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五铜破天荒的解开了藤条,硌的发红的手脚终于解开了,唐吉暗暗骂了这个”绑匪”,不过明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就是单纯的捂住小腹,一副再不解手就要憋坏的态势。
五铜嫌弃道:“滚吧,离远一点,让我闻到味道你就等着串烧吧!“说完她就扭头走向小屋。
嗯?就这么把我放了?不怕我反咬你一口,你一女的?唐吉目光狡黠,打着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番这个“绑匪”的算盘。想到这,他的内心在狂笑,不过很快他的这些念头都烟消云散。
因为五铜这个时候鹜的转过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了个抬腿踢,只听“飒”一声,修长的白腿带着风在唐吉的脸前刮过,最后长腿停在了离唐吉头部的右侧,她报以和善的微笑说:“我是岭南的十五届散打社长。”
很明显,她在暗示唐吉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狂笑戛然而止,就在刚才那一脚离他的头部只有一指头的距离,强劲的腿风扬起唐吉额头上的刘海,他感觉,那一脚如果落实,他会死。喜出望外的心情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外凉心更凉。
唐吉一个人去解手,很快就回来了,没有多做停留。中途他也不是没想过,打不过就来阴的,总之怎么也不能妥协才是,不过他还是没有这样做,五铜人并不坏,除了脾气有点小大之外,把他绑住那也是情理之中的,换哪个女人与陌生异性在这种情况下独处估计也会这么做吧!
而且他身上还有伤,需要她的帮助。
夜已深,大坑万籁俱寂,只有乌鸦渗人的啼咕声在这里回荡。
唐吉被绑在屋子外,害怕早就已经被该死的山蚊子剿灭了。
屋子里的五铜也没有多少害怕,毕竟已经在这里呆了有两个月有余,不过她却是在石头床上辗转难眠,脑袋中不断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来了两个新成员,一个梭哈一个唐吉,他们都看见自己洗澡,想到这,她是又羞又恼。“诶”她不耐烦的靠在了石头床的床沿,拿出火折子点起了这屋子之前就留下来的蜡烛,随后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笔记本,就是唐吉写了这么久的日记本,她默默地翻起来。
笔记本开篇讲的是唐吉小时候也就是十岁以后得故事,“咦”她眼睛一亮,没有被故事吸引到,倒是被这一行行可爱的字体吸引到,字体圆嘟嘟的,并不工整,大小也不一,字里行间也还没有对齐,东倒西歪,像是初中学生的鬼画神凃,虽然并不是很美观,但是很容易让人带入其中,这种幼时青涩的味道。
仿佛注入了灵魂。
很快,她就看的很投入,时不时还会不由自主的扬起小嘴。看完几页之后,她小声道:“睡没?”
“没呢?快被蚊子吃了。”唐吉回道。
“我发现啊,你这人还挺有意思,写这种日记,不过嘛,这个字我喜欢!”她轻声说。
“还好,就是记录一下生活。”
“等下,我的书,你在看我写的书?”唐吉反应过来,自己写的故事被别人看到,顿时羞耻感爆棚,慌慌忙忙的说:“快把我的书还给我。”
“不给。”她拒绝说。
“算我求你了好吧,把书还给我。”
“再说我就念给你听,虽然吧,我是美术老师,但也还是个老师,念书怎么说也有一套。”
唐吉妥协:“那我闭嘴。”
屋里五铜咯咯直笑,继续看着唐吉写的笔记。直到微弱的烛火看的她有些生疼她才合起笔记本,她夸赞道:“你叫唐吉是吧,写的不错。”
从她的嘴巴里听到鼓励的话,唐吉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不过还是有些成就感的微微一笑,旋即他说:“谢谢,看你也看了,说你也说了,可以把它还给我了吧!”
五铜想了一下说:“还给你吧,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会把我写进去么?”
