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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真罗汉赠药 落难女团圆

济颠离开灵隐寺,正是快到四更天,天蒙蒙亮,树林里的空气清新,就这么信步走着倒也惬意。

正在这百无聊赖的时候,济颠头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就像一股电流通过脑袋一样,济颠知道附近必定有不平之事发生,于是加快快步向前走去。

没走多远就发现树林中有一男子哭泣,声音并不大,边哭还边将腰带挂在歪脖树上,看样子是要上吊寻短见。

济颠远远的看着,口中默念几句咒语。只见那男子的腰带怎么也挂不到树上,扔上去就滑下来,来回试了十几次也没能成功,气得男子一屁股坐在树根下哭得更伤心了。

这时济颠慢慢悠悠的朝他身边走了过去。赶到近前瞟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男子,没好气的说:“真是丧气,大早上自己的事情都没办好,又遇到要死的人,赶紧喽,黄泉路上无老少,早死早投胎呀。”

男子一听这话抬头一看,只见一僧人破衣烂帽,满脸的脏泥,身上还都是油渍,看着比自己惨多了,而且身为一个出家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但毕竟自己是读书人,要有涵养。于是他站了起来说:“这位大师傅,您怎么这样讲话?不过您也说的对,我早死早清净,也早点去见我那老娘,和她老人家请罪。”说着又抽泣起来,然后拿起腰带继续往树上扔。

听到这里济颠故意装成一副勾起伤心事的样子,说:“看到你这么一寻短见,我也想起来我的烦心事了,不行,我得先死。”说着就来抢男子的腰带,也摆出一副要上吊的样子。男子一看这架势吓得够呛,赶紧将腰带藏在身后说:“大师傅,出家人已不在红尘之中,戒嗔戒怒,有什么事想不开呢?”这下子反倒是男子劝济颠了,济颠说:“你想知道呀?那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死?咱们公平交易,别我告诉你了,你一高兴不死了,我上哪说理去。”男子被济颠弄得哭笑不得,心想,反正要死了,看这和尚邋里邋遢,可能也是个苦命人,就当做最后一件好事陪他聊聊天吧,于是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名男子姓董名士宏,是一名读书人,也可以说是一个有点迂腐的书呆子,由于太死读书,自从十六岁考上了秀才之后,多年来更是埋头苦读,但大大小小的科举参加无数,却都名落孙山。

不过董士宏却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孝子。由于其父亲早亡,从小与母亲秦氏相依为命,所以干什么事都把母亲摆在第一位。考中秀才后娶妻杜氏,但杜氏命也不好,在生下女儿玉姐后由于身体调理不当没过两年也一命呜呼了。幸得女儿乖巧伶俐,很招人喜欢,才使得这个家有点家的感觉,而带着孤儿老母的董士宏生活更加不易。

在玉姐长到八岁时,董士宏的母亲秦氏得了一场重病,这可给本就穷困的生活雪上加霜。董士宏四处求人,也没能筹够药费,眼见母亲的病一天重似一天,董士宏心急如焚。

这一天邻居王二嫂找到董士宏说:“董秀才啊,我看你家老太太的病越来越重,再耽搁的话恐怕不好。”董士宏说:“是啊,我已经想尽办法,借来的钱只够买些普通药材,大夫说的那些名贵药材可是买不起呀。”王二嫂接着说:“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我且说,你且听,如果觉得不合适就当没听过好了。”董士宏抱拳说道:“二嫂不必顾忌,有话但说无妨。”王二嫂叹了口气说:“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远方亲戚在省城临安府顾进士家当杂役,听说他们家老爷近几年官做的越来越大,家里需要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不吗,前两天我那亲戚回来探亲时候就和我说,顾家准备再买几个使唤丫头,最好是七八岁那种,慢慢调教,用着放心,到几年后如果觉得合适再继续在顾家干,觉得不合适还可以赎身,我看你家里这个情况,最近正在用钱,何不让玉姐去当个使唤丫头,一来家里少了一份开销,二来又有钱能给老太太治病,我看董秀才你读书这么好,将来有了钱还能把女儿赎回来,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董士宏听了这番话后低头不语,心里犹豫不决,虽然这也是个办法,但是卖女儿去做使唤丫头还真是舍不得。王二嫂一看,连忙说:“兄弟,我就是这么一说,也是个馊主意,就当我没说吧。”于是回家去了。

而董士宏当晚辗转难眠,一直在想这个事情,最终权衡利弊,还是决定将玉姐卖到顾进士家做丫鬟。第二天找到王二嫂,经王二嫂亲戚作保,将玉姐交给了顾府,换来五十两文银,约定好十年为期,期满再以六十两赎回女儿。

董士宏拿到钱后,自己不敢乱花半文,尽心尽力的为母亲看病。董母不见孙女的身影很是想念,董士宏编了个瞎话说玉姐去了外公家。董母本来就病重,再加上思念孙女,身体更是一天不如一天,没过半个月就撒手人寰了。

