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震三山,识木收五残。鲜花插牛粪,牧臣戏逸郸。哈哈哈!好小子,有我当年的风范。”独角峰上,刘玉先哈哈大笑道。
李其云白了一眼刘玉先,忧心道:“你就不担心他这一出手惹来凶险?”
“是啊,现在怕整个江湖都知道牧臣这么一号人物了,年纪轻轻,修为惊人,必有神功秘诀,而我九亭山的九龙归真决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都只传历代掌门。历代掌门除了自身武功绝高,一般也有弟子跟在身边,所以也没有人敢打主意。牧臣一人在外,又是少年心性,怕真会被人盯上。听说还让人认出了灵云剑。这孩子,是真不知江湖凶险,只图一时豪气。”伍红午说着也是忧心不已。
“事已至此,我们再担心也无用,门下弟子派出去跟着他就算能躲过九黎腹地的眼睛,怕也帮不了他什么,除非是我或是大师兄……”白芝说着看了看伍红午。
“张不良现在还没有动静,山上就靠二位师兄,你们断不能下山。”李其云道。
刘玉先一拍大腿道:“唉!若是我还有一半功力就好了,我就陪着这小子快意江湖去,你们都担心他,我是不怕,你们别忘了,这小子年龄是小,可他不笨!论心智,只在我们几人之上,无非是少了些阅历罢了,他现在不经历些风雨,年纪再大不也是跟现在一样?终有一天是要离开我们自己长大的。”
“话虽不错,可身边有人跟着,总能多个心眼,有个帮手。他现在不知道被多少眼睛盯着了。”伍红午说完站了起来,又道:“我去挑几批老稳弟子下山!。乔装跟着总是能放心一些,这样我心里真是没底。”
“也好,我们总能随时知道点消息。”白芝点头道。
“那我下去了!”伍红午说着便转身离开了帮两位师弟新建的丹房。
“上东灵山的五人应该是九黎教的,只是派五人上山送死又是为何?要说单单只是为了嫁祸鄱阳五残,那也说不过去,鄱阳五残向来少在江湖走动,也就窝在鄱阳一带,他们这么做没有意义。”李其云对白芝说道。
“按仲智说的,五人假冒鄱阳五残时周景云和陈文武都没有站出来,但牧臣杀了五人以后他们却跳了出来,后来二人明知不是牧臣敌手却坚持要打,以二人急躁性子为何看见别人假冒自己作恶却不站出来说破?”白芝也疑惑道。
“鄱阳五残故布疑阵?那五人不是九黎教的?而是鄱阳五残找人假冒自己?那他们是为了什么?或是五人与三派有仇?只为出气又不想撕破脸面?那为何要找人假冒自己,假冒别人不好?”刘玉先嘀咕道:“唉,扯不清,反正五人肯定与鄱阳那几个东西有关系!”
“牧臣还是冒失了,体内真气还是不能把控,要是留那五人一命便能多少查问出一些东西。后来对周景云二人倒处理的稳妥。”李其云道。
“那五人是谁不重要,是不是九黎的都会让大家警觉起来,若是私人恩怨更不足惧,如此浅显的手笔,断不是高人所为。九黎教现在已经在四处现身,开始不断挑起事端,三山结盟便是为了对抗九黎,我们也该站出来说说话了,只是张不良一直没有消息,总牵扯心神。”
“该做的事总是要做的。”
“诶,再等等,等牧臣离开遁神堂再说!别现在扯起大旗打九黎,九黎没打到,倒让他们先把牧臣打了!”刘玉先听白芝说完急道。
“他们已经打到山门来了,我们做不做什么都一样的。”
“不不不,不要激怒他们,现在不做总是能平和一点的,再等等,等等!”
李其云见白芝望向自己,知道肯定是白仲智在东灵看三山结盟受到了触动,回来劝说了白芝。只是联合诸派一起对抗九黎是大势所趋,也势在必行,确实宜早不宜迟,可现在牧臣被自己派进了遁神堂的老窝,这边却领头竖起大旗拉拢诸派打他九黎总是不好。李其云叹了口气道:“该联系的都先联系,该商量的都先商量,这些事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等办的差不多了,牧臣也就快回来了。”
“那只能这样了!”白芝点头道。
“嗯嗯,这样好,这样好!”刘玉先连连点头道。
商议妥当后,白芝便走出丹房,下了独角峰,回到自己房间,却见儿子白仲智早已等着院中。
见白芝回来,白仲智躬身道:“爹!”
