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噢！”谭瑞雪长嘘一口气，道：“我说呢，看那小老太太，别看精瘦的，那是一脸的精明，还有呀，一看那气质，一看年轻时就是个美人胚子，当然喽，照着我娘还是差些距离！嘻嘻！”
“你可别消遣你娘了！”虽是如此说话，娘还是很受用闺女的吹捧，笑着道：“能给人当小的，听说那时还很受宠，那能是简单人么？后来鬼子给打跑了，那翻译官眼见着没活路上吊自杀了，狼剩娘那时候嫁给翻译官一年多些，没怀上过一儿半女，吵着嚷着说自己当年是被迫，逃了连累，直接回了娘家，小寡妇再嫁还有得挑剔？狼剩娘跟老龙头子直到掀盖头时才见第一回，到龙家第二年，就生下了狼剩他大哥，大傻柱子，接着第二个孩子就是二楞堂子，那么精个人儿，眼瞅着自己那后代傻的傻，楞的楞，能受得了么，这不就跟前王地的大教师搭上伙了？那时候大教师上咱中官小学教学，是个能耐了呢，没出仨月就种下果子了，后来就生出个龙玉江，玉江这个名，就是大教师给起的，这个玉，占的是大教师家下一辈儿的字儿......”
“再往后，大教师经常往中官跑，一来，俩腿往龙家炕头一盘，跟狼剩娘两个一张桌子，尝着小菜，喝着小酒——”
“哎哟！”谭瑞雪问道：“那老龙呢？”
“能怎么着？就猫在驴圈里，等着大教师走了，再进屋。”
“这老龙头上种了一片大草原，都不带反抗一下的？”谭瑞雪不敢相信。
“他要是能反抗，狼剩娘该稀罕他了，他就不敢，就蹲在驴圈吧嗒吧嗒抽汉烟。”
“我天！”谭瑞雪感慨了一下，“这个时代的人，这么开放呢？”
“嗨，要我说，也不全怨狼剩娘。”娘站在女人的角度同情狼剩娘，“说说，都骂潘金莲不要脸，你说那么如花似玉个姑娘生生许给了武大郎，她不冤屈么？西门大官人不管咋说，好歹有个人样儿不是？”
谭瑞雪更加感慨娘的觉悟，冲娘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哎哟我的老娘，你这觉悟才叫超前呢，我的那个娘嘞，可不是一般的娘呢！”
“可别拿你娘找乐子了！”娘面对拍马屁的闺女，有点不好意思，“我不识得几个大字，这些是你大跟我叨咕的，我当时还骂他老不正经来着，不过后来想想，咋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呢！哎，这个狼剩娘，是个能人，也是个坎坷人。”
谭瑞雪跟娘一路嘚不嘚不回家去了。
谭家娘俩一走，这边龙家老太太跟儿子龙玉江别扭开了。
龙家老太太回头拍了儿子一把，白眼翻着儿子，没说一句话。
龙玉江被老娘两只精明的眼剜的心虚，嗫嚅道：“瞪我干啥？”
“哼！”龙老太太冷着脸，还是没说话。
龙玉江突然就来了火气，抬起一脚把门板踢的嘭的一声响，急头白脸地喊：“我又咋惹你了我，刚回来这两天，就没给过好脸儿！家里来外人，才跟我装那么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