董士宏痛哭一场,在邻里的帮忙下将老太太风光的发送完。然后用剩下的银子还清自己的欠账,又将自己的房屋卖掉搬到镇江府的破瓦寒窑中居住。自己省吃俭用不敢多花一文银子,白天摆摊卖字画,晚上替人抄写书信,就这样勉强度日,准备攒钱赎回女儿。

一眨眼十年过去了,好容易攒够六十多两银子,终于能把女儿赎回来了。董士宏辞别了经常光顾自己的相亲们,日夜兼程赶往临安。

非只一日,来到临安府,进城后已是傍晚,董士宏就在钱塘门外的悦来客栈落脚,准备第二天赶往顾家寻找女儿。

由于十年的时间临安城变化不小,董士宏一大早出门,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昔日顾进士家住的百家巷。但是始终找不到顾家的宅子。董士宏又累又急,于是敲开了巷口一户人家的门想讨了碗水喝,顺便向这家人打听顾进士的事。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农户男子,长得又黑又壮,董士宏抱拳作揖问到:“敢问这位仁兄,不知之前这条街中间的那户姓顾的大人是否还住在此地?或是搬到别的地方了?”农户看董士宏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个读书人,于是问:“你是他家亲戚还是朋友?”董士宏并无隐瞒,将赎女儿的事情和农户说了,农户这才明白,说:“那你这次来的可就不巧了,顾进士可是我们这条街的风云人物,这些年官越做越大,宅子也越修越阔气,就在几个月前又升官了,听说还被圣上亲自派到外省去的,全家人走得很匆忙,但是到底去了哪个地方,做的什么官,就不得而知了,看来你这趟是白跑了。”

听到这里董士宏好似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一时间自己完全没了主意。告别了农户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回到客栈,等回了客栈已经是晚饭时间了,虽然自己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但买了饭食又吃不下,独自在那唉声叹气。

董士宏是个典型的读书人,平时也不善交际,江湖阅历几乎为零。在付茶饭帐的时候将装有六十多两银子的包袱整个摊在桌子上找碎银子,幸好店小二提醒他财不露白他才赶紧收起来,可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两个小贼盯上他了。

这两个人一个叫夏三,一个叫王四,四海为家,经常在各地客栈与来往的客商搭讪,聊好了后趁机下手,或偷点钱,或盗点物,以此为生。

董士宏草草的吃了点饭菜正准备回房休息,就在这时夏三走了过来,一抱拳说:“这位相公,看您面色不好,刚才又长吁短叹,可是有什么难处?我们哥俩在临安地面可谓是手眼通天,有什么为难着窄的事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们能帮得上忙。”王四在旁边也频频称是。

一般的人一看这两人的打扮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可董士宏毫无社会经验,再加上心烦意乱,正想找人帮忙,于是还礼,并对夏三说:“兄台费心了,不瞒您说,在下本为寻访本地一位姓顾的大人赎回女儿而来,可这位顾大人如今不知到何处做官,问了街坊也都不知道,这让我如何找寻,故此心情烦躁,两位见笑了。”夏三和王四对视一眼,急忙拉着董士宏到自己的饭桌前,笑着说:“还当是什么事呢?顾大人啊,可是我们的老朋友了,咱们边吃边说,伙计,上酒上菜。”董士宏一听夏三这么说,立即信以为真,高兴了的说:“哎呀,真是出门遇贵人呀,烦请兄台指点一二。”

于是,夏三就开始说一堆有的没的,怎么和顾大人喝酒,顾大人爱吃什么,爱喝什么,喜欢穿什么衣服,戴什么帽子,董士宏越听越急,但也不好催问,只能随声附和。就在夏三和董士宏聊得起劲的时候,王四已经在董士宏的酒杯中加了蒙汗药,几个人又边喝边聊,董士宏实在着急,于是就直接问:“那么兄台,请问顾大人外放到何处做官?还请告知于我,我明早就启程去寻,若能早日赎回女儿以聚天伦,在下感激不尽。”

夏三估摸着蒙汗药已经快起效了,于是抓抓头说:“这个,我记得顾大人有一次和我喝酒的时候说,皇上要派他去广西做官,对,应该没错,是广西。”董士宏大喜,接着问:“那广西那么大,具体在哪府哪县呢?”夏三实在是水平有限,再也编不出来了,于是说:“哎呀,顾大人是朝廷命官,这次外派做官也是要务,怎么会将这么机密的事情告知旁人,这也是我和他交情好,才告诉我去了广西,换作旁人什么都不知道呢。”董士宏心想,有点道理,要不然连邻居都不清楚呢,这下董士宏可高兴坏了,抱拳说道:“没错没错,那小生明日便前往广西再打听,多谢……”董士宏正要站起来行礼,屁股刚离开凳子就觉得天昏地转一下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董士宏迷迷糊糊听到店小二的声音:“这位客官,这位客官,醒醒了,我们该打烊了,您也赶紧回房休息吧,酒量不好下回就别喝这么多嘛。”董士宏心想我也没喝多少,怎么就醉倒了呢,头还疼得很,真是奇怪。

