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真是不虚此行。宾馆环境清幽,空气清新,让我好好“洗了洗”肺,思想飓风也让我大开眼界,“洗了洗”脑。两天行程满满当当,白天省期刊界的同仁开会,省出版局的领导介绍当下的出版政策、省出版成果,全国知名期刊主编畅谈编辑思想、热点策划,一等奖论文获得者交流获奖论文内容。全是我之前未闻、未想、未接触的东西,出版界里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人不能局限于一隅,要走出来看看,这样的会争取每年都能来。
从临溪回来已是周六中午,坐而论道的高级宾馆秒闪回简陋的小宿舍,下午又回到了办公桌前,拿起法律书复习,书已看过几遍,做了一套模拟题,单选的错误率是十分之一,多选、不定项选择的错误率比较高,题目比较活但主要是对法条的理解陷入一般化,记得不牢,还是要巩固记忆。
吃过晚饭,想散步去前面的水果超市买点水果,刚走出大门,却看见杨简站在门口。他有点惊喜地说:“嘿,正想打你电话呢!上哪去?”
“去买些水果”我说,“你怎么在这?”
“嘿,你不是说今天回来吗?”他得意一笑,“再说,今天袁美女肯定不会来!”
他很自然地跟在我旁边,一起往超市走。
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单独走在一起。可是,我居然没有一丝觉得不自然,怪哉?
一路上,我跟他说着参会的见闻,他则说有次在系里组织行业年会的趣事,他担任迎宾,将来客请到业已安排好的位置上。学长从外面迎来个人,对他说“傅主任”来了,把来宾交给他。他听成了副主任,把领导引到副主任位置前,傅主任反而走开坐到主任的位置上,他还不知就里,说:“领导,您坐这。”领导指了指立着的名牌,笑着说:“这才是我的位置。”他羞得差点钻到地缝里!后来跟同学讲起这事,差点没被骂死,“好家伙,你也进来几个月了,我们系的掌门人姓傅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就到了两三站地之外的水果超市,门口传来清新的水果香气,超市里黄色的大柚子,桔色的冰糖橙堆了个尖,即使不吃,看看都很舒服。买什么呢?我完全不记得旁边还有个人在,像只小蜜蜂样从超市这头飞到那头,买之前先过“眼瘾”,把人家的水果先看了个遍,样样都好,买哪样?买大柚子,一个人吃不完,橙子?好看可是价太高。苹果?上周才买的换一样……
我的手怎么老碰到他的手?我完全被货架上的水果吸引,人半侧着朝向货架,手没摸水果的时候都垂在身边,我的手碰了下他的手,我把手撇开,没过一会,我的手又碰上了他的手,我又撇开,过了会儿,又碰上了。我奇怪地转过头,他脸通红,轻轻地挨着我,手背轻轻碰一下我的手背,又离开,好像是不经意碰到一样……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的脸也不禁烧红起来,可是,心里却涌动着喜悦。
我往前走了两步,他轻轻地跟在旁边,他的手挨过来,我伸出手,正好搭在他伸的手上,扣在一起。
他微笑着看着我,我笑对着他。
他拉着我风一样地出了水果店。
我俩这样反扭着胳膊扣着手走出去很远,两个人手上都浸出汗,他拉着我往河边走,两个人都脚步轻快,与其说在走,不如说是小跑。我心里满溢着幸福,实在忍不住了,对他说:“你不觉得扭着手了吗?”他走在我前面半个身子,回过头,眉眼都是幸福的可爱微笑。停下来,拉着我的手慎重地放进他的手里,紧紧地握住,像生怕会掉出去一样,然后又扯着我往河边走,来到风帆广场上,他把我拥进怀里,我听到心跳如鼓,如同我的心潮澎湃,抬头望见他如星辰般明亮的双眸。
我知道,作为读者的你这时最想问我,那天,你们接吻了吗?
哈,就不告诉你!
其实——没有。
我们只是拥抱,他没有亲我。也许是我们俩都很害羞,“小青椒”两枚,也许是我俩觉得牵手已经是够让我们“喝一壶”的激动事儿,双方都为这事激动不矣,脑子都短了路,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如果他亲我,我会回应吗?应该不会,我这样慢热型的人。
不管怎样,我相信他不是一个情场老手,不是那种能够游刃有余地行走在女人堆里的人。
那天,拥抱后,他牵着我的手,两人在河边散步,说了很多话。
他说了他的家里,父母都是转业军人,他出生在父母从军的海南,六岁时父母转业到沙溪一家国企,他有个大他四岁的哥哥,现在云南航空部队里服役,已经结婚了,嫂子也是军人。
他讲了他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在海南,他出生不久,哥哥送回沙溪,奶奶身边只有他一个孙子,真是捧在手上的明珠,恨不得掏心掏肝地给孙子。他小时候简直过着小地主的生活:衣服不好看他就不肯穿,还要大哭大闹,从床东头跳到床西头。后来他醒来第一件事,奶奶打开衣橱让他自己挑衣服。三四岁的时候,有次部队的战友看他长得清秀可爱,以为他是个小女孩,给他买了件裙子,他喜欢得不得了,非要穿。时时穿那件裙子,不肯换脱,奶奶只有趁他睡觉,给他洗了,还好海南天气热,衣服晒出去没等他睡醒早就干了,就这样他穿着那件裙子晃了十来天……奶奶下的面,他没有看到碗里卧两个蛋,绝不会张口,又是一顿嚎啕,奶奶在他吃饭前必先撩起面条先让他检查碗里卧着的两个鸡蛋。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哭是对付他奶奶的有力武器。
他,他,还告诉了我他家里有多少存款。不能说大,但也绝不是小数字。
三毛曾经讲过,当一个男人愿意与你分享他的童年糗事,说明他多么在乎你。
我想,如果有个男人把他的童年吹嘘得光辉灿烂,那你可以直接下定语:撒谎。谁小时候不是小兜兜裙鼻涕一把,撒娇任性鬼灵精。他的真实让我震憾。
当一个男人在你还没有问的时候就告诉你他家存款这样的“核心机密”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潜意识里已把你当作了家庭的一员,最亲密的人?
我也说了我家的情况,说起家境,我有些略略尴尬,无疑,我的家境比起他差一些。虽然爸妈没跟我讲过存款这样的“核心机密”,但我能肯定没有他家多。他父母是军医转业,退休了还能轻松找个医院诊所再就业,我父母就是普通工人,家里主事的是坚强的妈妈,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妈妈厂里效益不太好下岗了,妈妈在市里做些临工,帮小姑姑卖过冰棒,给别人打过毛衣,拉扯着我和哥哥读完大学,家里说贫寒也不为过,直到我大学毕业……
我坦然地说给他听,你有真心,我有真意。
我始终认为,男人娶妻,他如果看重的不是你,而是比较你的家世,那这样的男人不要而罢。梁实秋先生不就曾风趣地说,有些男人与其说是找“老婆”,不如说是找“岳父”。
如果是找“岳父”的,到此绕道吧。
“我们都有好妈妈”他拉着我的手,“我家里主事的也是妈妈,我不喜欢小鸟依人,我喜欢我妈妈那样独立自信的女人。你就是我要找的女人!”
啊,他不会有恋母情节吧?我是他妈妈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