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倒霉好像显得有多么不值一提。
空谷无风的鬼作森大坑的上空飘散起了几片落叶,准确来说只有三片,在宽敞的上空孤寂地徐徐落下,苍凉而萧条,三片落叶再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后落叶仅剩一片在唐吉的眼皮子底下落下。叶片发黄,枝叶被虫子蚕食的只剩下空荡荡的叶架,瞥见此状,不时间,诡异的大坑里响起了唐吉充满喜感的抽泣声。
他侧躺在石头上,身上红艳中带点粉色的小裙子许多地方都被撕开,像极了一个被欺凌过后的女人,狼狈不堪。他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他已经不知道这样坚持了多久,而另外一边五铜则是哼着最近流行的小曲,边画画边把刺莓子往嘴巴里丢,时不时还会忍不住嗤笑出声。
唐吉还是选择了妥协,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看起来这么一个文文弱弱的漂亮女子,拿起家伙来真就不把人当人看,现在他还是鼻青脸肿,看着眼前那个哼着小调的五铜和一直向她讨喜的梭哈,唐吉那叫一个气啊,脑袋中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色狗,而且眼中的梭哈已经看成了一盘香喷喷的狗肉。
肚子发起了吃饭的铃声,唐吉的肚子已经快要饿憋了,后悔死之前没有多吃点东西。
“好了,你可以动了。”五铜扬了扬手说。
这句话可算是被唐吉等到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嘬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再而以最大幅度转动着僵硬的脖子,这个五铜已经彻底磨灭了唐吉想要反抗的棱角,唐吉弱弱的说了句:“能把这个藤条解开吗,我的手脚都快断掉了。”
“不行?你别做梦了。”她很坚决道。
”为什么?”唐吉不理解。
“这底下孤男寡女的,我一个弱女子,鬼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有条有理的说。
弱女子?如果可以,唐吉保证会第一个把她刚才殴打自己的木棍塞她嘴里。不过想想,也的确如此,这大坑子底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不要把人都想的那么坏好吧!”
“反正不会给你解开,你就好好的当我的人体模特吧!”说完她拿着速写板来到唐吉面前,唐吉还以为她又要施以极刑,她并没有,她很随意的坐在唐吉的旁边,将她的画的画展露出来说:“来,看看我一下午的成果,怎么样?”
她画的很好看,但是唐吉只是看了一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破口大骂起来:“你特么有病吧!你不画我,你叫我搁这不动干嘛!”
“你才有病,你的命还是我救的,我爱干嘛干嘛,关你屁事。”五铜揪起唐吉身上裙子的衣领子,恶狠狠的骂道,不过马上她的话锋一转,白皓的小手指把红裙子开口处揉搓两下,眼睛再度眯起,她傻笑着说:“有一说一,我这红裙子还挺适合你的,哦嘿嘿……嘿嘿……”
“你……”
“我什么我,再顶嘴然后说不了话。”她威胁道。
“……”
晚饭是是一盘满满的刺梅果,和一碗热乎的马齿苋汤。
五铜虽说满嘴脏话,蛮横又无理,但不得不感叹她是真很厉害,也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没有食材,她就爬树、下水、上岩壁找野菜、鱼、果子之类都可以吃的食物;没有火,她就会用火石取火,甚至还会制作火折子。看着她忙碌在乌漆嘛黑的大坑里,唐吉莫名的对她有了些许崇拜感,换做自小在农村里长大的自己,也不敢说有她这番本事,能在这存活两个多月,况且这还是个女的,还是个住在城里的女的。
自愧不如,只能这么说。
晚饭是五铜手把手喂给唐吉吃的,一点一点她很有耐心,也不在意浪费时间,反正就没有打算要给唐吉解开藤条。喂饭的时候,是唐吉离她最近的时候,两人都能够互相听到彼此的鼻息声,莫名的唐吉居然萌生出了一种享受感。
忙完之后脏兮兮的五铜好像没有想象之中的臭,反倒有一股清香,说不出来的味道,是种淡淡的幽香,好像在哪里闻过。
总感觉,她像换了个人一样,喂完晚饭,她收拾了一下,从屋子里拿出一块破布和一碗草药,出乎意料的,她竟然用破布帮唐吉擦拭身体。
唐吉不解的问她:“为什么你宁愿自己动手帮我擦,也不把我放了。”
“少他丫的废话,帮你擦给你脸了,再吵等伤口发炎,你就等着嗝屁吧!”五铜瞪了唐吉一眼说。
唐吉轻声说:“呃…那好吧,谢谢你了……”
听到谢谢,她怔了一下,秀脸尴尬的红了起来,随后又骂骂咧咧道:“谢你妹呢,再囔囔囔往你的伤口倒水。”
“那我不说话。”
她只是用小破布干净利落的擦拭唐吉的上半身,之后就开始上药,上的药是一碗浓稠的草药,闻起来一股怪味,因为没有棉签,她直接用手抓气草药敷在唐吉胸口的伤口处,因为她觉得,没有棉签之类的东西,用手来解决,应该会干净的多。
直到擦完药,唐吉一句话也没说,她也没说。
事后,她把脸别过一边强调说:“要不是看在我还要画画的份上,我才不会救你。”
见她如此神态,唐吉是又气又好笑,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我要洗澡了。”她说。