他正准备站起来回房间,一提自己的包袱,突然觉得哪不对劲,包袱好像轻了很多,于是在桌上打开包袱一看,六十两银子镚子儿没剩全都不见了。这下董士宏可着急了,连忙叫来小二询问:“小二哥,你有没有看到谁动了我的包袱?我的银子怎么都不见了。”

小二一脸无奈的指了指墙上的木牌说:“贵重物品请妥善保管,如若丢失本店概不负责,哎,您这位公子呀,早告诉您财不可漏白,这下没了吧,肯定是刚才那两个人趁您醉倒拿走了,一看那两个人就不是什么好人,只可惜捉贼捉赃,空口无凭,恕在下也爱莫能助了。”董士宏听到这真是万念俱灰,还好店房钱是之前付过了的,还不至于露宿街头。

董士宏回到房间越想越窝心,越想越生气,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起来找客栈老板,看看房钱有没有多余出来的,能不能退点银子出来。客栈老板人还算不错,得知他银子丢了,只收了他一半的房钱,退给他几十文钱。再怎么样也是要吃饭的,几十文钱买了点干粮,吃了一些,带在身上一些。现在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也不知道去哪,也终于明白过来了,既然钱都被那两个人偷走了,那么说顾进士去广西也一定是骗他的,越想越气,坐在店里一会儿哭,一会儿骂。

直到快到晚饭时间,客栈老板实在看不下去了,对董士宏说:“这位爷,您一直待在我们店里也不是个事儿,还是赶紧回家去吧,行走江湖难免有个马高镫短的,我能力有限,也只能帮您到这了,您请把。”老板既然都这么说了不走也不行了,于是董士宏带着包袱离开了客栈。

天已入夜,凉风刺骨,董士宏边走边吃完了干粮,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树林,走了一晚上也真是累了,坐在一棵歪脖树下面睡着了。直到半夜被冻醒,身上又冷,腹中又饿,这才萌生了上吊的念头,还好被济颠遇上这才没死了。

董士宏说完这些,抹抹眼泪对济颠说:“大师傅,我真是没办法了才想要寻短见,如今就算是找到顾大人,也没钱赎女儿了,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济颠听完后一脸看不起他的样子说:“你这也叫事?还是让我先死,我可比你惨多了。”董士宏有点好奇,我已经够惨的了,倒要看看这位和尚有什么比我还难的事,于是说:“那我的事情已经说了,大师傅您是因为什么呢?也说来听听,就算死咱们俩也都死得明白,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听到这里济颠还假装掉了几点眼泪,说:“我呢,是飞来峰灵隐寺的高僧,在寺里威望很重,全寺人都很尊敬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必须我来办。”董士宏一听就有点不相信了,哪有高僧是这个扮相的,也不好直接拆穿他,听他继续说,济颠接着说:“昨天呢,我方丈师父派我出来办一件要事,给了我五钱银子,需要买一只湖州毛笔,这件事可关系到我灵隐寺的兴衰啊,必须今早鸡鸣前回寺,否则全寺都要倒霉,于是我拿着五钱银子出了寺,也怪我自己不好,来到集市一看到好酒好菜就走不动路了,把师父交代的事全忘在脑后了,这五钱银子点了几个菜,两壶酒,来了个酒足饭饱,等睡到半夜酒醒了,这才想起来要买毛笔,可是五钱银子都没啦,时间也不够了,毛笔买不成这回全寺都要大祸临头了,你说我能怎么办,只能一死谢罪了。”说完又伸手去拿董士宏的腰带,董士宏虽然是个书呆子,但也不傻,急忙把腰带往身后放了放问道:“大师傅,大师傅,先别忙,这我听上去不太对呀,怎么一支毛笔就关乎灵隐寺兴衰了?”济颠一听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佛家的事,你等俗人怎能知晓,我说关乎就关乎。”

董士宏本来心情非常糟糕,不过和济颠这么一聊天心情反倒没那么差了,于是说:“好,好,今天你遇到我可算有缘。”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布包,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后取出一只毛笔,也算不得特别出众的一支笔,然后捧着笔对济颠说:“大师傅,既然我是要死的人了,要这身外之物也没用了,这笔是多年来我一直使用的,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也是正宗的湖州狼毫笔,我一向爱如珍宝,不管您说的事情是真是假,全当我临死做的最后一件好事了,您就拿这支笔回寺里交差吧。”

于是把笔递给济颠,济颠接过笔,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看看董士宏,一脸嫌弃的说:“你这笔太旧了吧,有银子吗?干脆你直接给我银子算了,我腿脚快,现在去买可能还来得及。”董士宏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说:“大师傅,哪里还有银子,虽然这笔旧了点,好赖也可以交差,你就凑合着用吧。”济颠抬头看了看天,想了一下,咧嘴笑了,说:“也对,哈哈,太好了,不用死了,有毛笔交差了,灵隐寺有救了,哈哈哈。”

