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捂住了云昭昭的眼睛。
几乎是条件反射，云昭昭迟钝了一秒，不做思考，直接将手里的包甩了出去。
“啪。”
重见光明。
秦殊按着脖子，一脸的痛不欲生。
云昭昭没说话，捡起掉落的小书包，用纸巾轻轻擦拭，倾尽温柔。
“云昭昭你过分了啊，我好心帮你挡光，你居然打我！”
我怕不是一腔真心喂了狗。秦殊想。
“你说，挡光？”云昭昭眸光微闪。
“对啊，看太阳眼睛会受伤。”秦殊觉得自己脖子那里肯定都红了一片，真的痛，她书包上有金属片，好像刮破皮了。“你不感谢我就算了，你还打……”
“谢谢。”云昭昭突然说。
一个“我”字卡在喉咙里蹦出不来了，秦殊咽了下去。他挠挠脑袋，不好意思了，“其实也没什么，我是个好人。”
云昭昭垂眸，转身，背对着他说：“你以后做什么都别碰到我，不然我还是会忍不住动手的。”
什么毛病？
秦殊“哦”了一声，揉揉脖子，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画面。
教室，碎片，他用血淋淋的手抓着云昭昭的胳膊，她没有挣。周围，是同学们，脸上都是看戏的表情。
似乎是前世，很久很久以前。
因为什么事情来着？
还没等他想起来，云昭昭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你干嘛去？”秦殊下意识地去拉她袖子，还没碰到就缩回了手，声音是压不住的慌乱。
“吃饭。”云昭昭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
秦殊松了口气，心里暗笑自己不知道又在紧张什么。同时小跑着跟上。
云昭昭在饭馆要了碗炒饭，秦殊就坐旁边吃葡萄。
“你要是饿，待会儿就再买点水果。生病的人可不能吃油腻的食物，而且我看你也没什么胃口，是吧？”终于吃上饭的云昭昭心情好了。
“我想吃你的。”秦殊盯住了她的碗。
“不可能。”云昭昭的眼神一秒杀气腾腾。
秦殊扁扁嘴，吃下手里最后一颗葡萄。小声：“过分。”
云昭昭顿了下，然后无动于衷地继续吃饭。这是作为吃货最基本的坚持。
“喂，”秦殊鼓起脸，“带手机没？”
云昭昭瞟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吃了口饭，问：“怎么了？”
“借我玩玩。”看云昭昭似乎有些警惕，秦殊赶紧真诚地表示：“我就玩会儿游戏。”
云昭昭拧眉做思考状。
算了，看在他还是个病人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密码是982436。”
云昭昭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他。
秦殊笑嘻嘻地回了一个开心的眼神，默默将这串数字记下。
他不知道，这串数字里，藏着云昭昭的一个秘密。
云昭昭说得轻松，是因为她觉得他发现不了，也没可能记住。
只是这串数字说出口的瞬间，云昭昭还是感觉到了针扎心脏似的细细密密的疼。
突然就觉得这饭有些没滋味，云昭昭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饭馆里静静的，云昭昭无声地喝着水。
“云昭昭！你是不是把我删了？”秦殊拍桌子，打破静谧的气氛。
幸好这时候饭馆里没有其他的客人。
云昭昭面不改色，眼角的余光发现老板表情不太好，决定就当作没看见。
“嗯。”多的话，没有。
秦殊觉得自己偷偷摸摸点进扣扣真是手贱。他强忍怒气，说：“你给我个理由。”
我觉得不需要。
云昭昭有些漠然地看着他，也懒得辩论是他在胡搅蛮缠这一事实，只说：“你可以再把你加回来。”
秦殊就去加了。并用云昭昭的扣扣把自己拉进班级群。
秦殊又在联系人里填上自己的电话号码，还心机地在备注名字时开头加“a”，然后拨打，再挂。这样，他的手机上就会有云昭昭的来电显示。
哈哈哈我真是太机智！
云昭昭没注意他做什么。她根本不在意。
他能看的，是她没锁的应用。锁了的，才存放着真正重要的东西。
不过——
“玩游戏就玩游戏，别瞎看。”还是要口头警告一下。
“知道啦。”秦殊做了个鬼脸。
吃完饭，云昭昭想起来问秦殊：“你饿不饿？”
秦殊勉强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有气无力地回答：“饿……”
云昭昭看他做作的样子不禁嘴角抽抽，斜了眼睛：“至于么？”
“我从昨天开始就没吃过饭，”秦殊一脸委屈地放下手机，“就今天吃了几颗葡萄。”已然腹中空空。
云昭昭眉头一皱，表情严肃：“为什么不吃饭？”
秦殊愣愣，下意识回答：“没有饭吃。”
云昭昭迷惑。
“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是租的，我一个人住。”秦殊不知道这样说她能不能懂，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说得不清楚。
云昭昭却恍然，心里顿生同病相怜之感。也就不再问，而是拎着包先行出门同时说：“走吧，买水果去。”
秦殊乖乖跟上。
“以后没有饭吃就吃水果，不要饿肚子，饿了会得胃病，会难受。”云昭昭一边走一边说，见秦殊点了头，又道：“在学校里我会看着你吃饭的。”
“那，你吃吗？我是说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吃饭？”哇哦，这算接近了吧？
“嗯。”
秦殊开心到冒泡。
“那我以后就跟了你啦？”耶！
“嗯。”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下午两点整，云昭昭进了办公室交手机。请假出去带手机是为方便联系，回来就不用了。
交手机是她自愿。
“秦殊说他明天打完针就回学校。”云昭昭说。
“秦殊多休息几天也没关系，”班主任和善地微笑，“但秦殊到学校第一天就请假，影响总归不好。而且我看了那天的值日表，他是在课堂上睡觉才生病的。”
云昭昭在想那天是谁值日。
一般来讲值日生其实都不会记载谁上课睡觉的，毕竟同学一场，不愿闹僵。所以她向来睡的肆无忌惮。那记了秦殊的人，会是谁？
“好了，你回教室吧。记得提醒秦殊以后不要再上课睡觉了，再看见他名字我会亲自找他谈谈的。”
云昭昭“嗯”了一声。
教室的墙角贴着值日表。
是于琛。
云昭昭很认真地看，看了很久。一直到第一组第一张位的男生齐时进来。
“还看呢？都快上课了。”齐时把手里的一摞书本堆在桌上，冲她笑。
云昭昭看都没看他一眼，从旁边走过去，抛下一句：“与你无关。”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云昭昭听见他说。她没有回话。
刚坐下，铃声就响了。陈思扬手甩了张小纸条给云昭昭，上面字迹潦草，内容简明扼要：
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纪文雅的家长中午来把纪文雅带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