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昭写：不知道。第三节课班会，老师会说的。我给你带了麻辣烫。
陈思回：啊，不愧是我家聪明伶俐可爱乖巧以下省略五百字的小猫！爱你么么哒~
云昭昭抖掉一身鸡皮疙瘩，把纸条揉成团，在心里绘制抛物线然后抛出去。
精准地落进垃圾桶。云昭昭满意地拍了拍手。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令人期待的班会课开始了。
在啰啰嗦嗦念完那些万年不变的内容后，班主任着重强调：“上课不准睡觉。想睡觉的自觉点站一会儿。现在气温降低，睡觉容易着凉。最近我们班已经有一名同学生病请假了。”
云昭昭：你直说秦殊不行么？拐弯抹角。
“我说了很多遍，学校明令禁止谈恋爱！学校一直在严抓，我也一直在强调。你们是都当耳旁风了吗？”
云昭昭：意有所指，这是说谁？
“我知道班里有些同学在谈恋爱，我不点名，只让你们收敛一点，值日老师看见了是要直接请家长的。今天，我们班的纪文雅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回家了。”
云昭昭：这个事情？纪文雅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满座皆惊。
陈思飞快地写了一张纸条：中午纪文雅出门前说是要去表白，该不会是被抓到了？不会吧不会吧？
云昭昭垂眸沉思。
表白……
跟谁？郑微言吗？
也不对啊，文雅没道理突然想明白啊，再则郑微言现在高三，听说已经退位让贤不再是话剧社社长，跟纪文雅没什么交集了啊。但除了他还能是谁？云昭昭按着额角，感觉脑细胞快死光了。
这什么情况啊？
云昭昭回了纸条：不知道。你手机还有电吗？
陈思：没，我都几天没玩了。
云昭昭：手机借我，我充电宝借你。我只打个电话。
陈思收起纸条，比了个“OK”的手势。
下午云昭昭没吃饭抱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回了寝室。陈思就坐床边心满意足地吃着麻辣烫，再看看小说，潇潇洒洒。
云昭昭给她手机插上电，吃着零食表情却明显的神思不属。
“晚上打电话吧，一时半会充不了多少的。”陈思说。
云昭昭不吭声，拿着手机出去了。
陈思白眼一翻，咋这猴急呢。
云昭昭挂着耳机，拨号。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文雅。”
“小昭。”纪文雅带着浓重的鼻音。
“今天……”
“我向郑微言表白了。”纪文雅吸吸鼻子，试图平静的说下去，“他拒绝了我，然后孟主任就来了。”
孟主任是高三年级主任。
云昭昭握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一直以为我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原来是我想错了。”
纪文雅开始讲她和郑微言的初见，讲话剧社里发生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动了心，就好像是在梦里一样。迎面而来的清风，吹走了理智，只剩下叫嚣的情感，翻涌成海浪。”
她记得那天的大风，记得他颔首的微笑，就像梦一场。他是镜中花，水中月，无法触碰的假象。
屏幕暗下去，纪文雅已然泣不成声。
郑微言说了什么来着？
“很抱歉，我无法接受你的喜欢。我已经有了一个喜欢的男孩。”
这场闹剧，以纪文雅回家反思一个星期，并退出话剧社收尾。而另一个当事人郑微言，就像是被刻意遗忘了一样。这也能理解，毕竟是纪文雅表的白，而他没有答应，更何况他还品学兼优。
在这个破学校，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成绩特别好的学生，学校可以说是寄予厚望。不能有任何闪失。
云昭昭吃完零食，拿着《解忧杂货铺》回教室。
这个学校真的小。
云昭昭对上于琛的目光，仅一秒便匆匆错开。然后，擦肩而过。
“云昭昭，”于琛喊住她，“纪文雅是怎么回事？”
长长的走廊，意外地空荡荡。
云昭昭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让人完全看不出她此刻已大脑死机，一句话没经思考就直接蹦了出来：“你可以去问老师。”
喂喂喂你在说什么？
云昭昭面无表情，内心大浪滔天。按她的一贯作风，说完就走，迅速逃离尴尬现场。留在这里只会让大脑持续死机。当然，她自认走得潇洒，背影绝对拽。
……我在想什么？
于琛没有再喊住她。
一直到教室，云昭昭悬着的心才落下。大脑恢复正常。
然后就是无限的懊恼。
要是敢问老师人家还来问你干什么？
就不能好好说话了？
多好的机会啊！人家都先开口了，你看你说的都是些啥。你让人家怎么想？
云昭昭懊恼地趴桌子，垂头丧气。
算了算了，这样也好。她暂时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面对他。还是先避着，就跟之前一样。没有交集最好，早晚会断了念想。青春期的喜欢，大抵都是因为荷尔蒙的躁动，就像动物的发情期，过段时间就好了。
云昭昭强行按捺下内心的纷杂，深呼吸，翻开《解忧杂货店》继续看。
心沉书海，如鱼遨游。
看完没多久，上课铃响了。云昭昭收了书，看课表上写着晚自习语文，就找出练习册来写。
班主任板着脸踱进来。
“通知，26号27号两天九月份月考，也就是下个星期的星期四和星期五。我希望这几天同学们收收心，准备好考试。最好在考试之前就定个目标，计划好这几天的复习。不要又临时抱佛脚，也不要指望别人给你抄，手机小抄什么的更不要想。另外，提前准备好2B铅笔，多带几支笔芯。”
“于琛！”
云昭昭抬头，看于琛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而班主任一脸怒火攻心。
“在下面讲什么呢？讲这么高兴，不如到台上来讲？”
于琛低着头不吭声。
“有些人啊，不要以为自己成绩好就能肆无忌惮了。你在这个学校成绩好，不代表你在全市排名也好。放到外面去什么都不是。把眼光放长远一点……”任谁也听得出来，这其中意有所指。
“老师，”于琛突然抬头，目光坦然，“我刚才是在讲我的目标。我的目标是C大。”
C大是本市最好的大学。
云昭昭估算着，他分数和去年分数线还差一些。她想到自己上次考试，分数低了一百多分。
不过她的目标不是C大。
她想去母亲所在的城市上大学。
班主任看了一会儿于琛，摆摆手，“坐。”
这就是放过了。
云昭昭思绪纷乱，班主任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她却一个字也没能听进去。
过往的故事走马观花般在脑中幻现，最清晰的，是于琛沉静的表情，像在压抑什么东西。那个时间，天色阴沉沉的，教室里人声鼎沸，喧嚣到整个世界都不得安宁。
“你怎么还不滚？”
那是，少年人，最纯粹的恶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