济颠边说边笑边站起身来的拿着笔蹦蹦跳跳的朝远处走了,董士宏看着济颠远去的身影,自己坐在那愣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的说:“果然是个疯和尚,送他笔不道一声谢也就算了,还嫌旧,哎,这几天也真够倒霉的,都遇着什么人啊,也罢,这回没人打扰了,我还是死了算了。”

董士宏站起身来,拿起腰带准备继续上吊,正准备把腰带挂到歪脖树上,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董士宏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济颠又回来了,董士宏心里纳闷:“明明看到他走远了,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的一下子又回来了?”济颠对着他嘿嘿一笑:“老兄,多谢你的毛笔,我交完差了,为了报答你的一笔之恩,特来帮你。”

董士宏这下吃惊不小,惊讶的说:“大师傅,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您就回到寺里又来了?这附近我也没瞧见寺庙的影子啊,怎么如此之快?”济颠得意的说:“早和你说了吗,我腿脚快,那咱们走着,去找你女儿,让你们骨肉团聚。”董士宏一听心里好笑,心想这大和尚又拿我开心了,说道:“大师傅,我多谢您的好意,可是不说我不知道顾大人去往何地,就算知道,路途遥远,恐怕我没走出几十里地就会饿死路边了。”

济颠哈哈一笑,拍了拍董士宏的肩膀,说:“这些事就包在我身上,那咱们这就起程,我再提醒你一下,我腿脚快,你闭眼,可别吓着,走!”说了一声走,董士宏只觉得肩膀被济颠一抓,一股风吹向面门,眼睛都睁不开了,然后耳边风声响起,一转眼又悄无声息,这时济颠说:“可以睁眼了。”

董士宏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已经到了一处街巷,天刚刚亮,街上没有行人,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济颠,心想,这大和尚必定是得道高僧,否则怎么能带着我御风而行。

正当董士宏目瞪口呆的盯着济颠看,济颠说:“你看这腿脚快是不快?别傻看了,你在这里待着别走,等一会儿会有一个人来问你的生辰年岁,你如实相告,然后随他走就好,我先去办事,今天我就叫你们父女团聚。”

董士宏听从济颠的嘱咐站在街边等候暂且不提。单说济颠,向西走过一条街,在路北有一座大宅,门前站着两名守门家丁,门上高挂匾额,上面写着:赵府。

济颠迈步走上台阶,一屁股坐在门槛上,门口看门的家丁一看这情形连忙阻拦说:“嘿,嘿,和尚干什么的,化缘走远点,近日府中有事,没时间招待。”济颠瞪了家丁一眼说:“大胆的奴才,你知道我是谁,竟敢拦我?”那家丁上下打量了济颠一番,衣着破烂,满身油泥,走路还不利索,没好气的说:“我管你是谁,别挡在这,去去去。”说着就要拉济颠走,济颠抬起头来问:“你家老爷的娘你们怎么称呼?”家丁一愣说:“当然叫老夫人拉。”济颠一笑说:“嘿嘿,那就对了,我可是你们的老夫君。”

两个家丁一听不像话,哪的事情,明明是在找便宜,于是摞胳膊往袖子准备轰走济颠,济颠急忙又说:“别忙,你们老夫人是不是姓马,最近患了重病?我就是来给她解心宽的,她看到我心情一好,病也就好了。”两个家丁互相望了一眼,也不知道这疯和尚怎么知道老夫人姓马而且病重,一时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东边响起马蹄声,眨眼之间三人三马来到近前。头前一人,五官清秀,年约三旬,头戴四楞方帽,上安美玉,身披宝蓝缎逍遥员外氅,上绣团花,足登青缎官靴,面白如玉,海下无须。后面紧跟一人头戴蓝绣花员外帽,上嵌明珠,身穿蓝缎逍遥氅,足下青缎宫靴,面如古月,慈眉善目,三柳长髯,飘洒胸前。最后一位富商员外打扮,体型微胖,白面长须,五官清秀。书中代言,头前那位姓李名怀春,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专程来给赵家老夫人治病,第二位乃城中富商苏北山,最后一位正式本宅主人赵文会。

赵文会是城中有名的富商,外号赵半城,不仅家资巨富,为人也仗义疏财,忠孝兼备,尤其父亲早亡,对其母马氏老太太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孝顺至极。赵文会与妻子王氏育有一子,小名英哥,今年六岁,赵母爱如珍宝。

事情还要从半月前说起,这一天,英哥像往常一样在后院玩耍,几个仆人在一旁护着,老太太坐在房檐下的摇椅上远远的看着,一派安静祥和景象。

正当小英哥玩得高兴,手里的皮球滚到假山后面,小英哥跑着去追,两名仆人紧跟其后,突然只听英哥大哭几声,一名仆人大叫:“不好了,小少爷吓着了,快来人。”顺着声音看去,一直黑猫窜上假山,站在假山上还回头看了老太太一眼,随即越墙而出,不知去向。

