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蹦跶着在屋子里找了块空旷的地方躺下。
“我有叫你睡地上吗?”五铜清冷的说,她身体往床里头挪出一个空位,小手拍着床边,示意唐吉过来:“上来睡吧,在地上睡可能会着凉。”
“啊?”唐吉匪夷所思,看了一眼床上的五铜,破天荒的被她的容貌怔住,不过想想白天她的所作所为,他可没这个胆量上她的床,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呃,不用了,这个天气着凉还不至于,而且你也知道这孤男寡女,怎么好?”
“叫你上来睡就上来睡,又不会吃了你。”
“这……不好吧。”
“不好你妹夫,滚上来,不上来你特么给我滚出去。”
“……”
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女人能说出的话。
“嗷!”唐吉畏畏缩缩的连蹦带跳来到床沿,五铜一双眼睛感觉要杀人,哼的一声把头扭进角落里,然后稍微在往里头挪了点空位说:“要不是看你还有病在身,我才不会让你上来。”
因为手脚都被绑住,唐吉直接是蹦上床的,一百多斤的人砸在石头上发出一声“砰”的闷响。
“你有病啊,就不知道轻点?”五铜闻声骂道。
“呃,我把手脚都……”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蠢,什么都别说了。”她打断唐吉的话说。
“你……”
“我怎么了?”她扭过头来瞪了唐吉一眼。
“没事,挺好看的。”唐吉说。
“早说实话不就好了。”她很自然的说。
唐吉白了她一眼,不想再搭她的话,感觉她就洒家一个,口与手都无遮拦,简直说话比老爷子还难听,蛮横无理。
五铜此时与唐吉面对面的躺在床上,她黑溜的大圆珠子转动,看猴一样看着身穿大红裙闭着眼睛的唐吉,“嘿嘿”不禁捂嘴笑了一下,平复一下时不时都会因为看到唐吉女装而笑的心态说道“把你的手脚都伸过来。”
“干嘛?”
“你藤条还要不要解了。”
“哈?你确定要帮我解开?”
“那我不解了,勒死你算了。”
“那,你还是帮我解开吧。”
“你这什么态度,不解了。”
“求你帮我解开,好吗?姑奶奶。”
“我有这么老?”
“大美女大美女,请帮我解开好不咯。”
五铜三两下解开藤条,漫不经心地再次躺回她的角落。
被藤条勒的发红的手脚终于解脱,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想想这五铜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不可能这么随便让别人上自己的床,唐吉也是。
她在试探。
五铜闭着双眼,握着拳头,时刻准备应对突发事件,她本以为解开藤条,唐吉肯定会狠狠报复自己一番,甚至于可能还会羞辱自己,但唐吉并没有,很安静的与她一样躺着,默不作声。
对唐吉的人品另眼相看。
也有些许失落。
是自己不好看吗?
而唐吉呢,则是提心吊胆一只手拉着床脚,生怕这个五铜胡编乱造理由又大打出手。
石头床由凹凸不平的石头堆砌起来的,睡起来硌得慌,两个人都是闭着眼睛没有睡着。
这是唐吉第一次同一个女孩子同卧而眠,还是被强迫的,还是被穿着女装。但也不妨碍他的紧张。
夜很静,大坑底下更静。
噗通噗通!
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呼呼!
能够清晰的听到互相的呼吸声。
唐吉紧张兮兮地,轻语道:“我……我们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吗?”
“嗯!”她的声音也很小,“或许吧!”
“那会饿死的吧!”唐吉说。
“不会,最起码现在不会。”
她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变得很轻柔,完全没了白日的骄横,仿佛再次变回了刚救起唐吉时的五铜。唐吉惊讶了一会,感慨着说:“你也真是厉害,一个女孩子能够在这种地方生活两个月,换我可能几天就饿死,或者自杀了。”
“不可以死。”她摇了摇头,“我一直觉得,没有什么能够比活着更重要,倒霉只是一时,活着才是最大的幸运。”
“哦?倒霉只是一时,活着才是最大的幸运?”
“是的,姐姐就是这么教我的,所以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又是姐姐?
