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严徒弟很多,每天在山间习武。除了练武和干活儿,刘严还会把徒弟们招进一间叫“汉风”的课室,刘严自己当老师,给徒弟们讲述经史,会诵《诗经.小雅.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曹孟德引用诗经写下《短歌行》,颇有深意,不得不赞!”他颇有意味地告诉学生。
刘严讲得最多的,还是汉室南迁的事。“永嘉五年,天降祸难,汉室南迁。至今华夏依旧南北阻隔,未能一统。凡汉家子弟,皆肩负光复河北,一同华夏之责。此乃汝等勤学苦练武术之目的,切记于心!”刘严铿锵有力地告诉徒弟。
苏长吉读过自己的祖传家训,明白师父讲的是什么。本来,他是一个单纯的人,只想单纯练武,现在这学武之事俨然成了一件有责任的事情,他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和困惑。好在,师父所言,和自己的家训有些对应,让他多少听得进去。
苏长吉的功夫悟性似乎比那些先来的弟子都好,进步很快。他在惠安时天天务农干活,如今在鹿鸣山,平时只要堂里需要干活,他都特别勤快卖力。慢慢地,刘严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对他的要求格外苛严。有一次,苏长吉练习跳跃,一个动作没到家,甩得手脚淌血。刘严毫不动色,要他接着试。又有一次,刘严教授苏长吉指着两丈之外的一只野鸡说:“两丈之外,你若不能发气击倒这只野鸡,今晚就不要吃饭了!”
苏长吉试了半天没有成功,那天晚上果然没有晚饭吃。
师兄青远心疼师弟,过来向刘严求情:“师父,我看师弟他已经很努力了。晚饭不吃,明天不是更没力气练了?”青远比长吉大两岁,长得清秀斯文,不认识的人还真看不出来他是一个身手不凡的武功好手。
刘严一个回头,毫不留情面地批评道:“青远,亏得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苦心。辟谷本来就有好处;再说了,现在苦一点,将来活的机会就多一点。”
除了教徒弟武功,刘严有时还会在大堂内室里和一些来客会面。这些来客,连大师兄青远都不认得。又有的时候,刘严会自己下山去,有时候几天不回。刘严下山做什么,徒弟们也都不得而知。苏长吉觉得这位师父几分神秘,有一次就问青远师父到底去了哪里。
青远说:“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感觉,师父好像跟上边的人有联系。”
“上面的人?”长吉不解。
青远凑近长吉的耳朵:“就是朝廷的人。”
苏长吉一听,睁大了眼睛。
“嘘!”青远不让长吉出声。
苏长吉没有出声,心里却明白了自己刚到时师父为什么提起“报国之心”了。
慢慢地,苏长吉明白自己以前的武功里缺少什么了,缺少的就是刘师傅传授给自己的那点“气”的功夫。这个功夫深奥无底,威力无比。以前他练武,也懂得一点呼吸之道,但是远远没有像现在这样掌握这么多。他甚至觉得,拳脚之术,如果离开了气的驾驭,简直就是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