家里人顾不得别的,先看英哥,老太太也急忙在丫鬟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只见英哥已经昏倒,牙关紧咬,几个家丁正抱着呼喊,老太太急忙训斥到:“你们这些没有奴才,看个孩子也看不好,真是一群废物,赶紧抱进屋里,去请大夫。”几个家丁吓得手忙脚乱的把英哥抱进屋里,同时派人去请大夫,老太太又问:“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到一只黑猫跳出院墙,眼神吓人极了。”一个家丁答话到:“可不是,就是那只黑猫突然从假山里面窜出来,把少爷吓到了,少爷哭了两声就昏过去了。”赵文会也闻讯赶来,守在英哥床头。

不一会儿大夫请来了,是城中有名的李大夫,李大夫翻来覆去的查看英哥,一会儿看看舌头,一会儿号号脉,一会儿又看看身上是否有伤,几番折腾也没说是什么问题,急的满头大汗,就这样诊治了半个多时辰,又是扎针,又是喂药的,总算是把人救醒了,但是英哥神情恍惚好像在做噩梦一些样,时而又哭又喊,手刨脚蹬。

李大夫向赵文会和老夫人一抱拳略带愧疚的说:“惭愧惭愧,据家人说令郎乃受惊吓所致,这样的病例老夫也见过几例,但如此严重的还是第一次遇到,恕在下才疏学浅,也只能诊治到这个地步了,能否痊愈在下并无把握。”

此言一出,老夫人马氏顿时吓得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地。这下子家里更乱了,几个丫鬟和家丁忙着抬老太太回房,赵文会着急的问李大夫:“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李大夫,要不要先看看家母是否有碍?”李大夫答应一声随赵文会来到老太太屋里,经过一番诊断后,李大夫说:“老太太病症倒是明了,由于急火攻心,再加上年岁大了,有痰淤积于肺,这才突然晕倒,待我开一剂方子,好生调理就好。”赵文会千恩万谢,送李大夫出门。

就这样一连几日,英哥和赵母的病情都没有好转,尤其是老太太,病的更重了。这一天赵文会的好友苏北山来赵府做客,苏北山也是城中巨富,从前以保镖为业,近些年弃武从商,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待二人客堂坐定,苏北山喝了口茶说:“近日怎么不见赵兄参加商会的例会?咱们也很久没一起聚聚了,莫非家中有什么事?”赵文会也不隐瞒说:“不瞒苏兄,家中近日真是事情颇多,先是小儿受惊染病,后是老娘痰瘀卧床,近几日病情更加严重,商会的事情我真是无心打理,还望苏兄海涵。”

苏北山一听老太太得了重病说:“原来如此,赵兄莫急,说来也巧,家母一月前偶感风寒,牵动了肺疾旧患,连续请了几位大夫,服汤药无数,可就是不见好转,后来经人介绍请来了名义李怀春,此人乃是一位隐世神医,不开馆坐诊,凡是想请他诊治的人都只能通过朋友介绍,否则无论你诊金再高也请不动他,兴得愚兄的那位朋友和他交情莫逆,再加上愚兄亲自前去更显诚意,这才请动了李大夫,请来后开了几剂药,由于家母肺疾年深,虽然不能根治,但也明显好转,据我所知,这李神医目前仍然住在城内福来客栈,如果赵兄信得过在下,事不宜迟,愚兄作保,咱们这就去请李神医为老夫人诊治。”赵文会一听真是高兴坏了,连声道谢,并吩咐人备马,与苏北山二人亲自去请李怀春李神医。

路上无话,二人来到福来客栈,询问了掌柜之后得知李怀春正在房中歇息,二人急忙来到李怀春客房。苏北山自从母亲患病就与李怀春多有联系。这次更是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由于苏北山的引荐,李怀春对赵文会也客气万分,简单的了解了赵母的病状后三人骑马赶往赵府。

这就是以往的经过,三人来到赵府门口正遇到济颠挡道,赵文会一看是一位僧人,虽然衣着破烂,其貌不扬,倒也不好过分责骂,于是说:“这位大师傅,恕在下近日家中有要事,改日您再来化缘,必定加倍补偿。”济颠冲着赵文会一乐:“文会啊,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我可是你娘的老朋友了,就叫我声干爹吧,这次我来呀也是为了你娘的病。”然后用手指着李怀春说:“这个庸医,他治不了的。”

