唉呦,好了啦,人家参老都不介意,你看你紧张成那个样子。”媚娘嘴上揶揄彩因道。
“我。。”彩因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放弃了。她自知嘴笨,每次和媚娘因为一个问题吵起来,无论自己有没有理,最后胜出的总是媚娘,这她都是知道的。这次自然也是如此,回头太息一句,“唉,媚娘你这性子,估计得什么时候得过一次教训,才能够让你听进我说的话。”
“好了彩因,你没听说过嘛,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积阴德,有助修行,参老有两千年道行,至今还未列仙班,说不定就是缺了这件好事呢。”
“行行行,我不跟你扯这个了。”彩因坐回自己位置,啃一口自己最喜欢的胡萝卜,见媚娘还在整理自己装扮,满脸全是臭美之色,完全没有半天危机之感,看她大大咧咧的样子,实在难以想象她已经修行了五百多年。彩因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再整理自己语言说道:“媚娘,你不觉得最近的事情有些奇怪吗?”
“奇怪吗?”媚娘再打量一下自己身段,想了一想,不无高兴地说道:“怪好的。”
“唉呀,”彩因见她这个样子,气得有些哭笑不得,可毕竟姐妹情深,还是硬着头皮,此时再提醒她一句,教她小心一点,多做提防,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遇到的好事太多,说不定就预示着你未来将要有什么大难。她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媚娘却仍不是很理解,只沉浸在自己最近的好事之中无法自拔,反以为她犯了什么神经质,一天到晚紧张兮兮的,指责她说:“你这一天到晚唠唠叨叨的,少讲一天好不好啊。难道,”媚娘指了指自己的脸,沉下双眼,讴起一口气来,讲道:“非要我长得丑了,这才安全吗?那天底下女孩子全都像芙蓉凤姐一样不就好了,这样阎王爷那里要少断不少案子呢。”不再与彩因分辨,到自己卧室休息去了。
“唉~”彩因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山洞,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声。清冷的风儿带着她的话语飘出洞外,混入大自然的静籁之中。彩因在心里绝望的想到,这好日子,怕是快要到头了。
“仕林啊,”画面一转,李公甫也在教训仕林,这要换在以前呢,摆出一副家长的气势,对着仕林劈头盖脸说教一顿的总会是自己妻子,他也乐得当一个和事佬,可如今妻子不在身边,唱红脸的角色换成了他,搞得他一时很难适应,他先是啰啰嗦嗦说了一堆没用的话,类似什么孩子长大了,不听话啦这样的说辞,然后才说道正点上去,道一句:“你这孩子怎么又跑到山上去了?”
“我去找紫蕴龙王参了。”仕林挑挑眉,毫不慌张地说道。
“紫蕴龙王参?我才不相信真有那什么人参呢,而且就算有你说的那种东西,它也是会跑的,还能让你找到不成。你这都找了一天了,还不是一无所获?这不是白费功夫嘛。”
“是啊,我也不信。”碧莲也站出来劝说他道:“哥,你明儿个不要再上山了。那个山里阴气森森的,说不定真有什么脏东西在里面也说不定呢。”
仕林摇了摇头,也从自己座位上站起身来,义正辞严地说自己已经和胡兄约好了,明天再上山一起去寻宝参。既然允诺,必当践行,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男子汉大丈夫的岂能失信于人?
“再说了,”仕林再举例道:“人家百来岁的老寿星都不怕,我怕什么呢?”
“啊?”李公甫听得仕林说起参妖的事情,跳到他面前追问道:“百来岁的老头能够登得上那座山?”