“嗯…那你洗呗。”唐吉说。
“你丫的,你在这我洗个屁。你是想让我戳瞎你呢,还是让我用手指戳瞎你呢?”她说。
“这不一样吗?”唐吉说,“要不你把我解开吧,我进屋子里去,就什么都不会看到了。”
“做梦吧你。”说着,五铜不知道哪里整出一件黑色的衣服,套在了唐吉的头上,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用藤条勒住衣服的边缘,防止其掉下来。
把唐吉转过另外一边,背对着小潭,确定不可能看到的时候,她才安心拿着衣服去了小潭里。
大坑里很安静,所以五铜在潭水里洗澡的哗啦声,唐吉听得亲切。身后就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的光着身子在洗澡,虽然这性子不是一般的急,但也不妨碍她的好看,是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浮想联翩,唐吉自然也是,心脏不听使唤的扑通做响,唐吉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地警示着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听不见。
“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她泼水过来说。
“我没有。”唐吉口是心非说。
“有就说出来嘛,多大点事,男孩子家家和个娘们一样。”她嘲讽道。
唐吉哪敢实话实话,他想都不想直说道:“绝对没有,天地可鉴,骗你是狗。”
“算你识相。”她说。
五铜洗的正开心,一边展露着自己动听的歌喉,一边展示着自己如鱼得水的泳技,在小潭里游玩的可不乐哉,不过她也会是不是瞧上唐吉两眼,观察他的动向。
这个时候,突然梭哈做了一件两个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只见它一骑绝尘,扑在了唐吉身上,连带着唐吉一起掉入了潭水里。
噗通一声闷响。绑住手脚,套着头套的唐吉落入水中,不一会儿,那一片潭水中冒起阵阵挣扎的水花,和唐吉拼命求救的声音,五铜被吓了一大跳,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遥见岸上的唐吉不见了人影,她心想“坏了”,赶紧游向唐吉落水的地方。
她不知道的是,那一片水域其实水很浅,唐吉只是没反应过就掉入水里,下意识的挣扎和求救,很快唐吉挪动身子摆动从水里站了起来,潭水才刚没过他的大腿,而他头上的套着的黑衣服这个时候也是在落入水中的冲击下脱落下来。
鼻腔口腔不知道进了多少水,唐吉咳嗽着睁开眼。
睁开眼的瞬间他呆住了,大坑里的光线虽然很弱,但是这个不到三米距离唐吉还是看的很清楚,五铜由于看见唐吉落水,过于焦急,并没有想到自己还在洗澡,同样也没有想到唐吉的头套会掉下来。
唐吉看着她,她看着唐吉,此时空气突然凝结,安静的有些可怕。
唐吉凝然一笑,然后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把视线转移到周围,背对着五铜,寻找着梭哈的身影,大骂着说:“梭哈你个死狗,不想混了是不是,把你老子就这样往水里推。”
出乎意料,五铜居然没有因为被看到而尖叫出声,也没有因为生气而大骂出声,她默默地爬上了岸。
上岸的声音如同惊雷的在唐吉耳边响起,渐渐的还有缓慢的脚步声正在逼近,唐吉脸刷的一下惨白,面如死灰,他僵硬的转过脑袋。看到的是,五铜正拖着一根大腿粗的木棍面不改色的走向他。
“啊……”
大坑底下的晚上很黑,仅有一点点的月光从上面撒下来,屋子外,是被摧残的体无完肤的唐吉,还有一只腿一拐一拐的梭哈,相比较唐吉,梭哈要惨得多,它被五铜吊在树上一顿毒打。
打狗也要看主人,唐吉巴不得五铜把它给弄死。这个死狗,不要也罢。
要说她坏吧也怪,见你不爽又一顿胖揍,要说她好吧,她也好,揍完之后又重新给唐吉换上了药,怕唐吉的伤口感染。不过五铜好像并没有要放唐吉进屋子里睡觉的意思,也没有解开藤条,就这么把他丢屋子外边。
屋子外面的蚊子一只比一只大,这嘬一口谁受得了,唐吉都不知道被叮了有多少下,山蚊子就是山蚊子,不是一般蚊子能比的,唐吉现在已经奇痒难耐,想要动手抓痒,可是手脚都被绑起来了,实在难受,唐吉苦苦哀求说:“要不让我进屋子里睡吧,反正我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干不了啥事,不然在外面我可要被蚊子吃了。”
“吃了算球,省的我还要给你上药喂饭。”
“我要解手,通融一下呗,藤条解开一下,就一下,我保证啥也不干。”
“拉裤兜里去,少他丫的这么多废话。”
”别呀,这多恶心啊,况且这还是你的裙子,我可不忍心。”
“再说话我让你去地底下解决。”
“你说的,那我可真的就地解决了。”
五铜没有说话。
“真的就地解决了?”唐吉强调说。
“解决了……嗯……”唐吉洋装解手发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砰!
屋子的门被五铜一脚踹开,她恼羞成怒说:“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我从来就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