赵文会一听这话脸立刻沉下来了,拿自己开玩笑也就算了,连老太太和李神医都一起说,那就不对了,好不容易请来了李神医可不能得罪,于是对济颠说:“大师傅,你未免欺人太甚,再不让开我可要叫人赶你走了。”济颠还是嬉皮笑脸的说:“别着急,你母亲娘家是不是姓马,名字是不是上翠下花,是不是庚子年二月初八的生日,你说对不对?就连你娘的胎记我都知道,是不是右肩头有个茶杯口大小的红色胎记?”赵文会一听傻眼了,心说:“不对呀,知道自己娘姓名不足为奇,知道生辰也能说的过去,但连胎记都知道那可真不是一般的交情了,老娘的胎记就连我夫人都不知道,这疯和尚怎么会知道。”

这下赵文会不敢怠慢了,又上下打量了济颠一番说:“既然大师傅自称是老娘故交,不过恕在下不曾听娘说过,那么就随我进屋,见到她老人家后自然分晓。”于是几人走进赵府。济颠走在最后,边走边和后面跟着的仆人说:“看见没,那个小白脸,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肯定治不好病。”济颠一个人嘟嘟囔囔,也没人搭理他,李怀春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不和这怪和尚一般见识,跟着赵文会往后堂走。

进了后院赵母房间,只见赵母已经神情恍惚,嘴里还念叨着孙儿英哥,李怀春先是诊脉,又查看了之前大夫所开的方子,面有难色的对赵文会说:“赵员外,令堂所患痰瘀不错,之前几位大夫的诊断也都无误,尤其是这位汤万方大夫的药方及其对症,可惜老夫人病情太重,这些天下来气血两亏,再不适宜用药了,现在唯一的方法是将淤积的痰引出,待气血平和再慢慢调理,可惜看老夫人的身体,恐怕难以引出这口痰。”

赵文会一听急得原地打转,苏北山也在一旁说:“李神医,请再想想办法,需要用什么名贵药材,我等定当想办法去弄,一定要救救老夫人啊。”李怀春还是摇摇头,意思就是无能为力。

正在几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济颠突然走到老太太床头,一把抓住马氏老太太的手说:“翠花啊,这么些年没见了,想不想我呀?就说你这儿子也太不像话,我都和他说了这是个庸医,他还不信,非要找他来瞧你的病,这不是耽误事吗?”老太太已经神情恍惚,有出息没进气了,哪还知道和尚在说什么。

济颠又假模假样的把耳朵凑到赵母嘴边,好像老太太和他说了什么话似的,于是满口答应说:“哦,你想我了啊,儿子也不太孝顺啊,哎,我就说嘛,看把你伺候成这个样子了,早知道今日,当初不如跟我走了的好啊。”老太太又支支吾吾的哼哼了两声,济颠一笑继续说:“什么?现在就想跟我走啊,好,那咱么走。”

没等众人反应,济颠伸手去扶老太太后背,也没见济颠的手接触到后背,人就轻飘飘的坐起来了,又见济颠的手凭空一发力,老太太突然一口痰吐在了地上,痰中还带着血丝,吐完之后整个人表情都舒服了很多,又轻飘飘的躺下了,嘴里还嘟囔着:“舒服多啦。”

李怀春看到这一幕大吃一惊,急忙和赵文会说:“恭喜赵员外,这位真是神仙,老夫人这口痰总算咳出来了,接下来只要慢慢调养,不出半月即可痊愈。”赵文会高兴极了,连忙向济颠行礼:“圣僧真乃活神仙,救母之恩如同再造,让我怎么谢您老人家。”济颠不以为然的说:“这位李大夫虽然医术不佳,到也是个实在人,那么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文会啊,咱们爷俩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要不先看看小孙儿?”赵文会一听更是喜出望外,连忙说:“对,对,这孩子病情这几天时好时坏,经常做噩梦,还请圣僧搭救。”也顾不上和尚和老太太到底是什么关系了,心想这回算是老天开眼,派活佛助我赵家脱难,事后一定多做善事以报佛恩。

于是赵文会亲自带着济颠来到英哥房间,这孩子自从那天被黑猫惊吓之后,整天躲在屋里不愿出门,还怕黑,就连睡觉也不让熄灯。济颠随赵文会走进屋里,立刻抢先两步来到英哥面前说:“哎呦,我可人的小孙孙,快让爷爷看看。”到也奇怪,英哥却不怕济颠,济颠左看右看接着说:“爷爷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见面礼,就送给你这个吧,吃了后你的病就好啦。”赵文会一听,急忙凑到近前,伸手就要接。

只见济颠在身上搓来揉去,最后拿出一颗黑色泥丸,众人一看差点没吐了,赵文会也满脸疑惑的问:“圣僧不是和我们玩笑吧,这用来做什么?”济颠看看众人,又低头看看泥丸,说:“吃啊,不过也是,这样吃是有点干,得弄点稀的。”赵文会一脸茫然,济颠接着对赵文会说:“如果信得过干爹我,要想这孩子病好,必须找一名生于五月初五,年纪四十二岁的男子,再加上生于八月初五,年纪十八岁的女子,取二人泪水,与这八宝伸腿瞪眼丸一同服下,保我小孙儿药到病除,还是那么活泼机灵。”

