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远坊不比平康坊,位于南城闹市之中,离皇城隔了快半个城之远,虽然会常来看她们,望舒明白,如果康纪宇不闯出怀远坊,只怕大家是没机会再见了,宁优定是不会去麻烦她们的。
康纪宇这边租了一间还算宽敞的大院,办了一家名为的戏班,前头搭台唱戏,所有伙计全是徒弟都同他一块儿住在后院,不大的小院住满了男子,望舒皱眉看着乱糟糟的院子。
人其实挺神奇的,受苦时想着有个避风所能饱肚就行,后来享受了干净的屋子精致的小吃后就再也吃不惯馒头了。
康纪宇有好几个徒弟,因大师兄自行离开了,这群师兄弟便由二师兄带头,二师兄名为曹枸,今有二十出头了,因着天赋不错,康纪宇又看重,便自视不凡。
而宁优只有望舒这么一位徒弟,带嫁过来后,姑娘家家的,满院的男子已是不太像话,在没一间单房更是说不过去。
康纪宇便将原本一人独住的曹枸房间打扫出来让望舒住了进去,而曹枸便跟着其他师兄弟一起住。
宁优来后便不再弹琴接管了账房的工作,白天在前厅忙紧忙出,晚上便检查作业望舒的作业,有时弦师有事,也会让望舒前去顶顶场。
“这小师妹真是金贵呢~”
“师娘的徒弟能不金贵嘛~”
一群人练功结束后出了一身汗,年长的几个光着膀子在院内准备打水洗澡。
望舒练完琴,从屋内走出,看了看院内的人,一脸嫌弃勾了勾嘴角,笑了笑,便离开了。
“看见我们光膀竟然还笑,真够骚的。”曹枸对望舒抢了自己单间这事还是有不满的,平日也总是冷言冷语,阴阳怪气的。
桑泽从屋中出来,正好听见这句,皱眉瞪眼看着他。
曹枸也瞧见了桑泽,他对他一直就不打对头,因为这群徒弟中两人学的都是一样的,除去努力便是天赋了,他瞪着桑泽:“还想挨打不成!”
桑泽根本懒得理会他,容易冲动没头脑的莽夫一个,白了他一眼直接回房了。
曹枸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冲进房内便一拳呼了过去,力气方面桑泽并不如曹枸,但胜在灵巧,他听到声音立马侧身躲开,曹枸差点没收住摔到地上,但都说了是差点那就证明他并没事。
第一拳打空后曹枸自觉脸上挂不住,站稳身子立马朝他挥拳,刚来时桑泽弱不禁风,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曹枸没少欺负他,这一次他竟然开始还手了,更让曹枸不满。
拳头带风划过桑泽的脸颊,一旁的师兄弟看的心有余悸,这一拳要是打在脸上,两人短期内,最起码明天是无法上台演出了。
两人打的热火朝天,一旁的师兄弟全都不敢上前劝阻,生怕连累到自己,但又担心声音引来了师傅师娘,其实师父都是其次,顶多罚马蹲一时辰,但师娘就不同了,师娘一不开心,那就是罚钱的事了,而且师父知道还是会罚马蹲,所以宁可被师父知也不能被师娘知道。
最后曹枸也没在手头上占着什么便宜,一旁的师兄弟眼见师兄渐落下风立马上前拉开二人,桑泽本就不想动手,见人拉开了曹枸,拍了拍衣服便进屋了。
丑正,大家都睡去。
望舒手拿着琴弦悄悄推开男生们的房间,也懒得挨个去找了,扫瞄了一眼房间内最好的位置便径直走去。
曹枸躺在炕上抱着枕头睡得正香,望舒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曹枸一脸不耐烦的睁了睁眼,被望舒映入眼帘的脸下了一跳,刚准备起身,脖子便被利器割出一道血痕,痛觉接踵而至。
“不要乱动啊,师兄~”望舒笑着拉了拉手中的琴弦。
一旁的师兄弟早已惊醒,睡桑泽身边的糖豆胆小,差点吓出声来,被桑泽一把捂住了嘴巴,大家纷纷爬起,点亮屋内油灯。
看清来人后,先送了一口气,还没等放松下来便看到她手中缠着的琴弦,顿时感觉寒风吹过。
望舒看了看今日跟着曹枸说过的几位,两个眼睛笑的弯弯像月牙一般,歪头轻声说:“我听说有些曲子需要血弦弹奏才好听~师兄们想听吗~”
桑泽站在最里头,从醒来后便一直安静看着,这样的望舒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所认识的望舒聪明有点小心机,但是特别可爱,而现在这个有点让人害怕。
“我师父既然嫁了过来,成了你们的师娘,那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望舒将琴弦收回,拍了拍曹枸的肩膀,笑着说:“既然是一家人,那就要好好相处~”
“我最是护短了!”说着便冷眼看向曹枸。
沉默片刻后,望舒有如往常一般:“那师兄们好好休息,我就先回房间了~”
自那之后的一个月内,曹枸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半夜总突然惊醒,摸摸脖子。