“看心情。”
“看你妹呢,写进去,一定要把我写进去,要用你最好看的字写,不写我锤死你。”
“如你所愿,我会用最豪迈的字写你。”
刚听他的话,五铜还有些开心,不过转念一想,怎么听豪迈都是用来骂自己的,她生气地把唐吉的笔记本沿着窗户丢出去道:“哼,那我会让你走的很豪迈。”
“你疯了,这要是丢在潭水里你负责啊!”摸着黑,辨着声音唐吉像蚕蛹一样艰难蠕动,找到自己的笔记本后唐吉才松了一口气,他大声斥责道。
拿着笔记本像是拿住宝贝。
“我是疯了,你在这待上几个月你估计会比我还疯。”
听到她的话,唐吉沉默,无言以对。
屋里头灯灭了,唐吉还在被蚊子折磨。
许久之后唐吉终于忍不住出声:“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五铜也还没睡。
“中元节。”
“中元节,那是什么?
“就农历七月半,人们说的鬼节,祭祖,祀亡魂的日子。”
“我和你说啊,相传晚上中元节,忌出门,忌上山,因为他们说阳间祭祖烧的纸锭,死了的人就会从阴间里出来拿自己后辈烧的冥币之类的东西,而有些没有后辈亦或者没有人祭祀的阴间灵魂,就会化身厉鬼游荡在阳间,他们一直飘啊飘啊,飘荡在马路边,乡野间,最多的是山上,他们会报复每一个看到的人,会吃了每一个看到的人。”唐吉学着老头子以前和他讲故事的阴沉语气说。
大坑顶上的枝挎随夜风骚动,透下来的月光打在小潭的水面上,忽闪忽闪,小潭旁边的刺梅果丛这个时候不再安静,不知名的动物发出老鼠一样“吱吱吱”的声响,而神似人手的树林里也时不时发出鸟类咕咕的回响,霎时间凄静无声的大坑此时变得光怪陆离。
唐吉只是随便说说,吓唬吓唬五铜,谁知这一说外面变得更加恐怖起来。
不提则已,一提五铜有些心底发怵,她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胆战心惊说,“干……干我屁事。”
“听说厉鬼们最喜欢对阴气重的女孩子下手,他们蜗居在墙里,床下,镜子里,甚至还有柜子中。”说话的时候唐吉自己也心毛毛的,额头冒着冷汗,斜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顺便挪着身子碰了碰睡成死狗的梭哈。
梭哈一动不动。
五铜蜷缩成一团,紧闭着双眸,捂住耳朵,告诉自己什么都别去想,什么都看不见。
“你看看你的鞋子是不是朝向床头,如果鞋子不是朝向床头,那就是鬼穿过了,说不定他就在你的床下。”唐吉声音有些发干。
五铜没有回他的话,但她却睁开了双眼,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看向床下,目光徐徐挪动,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蹦出来,鞋子是正对着床,她长舒一口气,正想着虚惊一场的时候,“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从高空掉落的声音响起,惊起一片飞鸟“哔哔”尖叫。
“啊……”
五铜尖叫出声。
唐吉没有被声音吓到,倒是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就缓过神来,忍不住偷喜,说不出的滋味浮上心头,能让这“绑匪”如此这般,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果然,对女孩子使用这个,百试百灵。
“呜…呜…呜…”五铜被吓得眼角含泪,楚楚可怜地小声啼哭。
唐吉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想到她比想象中的胆子还小,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好了,别哭了,和你开玩笑呢,这些都是听说的,算不得真。”
“好你妹呢,呜…呜…”五铜生气的从石头床边上捡起一块碎石就往窗外丢,随后又继续哭了起来。
“你干嘛,行凶杀人啊!”石头有拳头大小,就丢在唐吉旁边,差点正中他的眉心,唐吉没好气说。
“杀了活该,谁叫你吓我的。”五铜擦了擦发红的眼角,幽怨道。
“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唐吉小声嘀咕。
“再说话我就把你嘴巴撕了。”她大声怒斥道。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唐吉不敢说话,心想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头了,他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这么坚强的女人也会这么害怕。
过了很久,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也都没有睡着。
五铜辗转难眠,翻来覆去,脑袋里转着的都是会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出现。
唐吉则是想着,要怎么样向她道歉,或者到底要不要道歉。
又过了一会,门开了,披散着头发的五铜出现在门边,她看着想抓挠痒又挠不着的唐吉,忍俊不禁,暗骂着活该,然后她慵懒的对唐吉说:“你进来睡吧。”就又进了屋子里头。
进来睡?
闻言,唐吉真不知道是自己异想天开还是五铜真的变性了,不过能进屋里头睡,他仿佛看到了希望,“喂,你不把藤条解开我怎么进去?”
“自己蹦进来。”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