赵文会一听这药名真是闻所未闻,不过亲眼看到济颠隔空将母亲的痰瘀引出,知道济颠虽然玩世不恭,没个正型,但是确实是得道高人,于是分派家人按照济颠所说去找符合条件之人。

赵家也算是大户,家中人口也有一百多,首先在家中筛选一遍,包括府中人员及其家属,可是男子中无一符合条件,于是派出去几十人满大街询问,先问岁数再问生辰,慢慢的问到了董士宏待着的那条街上。

董士宏可真是个老实人,书呆子,听了济颠吩咐后就没敢挪地方,连坐都没敢坐一下。正是正午,烈日当空,董士宏又热又渴就要坚持不住了。这时候来了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见男人拉着就问:“请问您贵庚?生日是几月初几?”说着就离董士宏越来越近,董士宏长出一口气说:“终于来了。”急忙叫住了此人说:“来问我呀。”仆人一愣说:“什么呀,你知道我什么事就让我问你?”董士宏懒得耽误时间,拉着仆人就走,边走边说:“我看你都问这么多人了,迟早也要问我,我都在这站一上午了,我今年四十二岁,五月初五生人,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仆人一听说:“正是,正是,这也奇了,既然主动送上门来,那就随我来吧。”

另外一边在找十八岁生于八月初五的女子,也是先从府内人开始排查,说也是巧,赵文会之胞妹有一丫鬟,名叫春娘,正是八月初五的生日,年纪也刚好十八,这就好了,不用去外面再找了。

赵文会吩咐春娘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听从济颠安排。济颠看了看这丫头问:“姑娘姓什么呀?”书中代言,这正是董士宏侄女,当年董士宏卖女儿的时候她已经八岁,也基本懂事,春娘说:“回圣僧,小女子姓董。”济颠又问:“家中可有其他人啊?”春娘眼圈一红,说:“小女子自幼离家,当时家中尚有祖母及爹爹,辗转来到赵府,多年没有联系,也不知现在家中还有何人。”济颠点点头说:“家中之人等下你一看便知。”

正说着,仆人领着董士宏进来,仆人高兴的说:“老爷,我终于找到五十二岁,五月初五生人了,就是这位。”说着把董士宏让到近前,赵文会马上抱拳行礼:“这位相公,冒昧请尊驾前来,请多海涵。”董士宏抱拳还礼说:“员外爷言重了。”于是环顾屋内众人,眼神正落在济颠旁边的春娘身上,看着这姑娘好生面善,似曾相识,但又不知道何处见过。

正当迟疑,春娘也看到董士宏,急忙凑前几步仔细打量,正在二人四目相对之时,济颠哈哈一笑说:“董士宏,还认得你女儿玉姐?春娘,可还记得你的生父董士宏?”两人一听,恍然大悟,董士宏浑身颤抖又近前几步,热泪盈眶的说:“我就说这女娃看着眼熟,十年光景,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爹爹对不起你。”说着双腿一软跪在女儿面前,春娘离家时已经八岁,虽然多年过去,脑海中依然还有父亲的样貌,如今看到日思夜想的亲人就在眼前,也是泪流满面瘫倒在地说:“爹爹快起来,女儿不怪您。”这时候济颠说:“还等什么,赶紧的,准备盘子碗,接眼泪啊。”几个在场的家人也被这一幕感动坏了,济颠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取泪治病要紧,于是手忙脚乱的又是盘子又是碗的,好容易接了浅浅一碗底的眼泪。

父女两抱头痛哭后诉说这些年的经历,自从董士宏卖女到顾家后,春娘的生活一直不好过,顾家老爷本是个良善之人,又身有功名,对待下人也是客客气气。可顾家的正房太太却是个小肚鸡肠的妇人,春娘原本小名叫玉姐,顾大奶奶觉得一个下人还叫什么金啊玉啊的,实在不合适,于是为其改名为春娘,在顾家当使唤丫头时也经常被顾大奶奶打骂,受了不少苦。

就这么过了七八年的时间,顾进士官运不错,再加上政绩彪炳,连升几级,最近皇上还准备派他都外省补一个知府的官缺,一家人都高兴万分。顾大奶奶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春娘,于是借着举家搬迁的名义在年初就将春娘转卖给城中赵员外府上,春娘来到赵府专门伺候赵家姑奶奶,做事小心谨慎,很得姑奶奶的欢心,就这样今天被济颠安排父女重逢。

再说赵文会在家人帮助下将父女二人的眼泪混合在一起,然后济颠将黑色泥丸轻轻置于眼泪之中,说也奇了,这黑色泥丸遇到二人泪水慢慢化为无色液体,还伴有一股幽香味道,殊不知这都是济颠在一旁施法所致。

众人啧啧称奇,待泥丸完全融化后,济颠吩咐赵文会:“赶紧给小孙儿喝了吧,喝完后美美的睡一大觉就好啦。”赵文会亲自给英哥喂药,喝完后交由奶娘照看。自己来到济颠面前不断称谢,济颠摆摆手说:“你要谢还是谢谢这父女俩吧,没有他们的眼泪也是不行。”赵文会又谢了董士宏父女两,不但没要春娘的赎身银子,还给了董士宏一百两文银。