“外面风大,进屋吧!”白芝扫了一眼儿子,不由的又皱起了眉头,眼前的这个唯一的儿子什么都像自己,却比自己更加呆板。
白芝习惯性的拍了拍袖子,坐了下来。白仲智关上屋门,给白芝倒了杯茶问道:“爹,大师伯和师叔他们怎么说?”
白芝意味深长的看着儿子道:“这些不是你操心的事,你去准备一下,明日下山。”
“是!”白仲智大喜道:“那我先去联系好金剑门和举月庵……”
“你去鄱阳,暗中打探一下鄱阳五残近来都跟些什么人来往。”白芝打断白仲智道。
白仲智一脸茫然,不是去联络诸派结盟吗?怎么让自己去鄱阳?鄱阳五残那种角色有什么好注意的。但父亲交代下来也只好躬身应道:“是!”
“尽量打探清楚,以前与什么人有交往,以后会有什么动作。”白芝顿了顿又道:“不要与他们发生争执。”
“是!”
白芝知道儿子是见牧臣在三派结盟上出尽了风头,心有不甘,却也不点破。只是接着道:“出门行事要学会灵活一点,不要处处约束自己,规矩是必须有的,但也不要时时事事只讲规矩。有的事情,只要结局是好的就行。”
白仲智被父亲这么一说更是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父亲所指为何。
白芝端起茶杯起身又道:“你不要什么都做的跟我一样,很多事,我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你不小了,试着做做你自己。”看着依旧躬身而立的儿子,白芝摇了摇头道:“去吧!”
根深蒂固的东西扎进了性子里,哪有那么容易改变,自己不也是几十年了才发现,一直都是只活在自己的想法里,却忽略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想法也不一定就对。儿子还年轻,他现在听不懂,但只要记住了就行,知道了做父亲的态度就行。道理说的再清楚都不如自己到世事里多滚几趟。
“爹,孩儿有一事不明。”白仲智依旧躬着身子,鼓起勇气轻声道。
“是牧臣?”白芝提起左眼上的眉毛瞥向儿子道。
“是,为何小师叔下一趟山随便带回来一个人,一年不到就把什么都传给了他?九龙归真决,九龙十八式,七星错影,大师伯连双龙吸水手法都教了他!我是您儿子,从小在九亭山长大,却只学了个九龙十八式。我从小到大,处处小心克己,时时注意言行。可那牧臣却目无师长,胆大妄为……”
“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未必是真。看人,不是一两件事片面就能看清楚的,要学会看透内里的东西。再说你对牧臣了解几分?知道多少?见过几次?不要觉得别人行事与自己不同便是不好,更不要觉得自己就什么都好。是人就有好的地方,和不好的方面,但不要定睛于行止小处,心之善恶秉性才是根本。”白芝放下茶杯,走到白仲智身边,语重心长道:“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做的事,和自己天生就能做好的事,有的东西,不要去强行争取,坚持本心,做好自己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逼着自己比别人做的好,更不要想尽办法让别人做的没自己好,你能做的比原来的自己好就行。”
白仲智抬头看着从小在心里当成神仙一般的父亲,从懂事起,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刻在心里,他交代的每一件事,都会全力去做好,只想着有一天,能做的跟父亲一样。可现在,父亲第一次跟自己说了这么多的话,却好像并不认可自己。
白仲智退出白芝的房间,关上房门,转过身子仰头看着寂静的夜幕,耳边不停的响起父亲的声音。
父亲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到白仲智出去,白芝傻傻站在原地。何止是儿子听不真切他真正的意思,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让儿子干嘛。或许只是希望他不要再像自己一样死板固执吧,灵活一点就能聪明一点。又或许是只要他不像自己就好,但又怕他变成自己不想看到的人。唉!做什么,是他的选择,他的人生随他去吧!他也该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