“对啊,他就住在山里啊。”说起“孙爷爷”,仕林自然是赞不绝口,“爹,你不知道,他身体可好了。箭步如飞的,一跳就有三丈那么远呢。就连宝山,也不一定比得过他呢。”
宝山听说,自是不肯相信,他从小就争强好胜,这钱塘县里会点功夫的武人,他都有去切磋过,从来没听过有这样的一号人物。拍一拍胸脯,道一句:“我才不信呢,下回比比看就知道了。其他的不敢讲,论武功,比拳头,钱塘县能强的过我的,不多了。”
三人听宝山说出这样一番狂妄的话来,一时俱是尴尬,但又不好在他装逼的时候反驳他,脸上表情俱是十分精彩。其中以碧莲最为突出,只见她强行装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却难掩内心的那点鄙薄,嘴角似翘非翘地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宝山却没有发觉三人的异样,自顾自往下说道:“那会是什么情况呢?除非,那个老人家,”宝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向在场的众人说道,“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啊?”另外三人听说此话,俱是一惊,碧莲首先明白过来,向仕林说一句:“哥,那个老人家他。”,结果还没等她说完,宝山就接话道:“是鬼”。
仕林还是不愿相信那老人家是鬼,把头略向后仰起,摇手道:“不可能的。”
“怎么会不可能呢?”碧莲反问他说。
“因为那个老爷爷他,好友善呢。”仕林却坚信老爷爷是个善人,并非那些勾魂夺魄的恶鬼所能相比。然而宝山听罢,并不同意他的看法,只见他反驳仕林说:“可鬼也有分善鬼恶鬼,跟人也是一样的。”
一句话说得仕林无言以对,皱起眉毛沉思起来。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瞎猜了。”李公甫却不愿意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件事情上面,因对仕林说道:“你不是说,那个老人家他送了你一份有趣的见面礼吗,快拿出来瞧瞧。如果真见了鬼的话,那个东西他一定会变样的。”
“对。”宝山一拍手,对伯父的看法表示赞同,只听他说道:“这阴阳殊途,器不相通,鬼物不可能一直保持原形,必然有所变化,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听了这两人的话,仕林脑海之中好似拨云见日一般,豁然开朗,连忙依二人所说,从衣兜中掏出那样物事,展开一看,好家伙,只见紫气升腾,那几撮胡须瞬间变作数根茎脉肥大挺直的人参,其中隐隐约约可以分辨出一些暗紫色的光芒,如同水晶点缀一般,和传说中的紫韵龙王参如出一辙,方知道自己得遇高人,内心感激不尽,跪下来向天拜了三拜,以报馈赠之恩。其他几人见状,都道不可思议。
俗话说得好,“事情宜早不宜迟”。这仕林既得了人参,加上自己救母心切,此时忙把人参在怀内揣好,未来得及更换身上衣物,便急匆匆地赶去厨房,劈柴生火,点灶扇风,熬汤制药去了。其他几人看了,均是摇一摇头,情知自己也帮不上他什么忙,也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李公甫回到卧室内照顾自己妻子,碧莲则负责去送宝山出门回家。
碧莲送宝山到了门口,与他叮咛一句:“宝山哥,你可要早些回去,免得你娘担心。”便合上门,准备回去看看娘那边情况如何。却听宝山在后面喊了一声自己名字,回头一瞧,只见宝山双手交叉,两根食指不停地在空中画着圈圈,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说的样子,可她等了半天,宝山却还是吞吞吐吐的,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心里着急,对宝山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嘛,我最讨厌像你这样吞吞吐吐的人了。”
“你不用担心啦,伯母他吉人自有天相,伯母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宝山却不敢明说,只好先提几句话来安慰碧莲,好教她不要多想一些别的什么。
“但愿如此。”见宝山这样来安慰自己,碧莲的语气也随之温婉了几分。
“呃,碧莲。。”宝山见碧莲情绪还算平和,算是一个好时机。那要不要抓紧这个机会?一番天人交战过后,宝山终于在自己内心鼓起勇气,主动向碧莲发起了自己的攻势。
“嗯?”
“你什么时候能上我家去玩一玩呢?”宝山心怀忐忑地向碧莲发出邀请,他早已在内心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大不了日后再来,多试探几次,总会有成功的时候。
谁知,碧莲的反应却是十分出人意料,只见她笑着说一声“好呀。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竟是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下来,这一下对宝山来说可真是喜从天降,忍不住抬头笑问一句:“真的?”
“当然喽,等我娘好了之后,我就去。”
“说话算话奥。”
“嗯,一言为定。好啦,宝山哥,你快回去吧。我还担心我娘,没功夫和你闲扯了。”
“好好好,我走我走。”宝山只好向碧莲道别,尽管自己内心还是有些不舍。
“哎,宝山哥。”宝山正要走之时,碧莲突然又叫住了他,宝山回头,以为她又有什么事情,却听碧莲用柔婉的语气说道:“今天谢谢你了。”一句话说得宝山心花怒放,要知道今天之前碧莲可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好过。当即拍一拍自己胸脯,笑着表示自己有她这一句话便已足够,碧莲见了,也掩起嘴来娇笑,两人眉来眼去了好一会儿,方才将目光分开,彼此道别,回家去了。
碧莲回到家中,到厨房去看望仕林。而此时仕林已将汤药煎得差不多了,见碧莲到来,正好可以做个帮手,因教碧莲取两块抹布,喂了凉水浸湿,两人一手握住汤药罐的一边,把它从炉上拿开,待到冷却之后,再把它端出去,喂与娘亲喝下。
却不知许娇容服药之后情况如何,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