董士宏对济颠和赵文会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父女俩久别重逢,虽然赵文会多番挽留让父女两多住几天,但董士宏说:“家母病故前最思念的就是玉姐,如今我父女得以团聚,必先到家母坟前禀告,以尽孝道,恕在下不能久留了。”于是带着春娘向诸位告辞,匆匆离去,董士宏回乡后如何传颂济颠的行善救人事迹咱们暂且不表。

单说赵府,老太太和英哥的情况好了许多,待众人忙完之后,已经是晚饭时分,赵文会摆下一桌丰盛的酒席款待诸位。

宴席上赵文会对济颠说:“圣僧如果没有什么要事,请在府上多留几日,赵某好好向圣僧求教一番,同时以尽地主之谊。”济颠正拿了只羊腿在啃,连忙点头:“甚好,甚好,我也正有此意,也好和我那翠花妹妹叙叙旧。”

席上苏北山看似颇有心事,几次欲言又止,济颠怎能不知道他的心事,故意对赵文会说:“文会啊,你可知道我除了这伸腿瞪眼丸之外,还有一剂灵药名为要命丹,专治肺疾。”苏北山一听这话,立刻双膝跪倒说:“圣僧慈悲,还请救救家母,家母患肺疾多年,还请圣僧救命。”边说边不住的磕头。

济颠一听,若有所思,边吃羊腿边说:“去给你母亲治病倒是可以,不过可惜了这桌子菜了,还没吃多少呢。”几个人都笑了,苏北山急忙起身说:“不妨不妨,圣僧只要能前去医治,比这好十倍百倍的酒席,我也立刻去办。”赵文会也一直在劝济颠前去帮忙,于是济颠用袖子一抹嘴上的油,把那半只羊腿往腋下一夹说:“那好吧,看在你孝心的份上,就随你走一趟。”说着两步就跨出了待客堂,苏北山也急忙让随从备马,李怀春也想开开眼界,看看济颠如何治这多年的肺疾。

于是二人快马加鞭,紧追慢追也没追上济颠,等二人到了苏府门口,只见济颠正坐在府门门槛上刚好啃完那半个羊腿,旁边家丁一脸茫然不知所措,苏北山急忙上前屏退左右说:“你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位是圣僧活神仙,不得无礼。”于是将济颠让进大厅,济颠剔着牙歪坐在八仙椅上,苏北山看这情形立刻想起来酒席的事,马上吩咐人到醉仙居订了最好的酒席一桌,然后对济颠说:“圣僧,您看这酒席要等一下才能到,咱们要不要先瞧瞧老母的病,您那仙药能否先赏下来?”

济颠在身上擦了擦手说:“好吧,看你这份孝心,这要命丹就给你吧。”于是在身上摸索了一会,拿出一块黑色泥丸。苏北山和李怀春已经见怪不怪了,可家里仆人看得是目瞪口呆,纷纷小声议论,苏北山对下人们一瞪眼,谁用不敢说话了。

苏北山恭恭敬敬的接过泥丸,这回这个泥丸比上次给英哥的那个还大了一圈,苏北山看着心里有点没底,于是问:“那圣僧,这回需要什么药引?”济颠一笑,说:“这要命丹和之前的伸腿瞪眼丸不同,干嚼就行。”苏北山一听,不由自主的咽了口涂抹,也不敢质疑,毕竟亲眼看见过济颠的能耐,于是吩咐丫鬟伺候老母服药。

苏母服下泥丸之后,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咳出血痰数口,随后李怀春前去诊治,一号脉李怀春不由得惊叹:“真是神了,圣僧真是活神仙,老夫人肺疾已经好了许多,接下来调养一下,不出半月即可痊愈。”济颠听了后一笑:“你这庸医虽然治病不行,这断症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嘛,都别愣着啦,酒席呢,赶紧开席吧。”

苏北山等人簇拥着济颠进入后厅用餐,基本上一桌子酒菜都是济颠一个人吃的,也不用筷子,全是手抓。吃了个沟满壕平,酒足饭饱之后,苏北山还想留济颠在府中小住,济颠说:“咱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今天的酒席差强人意,下次我来可要准备些更好的,唯独这肘子还算不错,我把剩下这只拿走了啊。”说完后挺着肚子扬长而去,苏北山等人也不敢强留,望着济颠的背影跪拜叩首,直到完全看不到人影为止。

经过这几件事,济颠的威名可在临安几周边传开了,一个传一个都把济颠说成神仙了,脚踩祥云,头顶金光,身穿金缕衣,手持降魔杖,身高丈二,声若洪钟,反正什么词好都往济颠身上用,越传越邪乎,不仅济颠名声大噪,就连灵隐寺也跟着沾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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