唐吉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她的俏脸上,陷入沉思,这怎么看都是那个深沟底下的河灵乌桐,就长得稍微成熟一点,稍微高一点,眼睛稍微亮了一点,五官长相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右边小腿红绳绑住的五个铜板也都符合。
“你的姐姐还有没有告诉你无聊的时候要干嘛!”唐吉想试试看这个姐姐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你神经病啊,我没有无聊的时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
此情此景。
唐吉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妥当,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因为你长得太像我一个朋友了。我想确认一下。”
“都和你说不是了,真是榆木脑袋。”
话落,她就没有再说话。
唐吉也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发呆,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梦中的画面,试图要将乌桐与五铜串联起来,直到困意强迫着他进入梦乡。
五铜比唐吉入睡的要晚一些,听到唐吉的呼噜声响起才安心的睡着。
清晨。
没有公鸡啼鸣,倒是有两声惨叫声。
是唐吉的,还在睡梦中,被两个大耳光给扇醒。
来自五铜独特的叫起床。
“睡你马呢,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给我滚起来搞吃的。”
“我靠,你叫起床就叫起床,用不着打人吧!”唐吉抱怨道。
“非正常时间使用非正常手段。”她说。
“……”
她的非正常手段能杀人唐吉都信。
搞吃的?难道说?
唐吉问:“不绑我了?”
“咦…你原来好这口。”她用异样的眼光浑身打量了唐吉一遍,接着捏着鼻子说。
“好个锤子。”唐吉没好气道。
“你已经经过考验了,经过我学医的浅薄学历来说,阴盛阳衰确诊了,绑不绑都一样,你……不…中…用。”她故作医生一股回天乏术的摇头,不中用三个字单独强调了一下。
敢情昨晚叫自己上床睡是为了考验自己。
难怪,唐吉心里一阵侥幸,还好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要是做啥了,那就不是行不行的说法了,应该是已经在土里头有没有气还不知道。
太可怕了,这个女的。
不过一个小伙被说不中用,换谁来估计都是忍不下去的。
“到底是阴盛还是阳盛你咋知道?难道说……你趁着我睡着……”
“放你娘的狗臭屁,鬼才会稀罕你个土狗。”五铜气红了脸,有些气急败坏。
“少他丫的在这给我贫,赶紧给我找吃的,不然我就把你绑到死。”
”嗷。”
“嗷你妹夫,嗷了有东西吃吗?”
“……”
真就怎么莽怎么来呗!
这无疑是唐吉见过最横的女人。以前没有,估计以后也不会有。
总感觉和老爷子这么像呢?
环绕大坑的周围走了一圈,大坑大概有两三千平的大小,其岩壁环绕,除了直接爬上去,根本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上去,但这个岩壁陡峭的吓人,十多层楼高的地势,虽然有岩壁上面有凹凸不平的可以落脚的地方,但就这个高度来说,想这么上去,并不现实。
怪不得五铜能被困在这两个月。
但是…为什么从这么高摔下来没有死呢,我受了伤就算了,那活蹦乱跳的色狗梭哈呢,还有五铜,她们怎么好像都没有一丁点事情。
还有,这里怎么还会有人住过呢?
清澈见底小潭里的鱼量并不少,而且都是别人一般圈养在鱼塘里的草鱼,怎么看,都是之前在这住的人把潭当成鱼塘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鬼作森正中央会是这么个大坑。
村子里的人口口相传,鬼作森之所以这么叫,就是因为以前这里打过仗,死了很多人,死人冤魂不散,就形成这个长着触手般的恐怖森林,毗邻这里的多个村子的长辈们都说,上几辈有壮年提着猎枪去山里打猎,见着一只山羌,“砰!”一声枪响过去,他打中的不是山羌,而是自己同行的伙伴,还有人抱着发财梦去这里躺运气看有没有战争遗留物,然而都是有去无回。
至此,这里变成无人踏足的鬼作森。
“那个五铜不会真是鬼吧!”
细思极恐,唐吉后背有些发凉。
夏天雨水充沛,这大坑下也是奇迹的有很多能吃的野生果蔬,干笋,蕨菜,野葡萄……当然最多的刺莓子必不可少,只要见着能吃的,唐吉都横扫而空,最后捧着小裙子满载而归。
回来的时候五铜还在画画。
她看到唐吉捧着一大堆吃的回来,不喜反怒说:“你妹夫,用我裙子装东西,脏了你洗啊!”
“是你让我穿上的。”唐吉停下来说。
“你的衣服早就摔得稀烂了,我好心让你穿我衣服,还有理了?”
“要不我脱了它,眼不见心不烦的。”
“算了,那裙子送你了。”
“切。”唐吉挒牙,不理会她,自顾自的回到屋子里头,端坐好之后,喊了声,“你不吃我可都吃了。”
“画完这两下就来,你要是敢先吃,你就准备收尸吧。”
真想往里头下毒,堵住这个女人的三寸不烂之舌。
一个画画的人说的等下,不得信。
等的将近半个小时,唐吉等的饥肠辘辘,可又不敢先吃,那女人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吃饭的时候唐吉只是小声叨念一下自己的不满,被她听到,然后又是一场来自五铜“中听”的独白和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