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容心头一喜,继续如法炮制,吸取这些破碎界石的力量为己用,就像鱼进了大海一样畅快自由。
“这样下去,我很快就能走满一百个周天,晋入玉骨境……”
就当她还要吸取,四周突然发生了异变。
最前方的周启也站住,开始了新一轮的眺望。
相里容心中警惕,率先将墨经元气笼罩全身,处在翻滚的石浪里没有乱动。
一种莫测的力量,围绕在那坍塌的石头阵前,一块块石头纷纷“活”了过来,拼接,组合,归位……
最后一道崭新的古门出现了,沉寂不知多少年的辉煌再次降临。
恐怖的气息,相里容第一个反应就是,跑!但这时她惊讶地发现周启已经站在了她身边,相里容握住了他手就不再松开。
而白须老头师徒就显得狼狈许多,勉强躲在石头后。
“师父!”
“徒儿!”
“啊,啊,我们是不是要死啦?”
“别说鬼话,活,会活下去的!”
一片“隆隆”声响,那道通往深渊的大门徐徐打开。
强大的画面冲了出来,三人都被刺得睁不开眼,就算知道这不是真实的,而是虚幻的记忆。但这种未知的恐惧足以令人心寒。
相里容恍然着看了许久,大门另一端的世界中正在爆发一场滔天的血战,厮杀成河。激战的双方是两个旗鼓相当的武道门派,普通弟子命如草芥,是名副其实的炮灰。
而在战圈的最火热处,是门派的中流砥柱,实力更为强大的精英弟子,还有长老。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他们,战端一开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全。
就在这时,双方阵营中都有一个声音传出,生生中断了这次大战。声音的主人是两个门派的宗主,皆是中五境的绝世强者,红旗方是一人,而青旗方却有七人之多。
为了给宗门保留一点火种,这两宗宗主最后约定,他们之间打一场来决定大战的胜负。于是他们开始生死相斗,这一战不知打了多久……
最后终于到了要分胜负的关键时刻……
也直到这时,相里容才从下方围观人的谈话中得知,红旗方是万古宗,青旗方是那长生门。一个叫万古楼,一边叫长生七子。
这两边决战,无一不是当世绝顶神通,来围观的人足漫山遍野,不计其数。所有人都鼓噪起来,大叫道:“诸位道友快瞧,那长生七子,还有万古楼,都要向九重天借命了!”
“真借了!”
“借到了吗?快看,看呐……”
……
一听到“借命”两个字,就像是被针刺一般,围观者脸上都露出一种无比惊愕、赞叹、茫然的神情。
借命,不是说投骰子吗?相里容急着要细瞧,那画面却变得无比朦胧,连那些小山也没了。
大门力量耗尽,再次陷入了瘫痪状态。
她冲过去被一道风狠狠掀翻。
“这就是仙界的修炼者!”相里容像是进城的乡下人,与此对比她在易水河畔见到的战斗,两边完全没有可比性。
大门中的景象消散后,原本修复的石块再次纷纷落地。
相里容在里头发现了一个规律,这些石块这一次在地上排列出了一个图形,一个双眼生火的骷髅头。
一切尘埃落定,但是经历过方才一切的人,仍是久久不能苏醒。
还在海底,没能游上来。
“原来是这样。”相里容一个念头,如果她看到的画面是真,那就说明,白须老头说错了!他的臆断,那根本不是真相!
这两个仙界宗门决定宗门命运,并非是凡人赌鬼的伎俩,而是所谓的“借命”,请求九重天的天道意志……
就在这时,一个叫声惊醒了她,是那白须老头突然跳起来:“放开我!”
“你要做什么?”相里容只当他恼羞成怒要行凶,连忙护住周启。
哪知白须老头却是恭然一拜,心悦诚服,蓦地叹道:“老夫邹通出身阴阳家,钻研大周学宫的爬行文一辈子,自以为天下无敌,没想到还是一只井底之蛙,惭愧!”
周启谦然说道:“老先生抬举在下了,若非老先生您的收集整理,也许我根本不会认为这是一段有意义的碑文,匆匆就走过了。”
“不知先生您的古界文是何人所教?”邹通虚心地问道,高徒背后定有名师!但一想,周启这个岁数,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
见周启不愿透露,邹通也不再强求,说道:“我就住在山下的村庄里。今儿晚了,周兄您有空可以直接去那里找我。”
周启目送这师徒二人搀扶着,徐徐下山。
邹通身上没有了一开始的神采,就在周启以为他很受打击,山路间又传来他爽朗的大笑声。
周启会心一笑。
相里容奇道:“师父,这老头怎么疯疯癫癫的?”
“学疯了吧,入了魔才成了活!”
“师父,咱们走吧。”
“徒儿,你信不信,我们师徒的性命,也许就落在这一人的身上。”
“可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呀。”
相里容惊讶地抬起头,周启那深邃的眸子里,在闪烁着深海一般的幽光。她忽然觉得,这种锋锐的眼神,并不是一个沧桑老人会拥有。
方才借着那一阵仙界风沙,她恍惚看到一个身影,远远走来,渐渐和周启合在一处。
师父,好像也比她大不了多少。
“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
山下立着一块“墨”字的石碑,告诉所有过路人,这里信奉着墨家祖师爷。
“邹先生,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抄字啦?”
村舍门口,孩童们迎了出来。
邹通略一颔首便进屋去了,留下背着口袋的小少年抱怨道:“别提啦,我们遇到一个怪人了。”
“怪人?”
“这怎么可能,有人的学问和邹先生一样!”孩童们一百个不信,邹通何许人?从大赢而来,游历五国的阴阳家大学士,他的学问冠绝天下,竟然还有人比他还高。
“是真的。那人看了我师父的手稿一眼,就知晓了那篇爬行文的意思。”小少年咬咬牙,没有把师父认输的事情说出来。
孩童们都被吓傻了,这一下午都没兴趣去踢球儿,只想着能见周启一面。
第二天,周启果然来拜访邹通,他们避开孩童们,到村后的小草地相见。
邹通这才问了相里容的家世,早看出她必是不凡,这时还是惊道:“原来周兄是墨家的高人,不奇怪了,一点儿都不奇怪了。”
他大声地开怀笑起来,墨家的人,懂子墨子留下来的东西,那不是很正常吗?
输得不冤,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